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引导者带着她们穿越伊甸谷的奇境,每走一步,瑞安娜都为这片大地的天然之美所陶醉。整个奥苏安本就是自然鬼斧神工的奇迹,但在此地,自然不再是被引导或修饰的素材,而是被尊重、被聆听、被自由放任地流转生长的灵魂。
野生的苹果林芬芳四溢,枝桠低垂,果实累累,散发着甘甜的香气。飞瀑从峭壁奔涌而下,水珠在阳光中折射成千万彩光,水雾中弥漫着泥土与清泉的清新气息,让人回到尚未被文明打扰的初生之地。
神奇的生物——独角兽、飞马与狮鹫在林间自由漫游,它们毛发闪烁灵光,羽翼舒展如云霞,面对来访者毫无惧意,仿佛它们本就是这片土地的一部分。
她们越往山谷深处走,越能见到更多神秘的居民,在灿烂林地中起舞的舞者身姿曼妙,旋转间衣袂翻飞,如风中飘叶;练习箭术的射手立于古木之间,动作如行云流水,每一箭皆不偏不倚,击中虚空中看不见的目标。
那些景象如梦如幻,美得让瑞安娜心颤不已,脚下每一寸土地都在低声吟唱,诉说着这片乐土亘古以来的传说。
一座座白色大理石的神庙矗立于杂草丛生的林间,古老时代的回声仍在其石柱之间低语。母神的女祭司在圣坛上献上酒与蜂蜜,火焰在祭炉中燃烧,香气伴随轻风飘散而去,融入森林的气息中。
少女们跪坐在地,面容虔诚,聆听岛上居民的教诲与故事,如同聆听神明的低语。而瑞安娜所见之处,无不有温柔而热忱的笑颜欢迎她们到来,这种被接纳的感觉如暖流涌上心头,使她几乎忘记了来时心中的困扰与重负。
不知何时,她头上戴上了一顶用鲜花与藤蔓编成的花环,花瓣在她耳畔微微颤动,为她的每一个想法轻声喝彩。远方响起缥缈悠扬的自然之歌,音符如风,如水,如树叶摩挲的低语,整个岛屿在以最温柔的方式呼唤她们前行。其实,岛屿根本无需这些诱人之音,她们本就心甘情愿前来——她们从踏足这片土地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会抵达那座山峰下的洞口。
自从林中相遇后,引导她们的精灵少女几乎未曾多言,她的沉默既不是冷漠,也不是疏离,而是一种深藏的自持和威仪。事实上,伊芙蕾恩与瑞安娜也无心交谈——她们皆被这片仙境深深吸引,只能默默地走在这条似乎注定的道路上,任由心灵在这天然的圣地中被净化与洗礼。
少女的身形坚实有力,肌肉线条在她每一个动作中若隐若现,那不是训练场上的强硬之躯,而是长期履行职责、融入自然所铸就的和谐之美。
瑞安娜不得不努力地让视线不要过久停留在少女那健美挺拔的背影上,她内心升起一种微妙的感受,既敬仰,又隐隐被吸引,却又不敢深想。
她们的路径渐渐引向一座由古老高树交错枝桠组成的天然拱门,藤蔓与苔藓覆盖其上,野花在枝头悄然绽放。透过微微摇曳的枝叶缝隙,瑞安娜望见岛屿中心那座高耸的山峰,其巍峨如天柱,山泉自山腰宛若泪痕般缓缓流淌,水流在岩石上留下岁月刻痕。
一条宽阔的溪流从山脚欢快地奔流而下,冲刷着数千年磨平的卵石,水声清亮,似在为前行的脚步奏响节奏。阳光洒落在湿润的石面上,闪光的薄雾缭绕升腾,五彩虹光在空气中晃动,如梦似幻。
当她们走出森林,前方便是一座幽暗的山洞,其洞口如张开的深渊之口,幽深而宁静,仿佛隐藏着亘古未明的预言与秘密。瑞安娜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她知道,真正的试炼才刚刚开始。
小径蜿蜒向山峰一侧而去,沿路可见古老的雕像与堆叠的贡品,金银、香草、彩布与绘满星辰的石头静静躺于岩地之间,那些献给母神的祭品似乎诉说着千万年来无数来访者的祈愿与敬仰。
引导者在距离山洞尚有百余步的地方停下。她脚步如止水般平稳,转身面向二人。
“我不能再前行。”她平静地说道,声音中没有惧意,只有规矩的边界与古老的约定,“接下来的路,你们必须自己走。”
瑞安娜望向那山洞之口,黑暗仿佛有形,正缓缓向她凝视。她知道,必须独自面对前方未知的命运——在没有这片奇境居民的庇护下,那幽暗如墨的洞口显得更加可怖。
“神谕者就在里面?”她的声音中带着不安。
“是的!”精灵少女答,目光平静如湖水,“现在前行吧,浪费她的时间是危险的。”
她的话如风中落叶般轻盈,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说罢,她如来时那般轻盈地隐没于林中,就像从未出现过,只留下瑞安娜与伊芙蕾恩站在山洞前,凝视着那片未知的黑暗,心中既惶恐,又怀抱希望。
那座山峰如今近在咫尺,再无远观时的庄严之姿,而是展现出坚硬冷峻的真实面貌,裂痕纵横,石骨嶙峋,犹如一位沉默不语的审判者,静静地俯瞰众生,令人心生敬畏。
“我们该走了。”伊芙蕾恩低声说着,语气平静,但脚下却已微微前移,显然也感受到了那股迫人的压迫感。她转头看瑞安娜仍未动,眉宇间多了一丝关切。
“是啊……”瑞安娜答得有些迟疑,眼神在山洞的幽暗之间游移不定。
“你怎么了?”伊芙蕾恩轻声问道,声音像溪流拍打石岸的回响,温和却带着穿透力。
“我不知道……只是忽然有些害怕,但我也说不出原因。”瑞安娜轻轻搓着掌心,手指微颤,声音低落,她对这份情绪感到陌生。
伊芙蕾恩望了望她,又转头看向那敞开的黑洞洞的洞口,说道。
“我明白你的感觉,我也曾以为岛上所有的一切都会像我们之前所见的那样美丽、纯净,像童话中被守护的神境,但……”
“但并不是这样,对吧?”瑞安娜接道,她的声音中透出一丝苦涩,那是对理想破灭的惋惜,也是一种预感中即将面对真相的不安。
“没错!”伊芙蕾恩点了点头,眉眼中带着深思,“这里不一样,它不像外面的伊甸谷那样热情而欢迎,它……危险,但其实我们早该预料到这一刻。”
“为何这么说?”瑞安娜问,虽然她已有预感,却仍渴望一个理性的解释。
“到目前为止,我们看到的只是这座岛屿光明与繁盛的一面,然而任何真正的美好,皆非毫无代价。每一寸光明,都有其阴影相伴。白昼与黑夜,生命与死亡,善良与邪恶。自然界中每一种奇迹,也都有与之匹配的残酷与规律。自然从不是温柔的宠儿,而是一轮轮血与火交替的轮回——死亡与重生。这座岛,也不过是自然的一部分。”
“那我现在真的不想进去了。”瑞安娜低声说着,试图从某种不容抗拒的命运中挣脱出来。
“浪费她的时间是危险的。”伊芙蕾恩重复了精灵少女先前的警告,她的声音虽然柔和,却带着不容质疑的坚定,“我不认为我们还有选择。”
“是啊,我想也是。”瑞安娜缓缓吐出一口气,将心中残存的怯意吐尽。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已燃起重新鼓起的勇气。她跨出第一步,向那仿佛连时间都凝滞的山洞口走去。
她们沿着古老而崎岖的山路而上,浓重的岩气与冷意包围了她们的身体。走入洞口的瞬间,瑞安娜嗅到一股黑暗烟木的香气,那是一种介于焚香与野火之间的气味,带着奇异的温度,就像山体深处有火焰缓缓燃烧。
那香气并不刺鼻,反而令人恍惚,她还分辨出其中混杂着樟脑与曼德拉草的气味——那些常用于冥想与神启的植物,现在却让她产生一丝眩晕与不安。当她深吸一口那奇异芳香的烟雾时,视线突然一阵模糊,世界在她眼前缓缓扭曲。
前方有微光在幽暗中闪烁,她踉跄着踏入洞窟,只见地面上整齐地摆放着一盏盏油碗,虹彩流动的油液中跳跃着蓝色火焰。那种火焰无声无息,亮却不热,宛如幻觉之火。
洞壁上绘满了古老而神秘的图腾,盈月与残月交替辉映,初绽的玫瑰在藤蔓中吐露花蕾,而那扭曲蠕动的蛇身蜿蜒盘绕,随时可能从石壁中爬出,窃语耳语。那些画不止是装饰,而是活物,是这洞窟自身的呼吸与记忆。
瑞安娜继续深入洞窟,两侧油碗排列而成的通道宛若一条通向未知的灵魂之路。她的眼睛逐渐适应了这片幽暗,但即便是精灵的眼力,也无法穿透那如墨的深邃。空气中弥漫着厚重的油香,虽无炊烟,却让呼吸变得迟滞,时间在此放缓。她走得越深,就越觉得有无形的蛛网缠绕住她的双脚,每一步都踏入某种无形的结界之中。
一阵短暂而强烈的恐慌袭上心头,她猛然回头,只为确认伊芙蕾恩是否还在身后。
但她孤身一人……
护送她返回萨芙睿的荷斯剑圣不见踪影,连洞口透进的光也彻底消失,仿佛有巨门悄然降下,彻底将她与外界隔绝。整个洞窟安静得可怕,只剩她的心跳与脚步在石壁之间回响。她强忍住几乎冲口而出的惊呼,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强迫自己继续前行。
她明白,此刻的退缩,只会让她永远困于此地。
沿着那蓝色火焰的路径,她一步步走入这座绘满古老图腾的神庙,空气中回响着千百年前的低语。
越走越深,瑞安娜越能清晰地感受到地面中某种奇异的震颤,那是一种极为缓慢却又不可忽视的律动,宛如无比遥远的心跳,强大却节制,古老却鲜活。那心跳似乎来自地底深处,也一直存在于空气之中,甚至回响于她的骨髓与血液之内。
她被这节奏所包围,被一种不可言说的意志引导前行。这种脉动既令人战栗,又出奇地安抚了她的心神。
她已踏入神只梦境的最深处,而此刻,梦境终于开始凝聚为现实。
通道豁然开阔,瑞安娜走入一间烟雾缭绕的洞窟,像是误入了神只的呼吸之中。空气中漂浮着银灰色的雾气,有无数灵魂在她耳畔低语,忽远忽近。洞窟中央伫立着一块厚重的石台,其表面布满复杂而古老的雕刻,交织成神秘的网结图案,像是命运本身的象征。
石台上方不断升起浓烈的烟雾,带着草木与灰烬混合的气息,弥漫成一层朦胧的帷幕。而在那迷雾之后,隐约可见一位身影静静伫立。那是一位披着白袍、头戴兜帽的女性,高大而庄严,她手中握着一根由苍老柳木制成的权杖,顶端缠绕着银丝和黑曜石片,在蓝色火光中闪着微光。
“欢迎你,来自萨芙睿的瑞安娜。”女人说道,声音低沉而富有女性力量,如同地底深处涌动的泉水,又似母神的低语,穿透迷雾,直击心魂。
瑞安娜试图回应,喉咙却被那浓稠如生物般蠕动的烟雾缠绕,她发不出声音,只能瞪大双眼,呼吸艰难,那烟雾如蛇般探入她的肺腑,要读尽她的记忆与欲望。
女人抬起一只手,做了个向前的手势,招引她靠近。
“在世界诞生之初,阿苏焉派遣了一只凤凰与一只渡鸦飞越大地,在世界的中心相遇。它们在这块『肚脐石』之上汇聚,通过此石,神谕得以传达至天国。”
女人指向那块散发炽热气息的石头,声音宛如祭文在洞壁间回荡,一词一句都像是从远古中走来的咒语。
“不过,人间是否真的理解了神的回应。”她顿了顿,语调轻微一转,带着几分讥讽与沉思,“那是另一回事。”
瑞安娜几乎是强迫自己发出声音,像从烟雾中挣脱出来般艰难。
“我的朋友在哪?”
她的声音低弱、破碎,犹如随时可能被这洞窟的黑暗吞没。
“伊芙蕾恩在哪?”
“她很安全。”女人答道,语气冷静而笃定,“这并非她的命运之时,而是你的!”
“命运……?”瑞安娜的心中一阵战栗,她能感觉到某个巨大又不可抗拒的漩涡正缓缓将她拉入。
“是的,孩子,你远行至此,不正是为了了解那些隐秘之事与尚未发生之事吗?”女祭司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种不可违抗的力量,仿佛她所陈述的不是选择,而是必然的结局。
瑞安娜感到一阵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心头,潮水带着寒意与压迫将她整个人包围。她的双脚不再属于她自己,像被无形的丝线操控着,缓缓踏上通往石台的路径,一步接着一步,无法抗拒。这并不是她前来的目的——她不想窥视未来,她从未渴望成为命运的知晓者。
她只是想找到凯利尔……
“二者本为一体,孩子。”女人的声音愈发高昂,那不再只是凡人的言语,而像是某种古老神语正在借她之口传达而出,整个洞窟都随着她的声音而震颤。
“新月,是白色的女神,象征着幸运和梦境;
满月,是绿色的女神,象征着出生和成长;
残月,是黑色的女神,象征着命运和死亡。”
三句话仿佛三重钟声,在瑞安娜心头轰然响起。
她再无反抗之力,只能顺从那无形之力的牵引,将双手颤抖着按在石头之上。石台表面的雕纹微微发光,如同血管鼓动。她望入那块石头中空的核心,那里仿佛不是岩石,而是深不可测的虚空。
下一刻,洞穴的黑暗被召唤,腾升而起,如浪涛般将她整个包围,吞没。她的灵魂脱离肉体,被烟雾之海缓缓卷入深渊。神只炽热的气息像火焰席卷,将她淹没、炙烤、净化。
她发出无言的哀嚎,喉咙中传来的尖叫已非人类之声,那是一种灵魂在撕裂时的共鸣。眼前不断闪现出无数破碎影像——挥舞的利剑划破夜色,嗜血的战士在血河中咆哮着杀戮,凯利尔的身影一闪而过,还有艾尔丹那双带着悲悯的眼睛。
紧接着,是一个她从未见过却无比熟悉的森林王国,充满魔法与美丽。那不是伊甸谷那种源自自然的原始魔力,而是精灵们的法术,雕刻与光影构成的奇迹……
然而,美丽无法持久,烈焰骤然席卷而来,整个山洞都在火中燃烧。壁画化为灰烬,神圣的图腾在火舌中崩毁,她的骨肉被烈焰剥离,灵魂在灼痛中旋转撕裂。一个巨大而可怖的能量漩涡横扫一切,如星辰坠落般沉重而绝望,她终于感觉到自己已不再孤身,某种存在已悄然降临。
“别这样……”她哭喊着,眼中泪水与火焰交织,“求你,停下!”
但回应她的,只有更炽热的火与更深沉的黑暗。那火不再仅是炽热的元素,而是某种远古意志的具现,携带着无可抗拒的审判气息。黑暗则像有形的深渊,涌入她的感官、蚕食她的理智,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
“不,孩子。”一个仿佛来自久远时空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古老的智慧与无情的慈悲,如天穹低语,又似冥海回响,“如同所有生命,女人必须承受痛苦。这不是你能阻止的,只能去忍受。”
瑞安娜含泪喘息,心跳如雷,双腿摇摇欲坠。就在此刻,一道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在她眼前缓缓浮现——那片魔法森林重新现身,宛若从梦境中苏醒。雾气轻盈,光线柔和,一位周身笼罩着圣辉的女子正步入她的视野,那光洁绝伦的面容与庄严温柔的神情,正是阿瓦隆的永恒女王。
她那圣洁的存在如同灵魂的抚慰,仿佛能洗涤一切痛楚与恐惧。瑞安娜止不住地颤抖,发出一声颤抖而又释然的长叹,心中焦躁的火焰终于熄灭,她的呼吸渐趋平稳,犹如靠近了一片安宁的彼岸。
然而,这片刻的安宁转瞬即逝。
黑色的雨,毫无预兆地从天而降,如夜的血液般滴落在大地上。它悄然无声,却带着毁灭性的诅咒与腐蚀之力。瑞安娜惊叫出声,眼睁睁看着那暗影之雨落在永恒女王的衣袍之上,那原本圣洁无暇的白袍被污染,一寸寸溶解、枯败,连女王本身的光辉也随之消退。
雨水像是专为毁灭而生,侵蚀着她的肌肤与神性,将女王一切美好与纯净之物剥离殆尽。她的面容迅速衰老、枯槁,宛若花朵在寒风中急速凋零。
“不要,求你……不要!”瑞安娜哽咽着低语,她的声音颤抖而哀切,想用这最后的哀求来挽回即将失落的一切。
然而命运不为悲鸣而止步,随着永恒女王的身影逐渐黯淡,那片森林也随之枯萎、死去。草丛化为漆黑的灰烬,树木一棵棵崩裂、倒塌,如同生命的骨骼被一根根折断。原本生机盎然的大地,顷刻间被死亡与绝望染成了一幅寂灭的画卷。
就在这末日之景中,女王用尽最后一丝力量抬起头,目光与瑞安娜相对,那双眼眸中不再是圣洁与温柔,而是深沉、沉痛的呼唤。
“来我身边,孩子。”她用极其微弱却坚定的声音说,“他需要你的帮助。”
瑞安娜猛地闭上眼睛,口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就在此刻,她胸口骤然浮现出一片猩红的血色,与女王胸前的创伤形状一模一样。那是一种久违的疼痛,一种曾被深深刻入灵魂的记忆——那正是她在很久以前,被杜鲁奇的弩箭刺入肩头时所感受到的尖锐刺痛。
她惊恐地将双手按向胸口,试图阻止那伤口的扩展,试图阻止过去的阴影再次重演。
然后,一切如潮水般退去。
当她的双手离开那块『肚脐石』的瞬间,疼痛被切断,神谕带来的狂暴感知也随之褪去。她的视野慢慢恢复清晰,世界从崩解的幻象中重构。她瘫倒在地,浑身无力,大口喘息着,仿佛刚从一场深海的溺梦中挣脱出来。脑海中依旧回荡着刚才种种残影,那些影像犹如利刃,在她的意识中反复划过。
黑暗的洞穴再次映入眼帘,宁静而幽深,一切未曾发生,但她知道,她已不再是走入这里的那个自己。
女人的身影缓步绕过石台,走至她面前。瑞安娜挣扎着抬起头,只见那女人兜帽下的眼睛泛着幽幽的微光,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倒影。
她尖叫出声。
她亲眼看着那张脸在瞬间发生着可怖的变化——由年轻的精灵少女转变为成熟的女性,再化作一位被岁月摧残得面目枯槁的老妪。
那不是幻觉,而是某种真实的轮回:生命的三个阶段,在她面前反复上演,不断转换,时间本身在这个空间中失去了线性,而变成一场无尽的循环。
她双手颤抖,惊恐地向后爬去,想要摆脱这轮回的引力。她挣扎着站起,踉跄地转身,拼命逃离洞窟圣殿,仿佛只有奔跑才能摆脱那凝视她的永恒目光与神谕的压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