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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转动的那一刻,远方那幅撕裂天穹的图景变成了锚,达克乌斯不自觉地看了过去。

那条……不,那道桥梁,或者说,那条管道的脉动比之前更加的疯狂,几乎到了要从视觉中突出、贯穿灵魂的程度。八色的魔法之风像被强行拧在一起的巨蟒,在垂死的挣扎中彼此撕咬、湮灭、又重生,将天空扯开一道道流淌着异色光芒的、永不愈合的伤口。

空气在那方向被彻底压榨,云层像被粗暴撕碎的羊皮纸一般卷成灰白色的漩片,随着虹光的震动起伏不定。

它从大漩涡那狂暴的核心延伸而出,贪婪而精准地刺入洛瑟恩的方向,虹光构成的管壁在视觉中不断扭曲、折射,整片天空都成了哈哈镜,映照着一个高烧不退、正在被粗暴急救的世界,甚至连光线都像是被什么巨力抓住,强行扭成畸形的弧。

他不久前为它找到的比喻——连接病体与肾脏的透析管道,此刻这不再是一个冰冷的医学类比,而是在他意识中轰然鸣响的、具象化的真理。

世界,确实躺在手术台上。

并且正在被粗暴、仓促、近乎暴力地抢救。

他感觉他的额头在灼烧,在鼓动,他似乎要长天眼了?那种胀热感像是有无形的手指在眉心后不断敲击,敲得他眼皮微微跳动。

但遗憾的是并没有,这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精灵不同于人类,是不会出现在变异的,这点他理智上清楚得很,但那一瞬的错觉依旧强烈得如同电流窜过脊椎。

但他『看』到了!

不是用精灵锐利的双眼,而是用某种……超越这具躯体、源于遥远灵魂烙印的另一双眼睛。那双眼睛曾凝视过月下松涛、山间流泉,曾在寂静中照见山河与法身不二的奥义。那些记忆如同古老幻灯片般闪烁,让他的心脏随之重击胸腔。

此刻,这双内在的天眼,正强行将眼前的末日景象纳入它的观照之中。那不是温柔的观察,而像是被迫张开眼皮、逼着直视世界内部的真实结构。

他首先『看』到的,是剥离。

虹光桥那暴虐的外在形态,撕裂的天空、蒸发的云层、毁灭性的能量乱流,像一层粗糙的、令人恐惧的表皮,被悄然剥去。随着那层表皮被剥落,他甚至觉得耳边的轰鸣都低了一度,就像噪音被某种无形的滤网隔绝。

显露出的是其下冰冷、精确、宏大的运行逻辑。

那八色魔风的狂暴纠缠,并非无意义的混乱,而是一种在极端压力下达到的、动态而残酷的平衡。每一种能量都在被另一种能量制约、转化、输送,就像巨型机关内部的齿轮互相咬合,带着必然的火花摩擦向前推进。

这不是排泄,是吸收;不是毁灭,是代谢。

世界并没有在烂掉,它是在被迫进行一场极限程度的换血。

大漩涡,是这个世界的天眼?

那感觉再强烈不过了。

它并非生灵,却拥有一种超越生灵的、系统性的觉察。它看见了洛瑟恩的能量脓疮,于是伸出了这条虹光之手。那只手既不像救援,也不像惩戒,而是一种冷静至近乎冷酷的必然行动,就像本能地维持生命体平衡的反射弧,毫无情绪,却绝对不容违逆。

而洛瑟恩,那些燃烧的塔楼、死战的灵魂、逸散的魔法,所有构成战场这一庞杂山河景象的元素,此刻在这天眼的观照下,褪去了种族、仇恨、荣耀与悲壮的情感色彩,还原为最纯粹的能量参数——过高、过载、危险、待处理。

如同医者眼中,无论美丑贵贱的躯体,都只是组织、器官与生化指标的集合。

这种看法,冷酷到令人骨髓发寒,却又真实到洞穿表象。

紧接着,山河与天眼的界限开始模糊。

执行透析的与被透析的,以及作为净化核心的,三者同处于一个更大的、封闭的、自我维持的系统之中。这个系统,就是这个世界本身为了存续而显现出的、最根本的形态。

法身!

这个词,撞入他的脑海。

在故乡的语境中,它圆满、慈悲、不生不灭、涵盖万物。

而在这里,在这片挣扎求存的黑暗宇宙,它的显现却如此痛苦而暴烈,它必须通过这种自我撕扯、自我净化来证明自己的存在。

山河、万物都在其中,被观照、被处理、被维系。

毁灭与维系,在此刻成为一体两面的同一过程。

就像身体的细胞不断死亡与新生,维持着生命这个整体。

达克乌斯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清明与沉重。

清明的是,他从未如此透彻地理解这个世界的运行本质,一种黑暗的、动态的、以痛苦为代价的平衡。那份清明像冰冷的刀锋沿着意识边缘划过,让他的精神在短暂的刺痛中反而变得前所未有的锐利。

沉重的是,这份理解毫无解脱的喜悦,只有承载真相的庞然压力,那种肩头被压上一座失控神庙的重量,让他的脊背在不自觉中微微紧绷。

他目睹的,不是灾难。

是世界正在活着的样子,是它挣扎的脉搏,是它免疫系统的嘶吼,是它在残酷现实中的显现。那种活着的震动一波波从虹桥方向压来,连空气都像是随之一同呼吸、膨胀、收缩,带着烧焦云层与被炼化魔力的刺鼻混合味。

嘴唇微微翕动,那句遥远故乡的诗句,不再是记忆中的文字,而是从眼前景象深处自然浮现、凝结出的唯一注解。它褪去了田园的静谧,染上了这个宇宙铁与血的重量,从他干涩的喉咙里,化为一声近乎叹息的喃喃。

“山河天眼里……”

话音飘散在充满能量焦灼味的空气中,他尚未说出下半句,但目光所及之处,那扭曲的虹桥、沸腾的内海、伤痕累累的天空,无不是那下半句最残酷的注脚。每一道闪烁的裂痕都像诗句的延伸,每一次虹光的脉动都像在提醒,这世界并非静穆的画卷,而是一具正在被撕开又缝合的巨体。

整个世界,都在那维系存在的、暴烈而痛苦的法身之中。而他,以及所有挣扎的生灵,皆是这法身内,或将被净化、或正参与净化的一部分。

“什么?”

沙哑低沉的声音从旁响起,带着刚脱离深度观察后的干涩。那声音像是砂砾与铁屑在嗓中摩擦,带着疲惫、冷意与不耐混杂出的独特质地。

马雷基斯睁开了眼,那双蕴藏着千年烽火与午夜寒冰的眼眸,此刻罕见地流露出些许疲惫后的空茫,但瞬间便被惯有的锐利与审视取代。他捕捉到了达克乌斯那声近乎叹息的呢喃,却无法理解那几个音节在对方灵魂中激起的滔天巨浪。

达克乌斯没有立刻回答,他甚至没有转头,只是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那动作轻到仿佛只是风吹过的幻觉。他的视线,依旧被远方那毁灭与维系共舞的奇景牢牢攫取,像被某种无法抗拒的力量牵住,迟迟无法回到现实。

沉默在两人之间弥漫,只有永不止息的风声,以及远方那虹光管道能量湍流发出的、仿佛世界骨骼被碾压的沉闷低吼作为背景。

马雷基斯的目光也从达克乌斯侧脸移开,重新投向远方。他的眉头蹙起,那不是困惑,而是一种……面对过于宏大、超出了个人意志与千年经验所能完全框定之事物的本能凝重。

那种神情让他看起来不像是王,而像是某位年迈却仍不得不继续战斗的祭司,在凝视世界的深渊。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被那虹光不稳定的脉动切割成碎片。

达克乌斯的目光,穿透了那狂暴绚烂的能量外衣,穿透了被撕裂的天空,甚至穿透了大漩涡本身。他看得极深、极远,深到连他自己都无法准确描述那一瞬意识延伸的轨迹,灵魂被一只无形大手轻轻托起,拔离凡世的视线高度,俯瞰着一个赤裸、庞大、毫不掩饰其残酷本质的世界运行机制。

他缓缓地,几乎是以一种仪式般的语调,吐出了后半句,为之前的呢喃,也为眼前的一切,落下最终的判词。

“世界法身中……”

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风声与能量的嘶鸣,清晰地传入马雷基斯的耳中。那声音带着一种超出凡人的共振,让空气都微微颤了颤,就像世界本身在回应。

马雷基斯倏然转头,目光如淬火的利刃,刺向达克乌斯。他听懂了词语,却无法立刻理解这些词语在这特定情境下所承载的、足以颠覆常人世界观的磅礴重量。

他能感受到这句话里蕴含的某种超然,甚至是……神性?但那绝非阿苏焉或凯恩那种神性,而是一种更冰冷、更浩瀚、更接近规则本身的东西?

那种质感让他脊背微微战栗,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来自古老本能的、对更高层级存在的感知。

他有一种错觉,达克乌斯似乎更强了,在这片刻的功夫,完成了某种超越?

这种强不是因为装备,不是因为肉体,也不是灵魂的强度,而是某种精神?某种视角?

那一瞬,马雷基斯竟产生了一个完全不属于他性格、不属于他逻辑的念头:达克乌斯好像被世界本身『点了一下』。

达克乌斯终于侧过脸,缓缓、像卸下千斤重担般转动着颈项,迎上马雷基斯探究的目光。他的眼中没有顿悟后的狂喜,没有看破后应有的疏离,没有任何领悟者理应出现的超然神色,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而在那疲惫之下,又沉着一层如同黑色玄武岩般坚硬、冷静、不可撼动的明澈。

他没有解释。

有些认知本就无法用语言承载,也无法在对话中辗转。那不是能够交换的知识,而像是一场只能独自经历、独自坠落、独自攀登的幻视与触摸。

只能靠对方自己去看,或者永远也看不到。

他抬起手,动作缓慢而坚定,指向那条横亘天际、如同世界静脉般跳动的虹光管道。

仿佛在说,看吧,这就是我们的世界。

它就在那里,在挣扎,在疼痛,在以一种我们难以理解、却又必须共同承受的方式,努力地活着。而我们,无论愿意与否,都是这活着的一部分,是这具法身中或闪亮或黯淡、或可有可无的微尘。

马雷基斯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盯着那狂暴得近乎失控、却仍在维系秩序的净化之桥,沉默了很久。这一次,他眼中那千年沉淀的锐利之下,也掠过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不是恐惧,也不是敬畏,而是一种对某种远超他掌控范畴之伟力的重新估量。

风,依旧在吹。

虹桥,依旧在撕裂与维系中脉动。

世界的手术,仍在继续。

马雷基斯猛地转过头,动作像鞭子抽裂空气般迅捷。他的目光死死锁住达克乌斯,锋芒逼得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变得粘稠、沉重了几分。

“世界法身中……”他低声重复,每一个音节都像在咀嚼一块坚硬的金属,沉甸甸、带着压迫感,“你参悟了?”

他声音里没有丝毫好奇或赞叹,甚至没有惊讶,只有一种近乎尖锐的评估。他嗅到了某种东西,一种超越了他漫长生命中所积累的、关于力量、权谋乃至黑暗诸神秘密的知识。

一种更底层、更不容置疑的规则的味道。

达克乌斯迎着他的注视,脸上依旧没有波澜。那疲惫之下的明澈,此刻仿佛凝结成了一层薄冰,隔绝了所有情绪的渗透,让他整个人像从风暴后遗留的碎片中雕琢出来。

“参悟?”

他缓缓摇头,动作轻微,却带着一种从根部否认的果决,嘴角勾起一丝难以察觉、近乎苦涩的弧度。

“不,不是参悟,是看见。”

他抬起手,这一次并非指向虹桥,而是虚虚地,在身前、在空气中划过一道无形的弧线。那弧线像在勾勒整个内海,整个天空,乃至整个正在痛苦自愈的世界。

“参悟,意味着理解、消化、乃至拥有。”

他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奇特的、仿佛来自极远处、穿过风声与潮汐的回响。

“它就是你我所站立的土地,是我们呼吸的空气,是流淌在大地脉络中的魔法。它是洛瑟恩的火焰,是大漩涡的咆哮,是你我的血脉,也是那虹桥每一次能量的痉挛。”

“它包容一切,消化一切,维系着一种……我们称之为存在的、脆弱而暴烈的平衡。”

“我只是……不再试图用我的眼睛去看。”

他轻声道,像是在陈述一个迟到了许久的事实。

“你在面对恶魔时,恐惧吗?”

“从不!”

“因为什么?”

马雷基斯沉默了,达克乌斯的话语,像一把没有柄的钥匙,形状古怪,无法抓握,却似乎能插进他千年认知的锁孔,只是他尚不知道,或者不愿去拧动。

“哲学?”他冷哼了一声。

“哲学!”

马雷基斯正要开口。

嗡——!

一声迥异于大漩涡低沉咆哮的尖细颤鸣撕裂空气,行宫的上方一道边缘流淌着桃紫与肉粉色魅光的裂隙猛然绽开,色孽传送门正在强行撕裂现实。

但它极不稳定,它剧烈地跃动、抽搐,并非在自我生长,而是像被一只无形的、覆盖整个天空的巨手死死攥住、挤压、拖拽。门户的形状在浑圆与细窄间疯狂变幻,仿佛正与某种笼罩天地的宏大力量进行着肉眼不可见的恐怖角力。

甜腻的紫光试图扩散,却总在即将蔓延时被一股沛然之力强行扯回,门户位置也随之在数千米范围内诡异地漂移、闪烁。

仿佛世界本身在拒绝它的切入。

轰隆——!

第二道爆响加入这场空间的拔河,赤红如凝血、边缘燃烧着永不熄灭怒焰的恐虐传送门,以更暴烈的方式在另一侧炸开,仿佛一柄战斧狠劈在世界的屏障上。

然而它同样无法稳固。

两道传送门都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被干扰状态。

它们的位置在天空中无规律地闪烁、跳跃,前一秒还在东方,下一秒就被无形力量拖拽至北方。色孽门户内传出的癫狂笑声变得断断续续、扭曲失真;恐虐门户中喷涌的战吼则夹杂着被强行压抑的、更加暴怒的咆哮。

这不是邪神间的内斗。

这是邪神的力量与大漩涡的净化意志之间,在现实维度上展开的、最直接的空间争夺战。大漩涡正化作无形的空间锚定力场,疯狂干扰、排斥着这两道试图在它净化作业现场附近开启的污染源入口。

达克乌斯沉默地望着天空那两处不断挣扎的混沌伤疤,眼中映照着它们被无形之力拉扯、变形的轨迹。他感到的不是单纯的威胁,而是一种更深层次的印证——世界正在主动免疫,对抗外来的病原体。

这本身就是手术的一部分,只是更加激烈、更加凶险。

风,依旧在吹。

虹桥,依旧在远方咆哮。

然而,角力的天平似乎在某个瞬间发生了细微的倾斜,或许是邪神投入了更多力量,或许是祂们找到了微不可察的波动间隙。

那两道不断跳跃闪烁的传送门,闪烁的频率骤然加快,位移的幅度却急剧缩小……它们的轨迹,竟开始诡异地向着达克乌斯与马雷基斯所在的空域收束、聚焦!

最后一次剧烈的空间震颤。

嗡!轰!

仿佛被两只来自不同方向的、蛮横无比的手,强行钉在了同一片天穹上。

桃紫色的欲望漩涡与赤黄色的暴怒裂口,停止了闪烁与漂移。它们不再遥远,不再飘忽,而是稳稳地、并排地、高悬于达克乌斯与马雷基斯头顶正上方不足百米的虚空之中。

如同两只终于锁定目标的、充满恶意的邪神之眼,同时睁开,投下了交织着堕落欢愉与纯粹杀戮意志的、令人窒息的目光。

一切的空间干扰、角力迹象突然消失了。只剩下两道稳定得令人心悸的、散发着滔天恶意与毁灭气息的——传送门。

“看来我们省了赶路的力气?”马雷基斯说的同时拔出了阳炎剑,“看来你的哲学时间到此为止了。”

“还在继续!”达克乌斯先是笑了笑,随后斩钉截铁地说道。说完,他伸手指向了色孽大魔即将踏出的门户。

“天地与我并生!”他看向马雷基斯,目光里没有告别,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清明。

话音刚落,他动了。

站在三叉戟杆部上的他毫无征兆地原地起跳,转身的瞬间,三叉戟出现在他的手中,一个行云流水的横甩,他的身躯化作一道缠绕着电弧与水汽的深蓝轨迹,径直射向那道散发着甜腻恶臭的色孽传送门。

“天地与我……并生?”马雷基斯咀嚼的同时,几乎在达克乌斯动身的同一刹那也动了。

他的移动方式截然不同,不是冲刺,而是一种阴影的流淌。阴影如同活物般裹挟他的身躯,让他的步伐在现实与夹缝中闪烁,每踏出一步都留下淡淡的残影,速度却快得匪夷所思。

他在理解,以战斗的方式理解。

并非天地养育我,亦非我掌控天地。

达克乌斯的话语里,有一种更彻底、更狂妄也更谦卑的意味——无分先后,无分主次,同时涌现,同源同质。

就像此刻。

马雷基斯侧身,他手中的阳炎剑顺势上撩,这一刻,他能感觉到大地的震动,头顶狂风的流向,远处虹桥能量脉动带来的空气震颤。

这一切,并非环境。

达克乌斯是在说:这一切都是我。

战场是他的肢体延伸,狂风的尖啸是他的呼吸,大地的震颤是他的脉搏,甚至那两道邪神门户散发的恶意——也是这天地与我整体中,正在发作的、需要被肃清的病灶或妄念。

“荒谬!”

马雷基斯在心底冷嗤,手腕却下意识地调整了握剑的角度。

但……如果暂时接受这种荒谬呢?

他忽然明白了达克乌斯那句话的意思,真正用途——不是宣言,是切换视角。

将自己从立于天地间的战士,切换成天地本身在排除异己。当视自己为这战场的一部分、乃至这天地的一部分时,敌人的攻击就不再是针对你的威胁,而是针对整个天地系统的扰动。

而反击,也就成了系统自我调节的必然。

“哈!”

一声短促、冰冷、近乎自嘲的笑声从他的嘴中溢出。

原来如此。

马雷基斯抬头,望向达克乌斯即将没入的色孽门户,又瞥向眼前愈发狂暴、正试图完全洞开的恐虐裂口。

“那么!”

他将阳炎剑置于身前,不是为了施展某种已知的魔法或剑技,而是在尝试,仅仅是一瞬的尝试将自己代入这荒谬的视角。

将下面的土地视为己躯,将呼啸狂风视为己息,将天地间奔流的、被大漩涡虹桥和大魔门户搅乱的魔法之风,视为……自身的血液与神经信号。

“如果天地与我并生,”他低语,声音淹没在愈发凄厉的风中,“那清理门户……便同打扫厅堂无异!”

话音落时,他身影化为一抹同时燃烧着光与暗的锐痕,直刺向恐虐传送门核心——不再是为了斩杀某个敌人,而是为了闭合这处天地躯壳上不该存在的创口。

一道清冷、浩渺、仿佛自远古星空坠落的纯粹银华。它从达克乌斯手中迸发,如同一柄无形巨椽,在这空间中硬生生撑开了一处绝对的无。

银光收敛,显露出其本体,神剑维斯扎尔出现在达克乌斯的手中,

“天地与我并生。”

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压过了所有混沌的喧嚣,他在陈述一个正在成为现实的状态。他感受到了——不是用皮肤,不是用魔法,而是用某种更根本的知觉。

无分内外,无分彼我。

他与这个世界,在存在的层面上,同时发生,同源共在。

“万物与我为一!”

后半句吐出,神剑维斯扎尔随之抬起。

这一抬,并非攻击的起手式,而是一次确认。

色孽是极致个人主义、感官分离与自我放纵的邪神,祂许诺信徒成为独一无二、永恒闪耀的个体,通过感官的极致体验实现超越,祂强调我的独特与不朽。

而在达克乌斯的认知中,并生意味着没有先后,没有高下。

天地、宇宙与我是同时涌现、同源同构的。

独一无二的堕落神性,与天地间一块石头、一缕风、一道光同出一源,并无本质特殊。所谓的永恒欢愉,在并生的浩瀚时序中,不过是一瞬的涟漪。

色孽制造极致的感官差异、身份隔阂、以及自我与他者的绝对分离,祂的力量源于区分与沉迷于特定。

而达克乌斯要面对的是整体中一个试图自我剥离、并宣称自身高于整体的癌变错觉。色孽大魔作为分离主义的极致产物,在万物为一的宣言面前,其存在本身就成了一个待被弥合的裂痕。

在道的层面回归为一,没有敌我,只有宇宙韵律的一次自我调节。

这从根本上剥夺了色孽赋予其造物的虚假的位格崇高感,这对色孽简直是终极嘲讽,是存在意义的消解。

那尊庞然、妖异、散发着令人疯狂魅力的色孽大魔终于彻底凝实,它像是由无数极致欢愉与痛苦瞬间熔铸而成的活体雕像,每一寸肌肤都在歌唱,每一道目光都在许诺堕落的天堂。

它看见了达克乌斯,看见了那柄剑,发出了融合了亿万生灵渴求与叹息的、足以令半神心智崩毁的尖啸。

达克乌斯动了。

他的动作并非迎战,也不是那种在杀戮与求生之间腾挪的本能反击,而更像是一种事前早已决定好的——整理。

像是将一张被风吹乱的卷宗重新铺平,又像是把偏离轨道的一缕意识轻轻拨回该在的位置。

神剑维斯扎尔划出的轨迹,朴素、清晰、毫无多余花巧。

那剑锋在空中留下的银辉既没有呼啸,也没有撕裂空气的暴戾,而是如同在虚空中点亮一笔安静的线条。

那不是剑招,而是一道界限的勾勒,一次区分的施行,像是天地本身借由他的手,完成了某个必须的、延迟许久的判断。

他的劈砍轨迹,不是武技,而是自然规律本身,仿佛海啸卷去沙堡,狂风折断枯枝,雪线在春日里自行后退。

无关善恶,无关意志,只是更大整体对不谐部分的自然消解。

色孽大魔的抵抗,在这种万物为一的宏大背景下,显得可怜而渺小。它的每一次嘶吼、每一次振臂、每一次试图扩散的欲望波动,都像是一粒沙子试图对抗整个海浪,却又妄图宣称自己独立。

他并非要消灭夏拉希,而是要将它从与我为一的和谐整体认知中,厘清出去。

将它摆回应有的位置,不是敌人,而是错误的注脚;不是要杀掉,而是要擦掉。

没有惊天碰撞。

维斯扎尔的银辉接触到夏拉希的盾牌时,那盾牌如同投入静水的幻影,开始无声地溶解、弥散。不是被击碎,而是其赖以存在的分离的独特性、诱惑的针对性,被从根本上否定了,不再被世界承认。

夏拉希的力量根基成了无根之木,悬浮在半空、无所依附。它发出了惊怒与困惑交织的尖啸,那声音尖锐得几乎撕裂自身。它无法理解为何自己的力量在消散,为何对方的存在感正在变得如同天地本身般无可撼动,又无可攻击。

“你……是什么?!”

夏拉希的尖啸中终于带上了一丝源自本能的、对存在意义被消解的恐惧。

那不是怕死,而是怕不被承认。

达克乌斯第一次真正『看』向这尊邪魔,他的眼中没有憎恨,没有鄙夷,更没有丝毫的赞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属于整个天地的淡然。

那种冷静,不像个人,而像一处自然景象——如晨雾,如潮汐,如大漩涡的潮声。

“我即万物,万物即我。而你,只是一个尚未醒来的……关于分离的梦呓。”

剑光斩落。

不是斩杀,而是唤醒。

或者说,是将这个过于逼真、过于固执、过于执迷于自身的梦呓,轻柔而坚决地,抹平在万物归一的无垠背景之中。

银辉所过之处,桃紫色的欲望漩涡开始褪色、透明。

那些翻腾、黏腻、噬人的色彩仿佛一幅被大雨淋透的油画,浓烈的笔触松散开来,一层层解体,失去凝聚,最终流淌成一片清澈的、几乎能映照整个战场的虚空。

色孽传送门,连同其中孕育的大魔,没有爆炸,没有哀嚎。只是如同从未存在过一般,不带情绪、不留痕迹地静静消散,就像它原本就不该存在,只是被某个错误的念头短暂地想象出来。

在旁观视角看,这一切显得更荒诞。

传送门出现了,达克乌斯和马雷基斯A了过去,马雷基斯扫了一记横劈,达克乌斯砍了一记竖劈,大魔连同传送门一同消失了。

随之消失的,还有分布在洛瑟恩各处的传送门、恶魔。

而那天上的奇特幻象也正在抽离,像退潮般向大漩涡方向褪去,留下一片被重新擦亮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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