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下去看看。”谢无奕对慕容曜说道。
“没想到你还是头脑简单，看来让你看的帝论相策都变成你身上的肉了。”慕容曜冷冷地说道。
他最讨厌女子，不可理喻又容易冲动。
他想起来啦？无奕心里有一丝惊喜当看向慕容曜的眼睛，那点欢喜一点点像孩童玩的泡泡破碎。
那冰天雪地的寒冷，比漠北的雪山冰窟还要冷上十分，这样的慕容曜，就算他所有细节末梢，都想不起他们曾经的爱与温暖。
有时候她觉得那是一场美好的梦，如今梦醒了，一切都变了样。
胡思乱想和自以为是，这是女人第二个毛病了。
慕容曜看着谢无奕神游天外的样子，微微一哂。
这一幕落在无奕的眼中，心里又堵了几分。
随便他怎么看自己，她要下去找一找，说不定无笙此时就被困在那个宫殿里。
“等一下，有一个人还没有来。”慕容曜看出无奕的心急，多说了一句。
还有人？谁？
“这么大的皇宫，一个个找得过来么？更何况你看到的未被是真的，很有可能是别人想让你看到。”
这些年，他在九溟刹眼皮下布局自己的势力，拥有体系的密报机构。
只要在这个世间留有痕迹就能被他所知。
根据无奕的叙述，无笙身边的红衣男子不简单。
在九州这样的存在，还能不被他知道，几乎不可能。
无笙与他的关系更不简单，不可能贸然被杀。
所以很有可能无奕看到的情境被他人篡改过。
如今，能篡改境月只有三人，一个是他，一个人是红嬿，另一个人就是韶知念。
他在等红嬿前来。
在红嬿来之前，他还要见一个人。
此刻人已经来了。
等无奕回过神，屋顶之上已经多了一个人。
来人身着灰驳衣，手里拿着铁扫帚，这样装束的人，无奕曾经见过。
那是她很小的时候，和爹爹一起来皇宫觐见，被赐御花园玩耍的时候，无意间瞥见。
听爹爹讲，穿着灰驳衣的人专门打扫各个宫殿间的长街，是唯一可以出入各宫殿不用禀报的人。
当然能够入选灰驳衣的人都是圣上的亲信，不然皇帝的安危难以保证。
这个人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整个大祈皇宫的秘密都被慕容曜掌握了。
无奕心中一惊，她对这个人从来没有完全了解过，却像飞蛾一样扑向他。
“你不用了解我，现阶段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所以我不会伤害你。”
慕容曜仿佛看到她所想，听完灰驳衣的密保报之后，看着她说道。
“此时，无笙不在皇宫之内，而在在皇家密道之中。”
“此时正在皇宫里，也就是我们脚下这间宫殿中，等着我们的是谢无尘，还有……”
慕容曜话音刚落，一阵兵械碰击的声音传来。
无奕顺着声音一看，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宫殿前面的水磨青砖广场上站满了人……不，怎么说呢，应该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这是？无奕望向慕容曜，希望他能给出答案。
“鬼族的禁军，无尽之魂。”
无尽之魂？
“这些人从在娘胎里就被喂养血归元，十不存一。除了被喂血归元之外，还喂养从他人身上剥夺的血归元之芽，延长爆发力。”
慕容曜看着面前的无尽之魂，有万数之中，炼制这么多兵士，多少无辜生命付出了代价。
当时红敖使用了焚影之术，其中一缕影子去往鬼族，杀戮全族作为引子勾出无尽之魂，却被困在鬼封境月中日益衰败。
无尽之魂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才半日不见，不知阿曜是不是想我了？”熟悉的声音从下面传来。
无奕心中一惊，看向慕容曜，却是波澜不惊。
聂怀思。
此刻聂怀思一改在西蜀身着彩衣的习惯，换回了黑衣，与无尽之魂相呼应，唯独头上那根血红的竹结钗，让她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
她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和谢无尘在一起。
此时谢无尘身着黄色龙袍，头戴双龙戏珠玉冠，站在聂怀思身边，整个人陌生而又冷漠。
是的，冷漠，之前大哥除了高冷还会流露出少年的情绪，现在那个少年已经成长男人，她从来都不曾见过的男人。
“无奕，才几个月没见，你就用看陌生人的眼光看我，这让大哥很伤心。”
谢无尘的话说得很伤感，表情却不曾变过，整张脸像是带了一个面具。
“下来吧，好久没见你和妹婿，我们遇见了就叙一叙家常，来见见你的嫂子。”
说着谢无尘从背后拉出一个女子，宠溺地看着她说道，“容儿，这就是咱家最小的妹妹，却是天之骄女，真正的九天凤女，而我就是抢了本该属于她的位置。”
“妹妹让着哥哥，这是礼数。”被唤作容儿的女子笑吟吟地看了谢无奕一眼，眼中的暖意在无奕心里凝结。
“原本她将成为我的嫂嫂，可惜我的玉哥哥没有这么好命，想来他应该很愿意让他妻子将大祈让给你的。”说完，一只素手很自然的在腹部摩挲着。
微微隆起的小腹，无奕看着她幸福的样子，真的像一个妻子，一个幸福的小妻子。
娘亲是不是也曾这样，满怀期待和幸福站在爹爹面前，只可惜梦碎的太突然。
慕容曜看着无奕眼中的神情，心中一凛，女人啊，天生就是母亲。
看见别人的孩子都能流露出母亲的神情，也不知道她真正当母亲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玉哥哥，妻子，无奕脑子里忽然有些东西呼之欲出。
难道此女子和玉满堂有什么干系？
大哥与她成了亲，他去过漠北，那可否有找到娘亲和爹爹。
“大哥，你在漠北的时候，是否……”无奕知道无尘与她并无血缘关系，但是多年的兄妹情让她还是唤了他一声大哥。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去找爹爹和娘亲，找不到就不回来。这怎么还问起我了？”无尘的话冷冰冰，夹杂着碎冰屑，飞溅而来。
“哦，也是，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不过爹娘给妹妹的自由太多，这还没嫁，就跟一个男人东奔西跑。”
谢无尘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宫殿上的琉璃瓦。
他习惯这种感觉，当皇帝这种感觉，怪不得谢桓拼了命也要用娘亲换了相权。
只是他不喜欢仰着头看宫殿顶上的两个人。
尤其其中一个还是夺走他娘亲的人。
不过马上就轮到她还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