九幻韶音？无笙看着鬼谷子的姿势，想起曾经看见无奕这般做法。
只是和无奕略微不同，当时她是握着青曜凤佩在手里。
鬼谷子所使得的确不是九幻韶音，当年他修习九幻韶音失败后，反而入了偏门，学会了阵法之术。
故而他每次布局阵法的时候，总是用九幻韶音起势，然后隔空布阵。
被凤歌握在手心里的手不是那么痛了，就连被咬着的手已悄然滑落。
凤歌的毒不知是否被解，整个人却已经恢复过来。
虽然看起来依旧虚弱，但是腿上的墨痕消失不见，只有一些泥点沾染在上面，散发着淡淡地腥臭味。
这是？无笙仔细看了看，这是荷塘泥。
荷塘泥肥沃而腥臭，虽有荷花清香，却无法改变它底子里的污渍。
“喝点水吧。”无笙解下腰间的水囊，递到凤歌的嘴边。
凤歌微睁着眼睛，看见她手掌上的咬痕，很深，渗着血。
嘴巴里的血腥味愈浓，有他的，还有无笙的。
“你……不用这样。”凤歌虚弱地说道。
“没什么，你用心救助过我，我也应当帮你。更何况我还是个大夫，不能见死不救。”无笙将手往衣袖中缩了缩。
“我救你自有我的考量，你这又是何必。”凤歌嘴巴苦涩的很，接过无笙手里的水囊，喝了一口水。
无笙不再说话。
一直以来，凤歌在帮她，甚至是堵上自己的命。
她心里曾经暗暗地问过自己，他为何如此？
若是为了九天凤血，她不是，若是为了美色，她挺多只是清丽而已，若是图她的医术，那更加无厘头。
这个问题只能留给时间去解答了。
凤歌舒展一下手脚，看着一旁遁入沉思的鬼谷子，他应该是入了阵中，之后就看此举是否能够将谢桓和魔婴锁在阵中。
只要两天，两天便能够让慕容曜和无奕抢了先招，先行找到云石的碎片。
他只能为他们做到这里。
“累了么？”慕容曜靠在一棵水杉上，看着无奕一步一步挪向前来。
为了避免引起谢桓和红婴的注意力，他们只好舍弃御风境月，步行到岚城。
走了半日，只碰见一个农舍，吃了点简餐，两人断断续续地走着。
这已经是第三次，慕容曜停下来等着她。
无奕扶着树干，毫无形象地喘着气，要累死了。
瘦下来的自己完全没有体力走这么久的路，还是原来地动山摇的饕餮娘子好，走起路来都带风。
“岚城还有多远？”无奕看着绵延不尽的树林，看不到尽头。
她挺佩服慕容曜的，走那么快，而且还认识方向，对她来说，这周遭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除了树，还是树，影影倬倬的阳光从缝隙中落下来，根本没有一点暖意。
树荫下，生着各式各样的蘑菇，无奕已经做好新的打算。
要是天黑他们还没有走出林子，她就决定采来蘑菇煮汤喝。
“不远，出了这个林子就是岚城。”
听到这一回答，无奕顿时垮了下来。上一次，他也是这样回答。
休息还是蛮有用的，只是靠着树休息一会儿，无奕便觉得身轻如燕，再走个几十里完全没有问题。
慕容曜看着来路，若有所思。
他又发现了什么？难道谢桓带着魔婴赶了上来。她可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除了身体感觉更舒畅以外，没有一丢丢异常。
“走吧，幸运的话，我们还能在岚城关门前进城去。”慕容曜拍落掉在肩头的树叶，随手捻掉无奕的头上的碎叶。
他是随手，无奕倒是吓了好大一跳。
现在的她都有点靠近就恐惧紧张的症状，每一次慕容曜靠近她，就会……就会猝不及防地吻她。
这一次，会不会…………
唉，怎么走了？
无奕听到耳边的笑声，睁开眼睛，慕容曜已经走远。
“喂，等等我。”她见状忙追上去。
没过多久，她又懒洋洋地掉队了。
这一回，慕容曜包容许多，竟然允许她扯着他的衣袖。
被他带着走，倒快了许多，赶在关城之前，他们进了城。
这是个城？
无奕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一圈城墙，剩下的都是一个个用树枝搭成的小帐篷，然后外面覆着一些泥巴，小到不可思议，勉强可以容下一个人居住。
当她看到一只瘦大的驼马拉着重重的车，车上放的都是那种小帐篷的时候，已经习以为常了。
耳边书蠹在跟她碎碎念。
岚城是没有房子的，有的只是蜗壳，顾名思义就是可以移动的小房子。
白天人们都懒懒地躺在光地上，晚上的时候，驼马就拉着许多树枝小帐篷，扔给那些人们。
被晒了一天太阳的人们，就窝在小小的房子里，接着睡觉。
岚城，拥有这么美好名字的城，怎么会拥有这样的人，都不搭建房子甚至都不走动。
只顾听着书蠹碎碎念，忘了瞅路的无奕一下子绊倒软软的东西，径直向前扑倒。
走在前面的慕容曜根本来不及动作，便被她结结实实地压倒。
有了人肉垫子真好，为了逃避慕容曜可以杀人的眼神，无奕慌忙站起来，去找罪魁祸首。
刚才她踩到那个软软的是什么，感觉像是一块肉。
不看不知道，一看她差点没有呕吐出来。
她刚才一脚踩到的是一个尸体，高度腐烂的尸体，软软的肉已经成为一滩稀泥。
无奕想起慕容曜的眼神，他肯定是看到了那个尸体。
她尖叫着，躲回慕容曜的身边，手指着那个尸体说道，“慕容曜，那，那有个死人。”
她的潜台词是，为什么没有人将他处理掉。
慕容曜皱着眉头说道，“待会儿，你要把你的衣服鞋子都扔掉。”
无奕这才闻到鞋子上散发的味道，真的是比臭豆腐还有臭上百倍。
慌乱间，无奕忙甩掉脚上的鞋子，粘上东西的衣袍也被她用水晶薄刃割裂丢得远远的。
也没有多远，便被一双软绵绵的手拿了去，装点在它的小树窝里。
他们真的不嫌弃那个味道么，还是他们没有长鼻子。
无奕回望那堆不明物，否定了自己心里的想法，他们长鼻子了。
可是他们却没有长骨头。是的没有骨头。
而且那堆不明物在发生变化，不是变成一滩水，而是慢慢地变成一个小树窝，转眼间，一个软绵绵的人滚过来，钻了进去。
驼马拉的车上那些小树窝，不是用树枝搭成的，而是一个个人变化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