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晓彤正要伸手去接中药，但是已经来不及。
陆主任无声地落下泪花，用手摸了一下已爬出许多鱼尾纹的脸庞。
值副班的医生也走进来，她正准备跟欧晓彤与宁小鹏交班，看见陆主任老泪横流，也开始关心起来，拿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韦美丽把粉红色白大褂放回护士值班室，就过来找陆主任，但是看见她这般流泪，真是伤透了心，也开始劝她放下心理包袱，不要太在意。
……
陆主任内心感觉到了一丝丝温暖，点点头，擦掉眼泪，看着欧晓彤：“你们交班吧。美丽，我们走吧。”
“主任，慢点走！”欧晓彤他们就目送着陆主任离开。
韦美丽挽着陆主任的手，谈论着这么多年搭档的往事。
今天下午（副班）来了五个病人，两个产妇，其中一个已经顺产，过程是顺利，另一个正在产房待产，宫口已经开全，由助产士守护着；另外三个是妇科的病人，一个是子宫肌瘤，两个是子宫内膜息肉，都是要择期做手术的。
其她住院的病人，一般情况良好，没有危急重的病人。
欧晓彤探出半个身子，看着陆主任她们走进电梯，就快速去开空调：“热死我了！”
宁小鹏翻看着病历，想早点写完今天的病历：“出点汗当减肥。”
她怒气冲冲地回头：“宁小鹏！”
他抬头，傻愣愣地盯着她。
“我老公都不敢说我肥！”
“欧老师，我……不是，我没有说你肥啊！”
“你刚刚说什么，出汗减肥。我哪里肥了？”她背对着空调。
宁小鹏知道，女人是最不想听到“肥胖”这两个字，当年他前女友可没少折腾他。
两个人在学校的时光，是多么的美好，当然也会有拌嘴的时候。他们出去夜市街逛，她明明就想吃美食，放到嘴边还嗲声嗲气地说会肥的。
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自认为他嫌弃她有小肉肉。
哎！
其实，有一点肉感的女生，才是最好的！懂的都懂。
欧晓彤看见宁小鹏没有再说话，就理直气壮地两手叉腰：“沉默了吧？我发现你越来越讨厌了！”
“谁讨厌？呵呵。”农依婷打开门：“欧医生，产房叫你，那个产妇准备生了。”
欧晓彤像一个小女生那般嘟嘴看一眼宁小鹏：“你家鹏哥，居然嫌弃我肥！”
“呵呵，欧医生一点都不肥，这叫恰到好处。”
“哼！还是依婷妹妹好！”她走到门口，回头喊起来：“还坐着干什么？进去接生了！”
“哦。”
医生、护士值班是对私的了，不过助产士就不一定，因为助产士人数少，基本上一个月会对上一次，所以今晚值班的助产士是赵青。
欧晓彤进到产房，摸了一下产妇的肚子，再看一看底下，已经胎头着冠，会阴体甭得非常紧，显得异常地薄。
胎头于宫缩时漏出于阴道口，在宫缩间歇期胎头又回缩至阴道内，称胎头拨露；宫缩间歇期胎头也不再回缩，称胎头着冠。产程继续进展，胎头娩出，接着出现胎头复位及外转旋，随后前肩和后肩相继娩出，胎体很快娩出，后面的羊水也会随之涌出。
产妇憋气憋红了脸，胎心监护仪提示宫缩已经过去。
欧晓彤就安慰产妇：“不用紧张。放松，呼吸，等宫缩痛再继续憋气。”
“呼呼……医生，我没有力气了。”产妇就想松开双脚。
欧晓彤搭把手搀扶住。
赵青用髋部挤着另一边大腿：“你坚持一下。别泄气。”
她摇摇头：“不行了，我不想生小孩了，太累了。呜呜……”
赵青托着她的会阴体，以防引起会阴裂伤，拉高声音：“哭什么哭？！憋气！听到没有？你这样会夹坏宝宝的！”
欧晓彤继续安慰她：“宝宝的头已经出来了，你再坚持一下。”
她憋得满脸通红。
赵青另一手托着小孩的头：“对，对！像拉大便的样子把劲往屁股使！”
产妇摇着头，但是双腿明显体力不支。
欧晓彤喊宁小鹏到对面帮助赵青扛拉产妇的腿。
赵青生气了：“不要泄气！你这样会坏了你的宝宝！”
突然，产妇大喊一声：“啊——”
宝宝的头、脖子涌了出来。
赵青也大喊回应：“呼气！放松！不要用力了！”
产妇突然的尖叫，吓得欧晓彤脸色发青。
这种关键的时刻，最怕产妇突然大喊大叫，一个会引起急产，造成小孩与产妇本人出意外，另一个原因就是产妇突然的喊叫是羊水栓塞的前兆。
欧晓彤松手挨近产妇头部：“你怎么了？”
她反而问：“出来了吗？”
“出来了。”
“怎么不见宝宝哭？”
欧晓彤触摸着产妇的胸口与额头：“你刚刚为什么大喊，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这里闷不闷？头晕不晕？”
“没有。”产妇抽笑起来，眼泪水也跟着流下来：“我是太激动了。医生，我的宝宝怎么没有哭声？”
欧晓彤确认她没有问题之后，才敢去查看婴儿，婴儿双手握住小拳拳，双脚搭在脐带上：“怎么样？”
赵青清理完婴儿口里的黏液：“我看看。”
产妇已经抬头，笑得很幸福：“宝宝，哭一下啊！”
赵青仔细检查之后告诉大家：“宝宝的舌系带有点短。”
产妇就问：“会影响哭是吗？”
欧晓彤则拿起一副手套，准备拆开包装：“宝宝的舌系带太短，往往会引起发音障碍、吃奶障碍等等，但是不会影响哭。”
赵青拉起婴儿的脚，拍打了两下，婴儿才哇哇地大哭起来，声音非常响亮，产房大门外都可以听见了。
欧晓彤舒坦地放回手套：“你再不哭，就会吓到你妈妈了。”
产妇也安心地躺回去：“医生，我可以放平脚了吗？”
宁小鹏后退一步：“等一下，这里都是羊水跟血。”
欧晓彤再次询问产妇：“你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只是子宫收缩有一丢丢疼，不过我还能忍。”
赵青则开始牵引脐带，查看胎盘娩出情况：“宝妈真伟大，你耐心等一等哈，等胎盘出来，给你换了铺巾就可以放平脚了。”
“嗯，医生，是男孩还是女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