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常华公主……”
一盏瓷杯从半空中摔下，茶水慢慢渗进地面上铺着的厚厚的毯子里。
公主府。
高高在上的皇帝此刻哪还有皇帝的样子。
“阿姐，阿姐，你撑一撑，药引很快就找到了。”
常华公主墨蝶看着皇帝。
“墨羽~”
“阿姐陪不了你了，墨羽，别在为阿姐杀人了。”
“华书会替我陪着你。”
墨蝶的手慢慢无力，一点点滑落。
阮书书醒来，只觉得吵，脑袋还没上线，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人。
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此刻，脸上的神情悲恸。
“华书，舅舅带你走。”
【宿主，欢迎来到这个位面位面世界《暴君有个小尾巴》，你的任务就是让暴君墨羽成为一代明君。】
阮书书只觉得被人抱了起来，后知后觉，她成了小孩子。
【黑黑，你给我滚出来。】
黑黑:额听不到。
阮书书看着那个便宜舅舅，又看了看灵堂，记忆慢慢完整。
她是华书，长公主常华墨蝶的女儿，现在的皇帝是她亲舅舅，她舅舅是未来的暴君。
原书，常华死后，君主墨羽为了报仇，残杀了无数人，帝王一怒，浮尸千里。
安排好她这个外甥女的后路之后。
最终，自杀于摘星阁。
“小公主，不如你去劝劝陛下。”
阮书书抬起头，盯着一旁的婢女。
“我?”
“嗯，我们华书那么乖，肯定敢去的。”
“舅舅~”
墨羽有些意外，
这个生父不详的孩子，从未主动称呼过所有人，像是一个瓷娃娃，没有人气，绝大多数，就只是安静的呆着。
此刻，声音糯糯的，眼睛盯着他，倒让他有些手足无措。
“阿书，谁都动不了你，舅舅会保护你一辈子。”
“舅舅，我饿了。”
墨羽有些意外，看了眼灵牌，起身，身体踉跄一下，膝盖的疼痛提醒着他，他已经跪了很长时间了。
墨羽听到这些话，才起身。
华书盯着墨羽，眼睛时不时眨一下。
华书还是像阿姐的，这是墨羽一直所认为的。
“华书以后可能要换个地方生活了？”
墨羽说完，盯着小华书，都已经做好了小丫头会大闹一场的准备，但是华书只是静默的点点头。
墨羽登位第一年，墨蝶去世。
华书到宫里已经有几天了，但是墨羽自从第一天来见过她之后，就再也没有来了。
华书看着自己手，一时有些头疼。
红阴一直跟随着墨蝶，如今墨蝶离世，就继续照顾着小华书。
“红阴干娘！”
听到小华书这样的称谓，红阴一时有些呆住，有些不敢相信。
小华书小时候曾经被吓过，所以就沉默，大多时候都是安安静静呆着，像是东国进献的瓷娃娃。
虽然旁边人极进宠爱，但是依旧这个模样。
“我在呢！华书~”
红阴蹲在小华书身边，谁知道小华书突然抱住红阴，抽泣着。
红阴有节奏的拍着华书的后背。
华书还小，虽然不懂生死之事，但是想必还是大概迷迷糊糊能懂一些的。
墨羽身边的常公公连滚带爬跑了过来。
红阴看着常州。
“陛下又怎么了？”
常州看了一眼华书，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
华书低着头，转着自己的小指头。
“我想去找舅舅！”
听到华书的声音，红阴和常州都顿住了。
“红阴这就带您去。”
墨羽心烦意乱，盯着跪着的那个女人，眼神逐渐阴鸷。
“华书公主到~”
墨羽听到这两个字都意外了。
从高座上站了起来，连忙走到华书身边，盯了一眼红阴和常州，华书后面的两个人都默契的把头低下来，没有看墨羽。
“你回去吧！”
墨羽眼神没有丝毫的怜意，地上跪着的女人仓皇逃离。
华书看了一眼那个女人的背影，这个人她记得，是东国进献的美人。
墨兰国是最大的国家，其他国家都是番邦国，每年都需派人进献礼物和女人。
自墨羽登位，陆陆续续从番邦国送来的女人和珍稀宝物也是挺多的。
墨羽后宫倒是有几位绝色美人，但是墨羽都不怎么上心，墨兰国，养着她们，也是小事一桩。
但是这个东国美人，手段却不得了，妄图争一争墨兰国的皇后之位。
这就不行了。
墨蝶和墨羽并非亲生姐弟，但是墨羽对墨蝶极其好，这就让外界不免有些流言蜚语。
这个美人倒是没少暗中做些肮脏的事情。
墨羽本来是已经动了杀心，谁知道华书来了。
华书的心情并不太好，但是看了看墨羽，还是觉得暂且不去管别人。
“阿舅~”
小华书软软糯糯的声音，倒是让墨羽有些意外。
“阿舅在。”
“阿舅，别杀人好不好！”
墨羽听到华书嘴里冒出这个杀字，一时半会竟然觉得有些愧疚。
“嗯，阿舅不会杀人了。”
“那就好。”
墨羽牵着华书，往里走。
“华书怎么想起要来我这里了！”
华书断断续续说道，“因为舅舅都不来看华书，娘说阿舅是华书的家人，可是阿娘走了，阿舅也不来看看我。”
墨羽不是不去看，而是每每看到小华书这么小，却因为他，没了娘，都无比愧疚，墨羽不敢肯定华书什么都不知道，他害怕，华书会恨他。
“阿舅，阿娘说，她不后悔，因为阿舅是她最后的亲人。”
听到华书这样说，墨羽有些呆滞，一个帝王，手握天下，在这一刻，却哭的像是一个小孩。
华书摸摸墨羽的头。
“阿舅不哭，华书会一直陪着阿舅的。”
墨羽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成了这样。
但是也是真的忍不住。
要不是他，墨蝶不会去世，要不是他，华书不会这么小，就没了娘。
有时候他很怀疑，自己是不是就不该争这个位置。
墨蝶离世已经好几天了，他还是没有想开，甚至画地为牢，自甘堕落。
时不时，常州会提到华书，墨羽才有了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迷迷糊糊，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时候，墨羽已经让自己死了很多次了。
只有知道自己是谁的时候，墨羽才有了那一分活下去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