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的碧落黄泉呢？”谢无尘追问道。
无奕不想赘述，反问一句，“阿娘在哪里？”
“我在问一句，你身上的碧落黄泉真的没有了？”谢无尘有些喜怒无常，此时正走在爆发的边缘。
聂怀思和玉想容，尤其是玉想容小心翼翼地护着肚子往后退了几步。
谢无奕说的是真的？为何他一点印象也没有？
慕容曜看着突然对他变了态度的谢无奕，心里一阵揪紧。
上前一步，抢先一步，一把抓住谢无奕的手腕。
谢无尘慢了一步，抓个空。
须臾，无奕从慕容曜手腕下抽出自己的手，笑着问一句，“如何？”
确实没有，慕容曜一声不吭地看着眼前这个绝色女子，她的眸中满是讽刺和绝望。
她对自己绝望了？
当慕容曜读到这个信息的时候，脑子里轰了一下。
她猜的没错，慕容曜和谢无尘关注点一样，就是九天凤血和碧落黄泉。
只是不知道他们的用意是否一样。
“我要见娘亲，”不管了，他们的想法和用意跟她无关。
她要救出娘亲和无笙。
“你怎么不去死……”谢无尘恶毒地朝无奕喊道。
此时此刻无尘发疯的样子，无奕不敢将他与十几年来那个虽然高冷少言但却温润如玉的少年化作一人。
“你一出生，娘亲就中了毒，如今娘亲需要你身上的毒续命，而你，而你，竟然解了毒……”无尘作势要扑过来，却被慕容曜闪身挡住。
横在他胸前的是玄玉凰笛，无尘诡异一笑。
玄玉凰笛，那年他从典籍中觅得它的踪迹，费了好大的心力、财力、人力将它送给阿娘。
却没想到，阿娘将它给了无垠，而无垠转头就送给了无奕。
娘亲得知，竟然没有生气，还笑着说，他给妹妹一个好嫁妆。
如今，这个嫁妆正横在他胸前，准备成为要人命的胸器。
娘亲需要碧落黄泉？那怎么办？
慕容曜此刻眸中冰冷，他早就该猜到，宇文瑶早已经是神族血脉，何须九天凤血来救命，她需要的是谢无奕身上的碧落黄泉。
当年他给宇文瑶下毒的时候，早已知晓她是九天凤血，没想到阴差阳错，碧落黄泉选择了另一个身有九天凤血的婴孩。
谢无奕。
宇文瑶能在那场灾难中活下来，不是靠了然的药，而是无奕带走了碧落黄泉的大量毒素同时，用九天凤血纯净了她的血。
之所以宇文瑶会卧床那么久，产后身体那么弱，原因只有一个，她被某人当做药庐。
至于那个人究竟是谁，慕容曜并不确定。
了然是没有那医术和见识，敢用神族的血脉来炼药，至于谢桓，他只是西蜀谢宗一个分支。
除非，除非他们得到神族某人的首肯，或者从什么秘籍中窥得先机。
无字天书。
西蜀神族早已隐匿几千年，神迹不可寻。
只有隔上百年，在世间出现拥有神族血脉的人。
宇文瑶自不会知道如此秘辛，这些传闻都被锁在霍城派的密室里。
霍城派覆灭以后，那秘籍又被红敖扔到狼雾森林的孤岛之下。
慕容曜看着无尘的双眸，想看出他究竟知道些什么。
愤怒的谢无尘，脑子里一片空白，唯一一个念头，就是杀了谢无奕，为娘亲陪葬。
谢无奕还不能死。
慕容曜掌上用力，玄玉凰笛击中他谢无尘的胸部，将他推开几步之遥。
蓦然，他的手被人抓住，这气息是谢无奕。
一股暖意从手心传到他的心里，一刹间，慕容曜有些嫉妒以前的自己。
这感觉只存在一瞬间。
“他是我哥哥……”无奕柔柔的声音带着哭腔。
背后炸裂的疼痛，让他恨不得直接拆了她的胳膊。
没想到谢无尘竟然趁着他回头看无奕的间隙，一掌拍在他的后背上。
只听一声闷声，慕容曜已经跌在无奕的怀里，两人停不住脚，连连跌了几步远，才堪堪停住。
无奕发觉身上的人重了许多，抱着他后背上的手一阵濡湿。
他只是受了大哥一掌，怎么伤势这么重。
难道风刃之刑所受的伤并没有好全？
“老毒物……”无奕鼻子酸一下，声音变得塞塞的。
“我没有事情，你不用担心。”慕容曜的声音变得轻柔起来。
恍神间，无奕还以为他回来了。
那双凤眸中的冷意，让她的眼睛的惊喜暗淡了许多。
“我帮你止血……”说着无无奕便要挣脱他的怀抱，想给他止血。
“不用，这样刚好可以让毒血流出。”
这样，这样他会因失血过多死掉的。
“你在担心我？”慕容曜看着无奕含泪的双眸。
突然知道曾经的他为何会心动，那双带泪的双眸，和境月中那女子的神情一模一样。
带着治愈人心的光，只可惜，现在的他，不允许自己再沦落一次。
她在担心他？是的，无奕听着两人有力的心跳声，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帮助你一次，只是我有一个条件……”
慕容曜停下来，看着无奕，直到她的脸颊成功染上红晕。
这个女人，也不是那般无趣有时候还挺好玩的。
“我不要和你再签契约。”无奕慌忙摇了摇头。
不管是陌生人还是情人，她都不要，也不想用契约来维系。
好不容自由的两颗心，何苦因为契约又绑在一起，然后留一个大大的缝隙在彼此的心里。
“噗嗤……”慕容曜只觉得好笑，不由地将声音放柔和，说道，“至于条件是什么，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可是，慕容曜，你……”无奕知道她的要求太过分了。
她怎么可以要求慕容曜去救她的娘亲。
慕容曜发现无奕只有无关紧要的时候才叫他慕容曜，而当有危险或者担心的时候会叫他老毒物。
老毒物，慕容曜觉得这个称呼还蛮贴切的。
这般想着，嘴角禁不住上扬。
慕容曜他笑了，这会儿他笑了两次。
谢无奕感觉晕陶陶的。
聂怀思尖锐的声音在两人耳边响起，
“果然还是贱人情深啊，这个时候还想着抱自己的杀母仇人，也不知道谁当初给即将待产的宇文瑶下了毒，至于是不是受人骗，谁又知道呢？”
聂怀思说完，一边冷笑一边看着对面拥抱的两人。
还是谢无尘说的对，无奕的存在就是所有人的灾难。
以前的慕容曜已经被她毁了一次，这一次绝对不可以。
她不允许自己再失败一次，无奕伤害她的，她一定会加倍还给她。
这两个人真的是太难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