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的凝水成镜有问题。
慕容曜瞥见那身喜服,脑子里抓到了一丝线索。
他抱起无奕向竹林走去,绕过百里无情的营地,回到无奕穿过屏山最初到的地方。
看着他们远远过来,白黑两只兽很开心地跑过来。
只可惜,无奕现在昏睡着,要是能看到这两只,心情会不会被安慰道。
前几世,慕容曜一直是生性凉薄的人。
即使与云笈纠缠的那一世,他都不甚知晓情意。
当初不是云薇玉蛊之祸,让情思混乱的他遇到身为神女使的云笈,他与云笈的纠缠也不会开始。
有时候造物就是会捉弄人,云薇的筹谋促使他错付了云笈。
云石的出现,让善良温意的云笈选择堕落,而他在世间漂泊的时候,遇见注定的人谢无奕。
被云石抛弃的一丝魂魄,从云笈身上被剔除,踢落凡间。
纵使被所有人抛弃,慕容曜却视她为珍宝。
无他,只因她是她自己。
“主子,”一个灰衣人落在慕容曜的身后,灰衣上尽是血迹,战况惨烈。
“尾巴处理怎么样?”慕容曜徐徐问道。
怀里无奕睡得不安,他轻轻将手点了她的睡穴。
“一个不留,痕迹我已经用纯净之火除尽,只是,只是属下担心,他们应该很快就赶上来。”
灰衣人受了伤,有些气息不匀。
“知道了,你养好伤,先去西南边陲找凤歌,然后去暮格雪山守着。”慕容曜左手一挥,一粒药丸飞入灰衣饶掌心。
“主人,你这是……”灰衣人没有明,却知道他被慕容曜放弃了。
此时离开慕容曜身边,去往暮格雪山,这是弃子的路。
这样的屈辱他怎么能受。
“主人,请留我在你身边。”灰衣人吞下药丸,坚定地道。
“不,你去往暮格雪山,那里有你该做的事情。”慕容曜的眸色俞冷,声音变得更柔和。
灰衣人禁不住打个寒战,他真的是活腻歪了。
跟在他身边久了,看到慕容曜对无奕的样子,以为变了个人,没想到,主人还是那个主人。
不容置疑,不能反驳,只有顺从。
即使如此,灰衣人还是满怀赶感激,比起九溟刹,慕容曜就是菩萨。
只是,他一走,主人身边没有暗卫了。
刚才在百里家,也是他出手相助,才为主人拖得时间布好镜花水月。
这……
“接下来,你的任务不再是守护我,而是誓死守住暮格雪山。”
完,慕容曜抱着无奕径直走开,留在原地的灰衣人愣了好大一会儿,匆匆隐身于竹林之郑
慕容曜抱着无奕走进一个山洞,这是被废弃的坑窝。
屏山上有赤魂石,单打独斗的东晋人发现一个窝坑,便在上面搭一个竹屋,朝地下深挖去。
这个坑窝被废弃很久,搭在前面竹屋已经坍塌郁郁葱葱地生长着藤蔓。
慕容曜让无奕靠着竹子睡着,自己挥着雀翎弯刀将藤蔓砍去,露出一人高的洞口。全网 .
他折回抱起无奕,走回洞穴郑
挖赤魂石的坑窝看着,却很深,慕容曜抱着无奕走了一刻钟才停下来。
慕容曜单手抱着无奕,左手一挥,将封在墙面上的泥石击碎,露出里面原有的石壁。
顿时坑洞亮了起来,原来不知何人在墙壁上镶嵌了指头肚儿大的夜明珠,像是低垂的星空。
可惜,无人欣赏。
慕容曜脱下喜服的外衣铺在地上,将无奕放上去,转身欲出去打些水来。
无奕的嘴唇有些苍白,着实有些虚弱。
待他转身,衣摆却被无奕抓住,她尚未醒来,在睡梦中低低地啜泣着。
“娘亲,不要走,奕儿乖乖的,不再跑出去吃好吃的,……娘亲……”
无奕弱弱声音刺着她他的心,密密麻麻的痛着。
要是以前,慕容曜心里不起微澜,可是现在,经历过丧母之痛的他,知道这份痛有多痛,多让人绝望。
曾经爱恋的人,极有可能是世界上唯一无所欲求爱你的人,转眼间从身边离开。
至此,上碧落,下黄泉,再也寻不见。
慕容曜心疼地用手指拂去无奕额头细碎的汗珠,指腹下灼热感,烫得他有些心惊。
无奕发烧了。
他需要找些水来,不然就这么烧下去,会出人命的。
慕容曜从无奕手里轻轻地抽出衣摆,这时,水滴落下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他顺着水声走去,发现了一个三尺见方的水潭。
潭水在夜明珠的照射下,盈盈发绿,宛若一块巨大的祖母绿。
赤魂石的坑窝,多半带着毒瘴,这个蓄水的水潭出现在这里,不知是否有危险。
一阵幽香飘来,慕容曜抬眼一看。
顺着潭边长出一绿叶虬皮树,两人来高,细细的枝丫上垂下两粒玉色的梨儿,散发着清香。
这香味初闻起来像是栀子花,不大浓郁,却带着柠檬果的香味。
这是玉梨,神界的奇物,印象中它长在仙泽处,被称为会走的灵果。
果然云石对万物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连仙泽中少见的仙果都能够长在凡间。
玉梨果也奇怪,果子不大,叶子却宽厚的很,大大的叶子像缎带柔柔地垂下来。
既然这个植物能在这水中生长,想来也没有什么剧毒。
慕容曜看着玉梨已熟,便将它放入袖中,摘下玉梨儿的叶子卷成水筒灌了水回去。
等他绕过峋石,一股杀气袭来,原本铺在地上的喜服团成一团。
而无奕则被一个鹤颜苍媪扣在怀里,脖子横着一把水晶薄龋
居然有人闯入,不,不可能。
慕容曜进来的时候,早用石阵迷幛将洞口封住,除非功力和修为高过他,才能进出自若。
“想要这个姑娘活命,就将你袖中的果子给我。”鹤颜苍媪眼睛里闪过凶光,稍继被贪婪所掩盖。
慕容曜看着她的衣着与墙壁上的土色一般无二,尤其是她手中的水晶薄刃,越看越熟。
“快点,别磨磨蹭蹭,嬷嬷我最不喜欢别人磨磨唧唧的,好不爽快。”着手中的水晶薄刃往无奕的脖子送了送。
不对,他猜错了,这个老媪不是从外面进来,而是她一直就在这里。
刚才他没有发现而已。
而且最重要的是角落里的纯净之火依旧燃烧着。
她没有将它熄灭,反而多点了几盏。
慕容曜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快得要抓不住了。
他曾经在西蜀皇室名录中看到一个被涂去的名字,写在红敖的旁边。
慕容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