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凝秋已经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让我开开心心嫁给你。其实你大可放心,我已经很开心了!成亲这样的大事,一辈子只有这么一次。”
“我家里人给我准备的陪嫁,我一辈子都花不完。卿宝还给我送了一整箱金灿灿的金子,要保我一辈子衣食无忧!听她说,又在金安楼给我定制添妆呢!我相信一定很好看!”
“对了,你家里人送来的聘礼,多到能把京城里的官家小姐都给羡慕坏了!特别是送来的那一对生龙活虎的大雁,所有人都预料不到!媒婆说,是你亲自去抓,让人千里迢迢带回来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
大雁的一生只有一个雁伴侣。
如果雁伴侣不幸亡故,另一只大雁不会再结别的伴侣。更有甚者,可能会殉情。
因此,在古代的结亲礼仪中,大雁被视为最尊贵且最有意义的聘礼!
然而,大雁极难抓住,很多人家用鸡鸭鹅或木雕雁来代替。
“在我看来,这是一场完美的亲事。”
她发自内心地笑着总结道。
刘瑾瑜见她笑颜如花,是真心满意这门亲事,心中那股不安消散了一小半。
他一直没有说,他很担心苏凝秋不喜欢恢复记忆的他。
连他都不得不承认,阿默心思单纯,全心全意都是苏凝秋,没有任何庞杂的心思。
阿默愿意为她做任何!即使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都不会有一丝迟疑!
纯粹到连他都自愧不如!
但刘瑾瑜呢?
刘瑾瑜不是孤儿,拥有一大家子的疼爱。
即便他心里有苏凝秋,可他的心不可避免地分了一些给别人,做人做事总要考虑许多,不可能如同阿默那样简单纯粹!
刘瑾瑜沉默良久,久到苏凝秋都以为他快要跟自己告辞时,突然,他目光注视,凝视她如水如月般的眸子,认真地问:“你当真愿意嫁给我?”
苏凝秋愣了愣神,微微歪着脑袋,十分费解地回看他。
忽然,她嫣然一笑,戳戳他的胸膛,“你想什么呢?我若不愿嫁,怎会答应你的提亲?我家里人从来不勉强我,便是留在府里当老姑娘,我爹娘、爷奶都会纵着。”
哇,好结实的胸膛哦!苏凝秋暗戳戳地偷乐。
没想到瞧着挺隽秀的美男子,竟然有硬邦邦的胸肌。
就她这个未来夫婿,俊美无俦,同时是她亲手培养了好几年的“童养夫”!
虽然说中道崩,但总比没有经她栽培过的男子好!怎能说放弃就放弃!没门!
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要是便宜别的姑娘,岂不是亏大发了!
刘瑾瑜低头看了看她葱白的手指,肤白的柔荑,真的很想握住她柔软的手。
可是现在还不行!
成亲后,她就没得机会后悔了!
他不希望苏凝秋嫁给自己后,会有后悔的那天。
所以,今夜他最主要的目的,除了要来见她,缓解相思之情。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开诚布公的谈一下两人之间存在的隐忧。
他眉头紧锁的样子,令苏凝秋心生疑窦:“你怎么会觉得我不愿嫁你?还有你这副表情,什么意思?你在怀疑我的真心!是因为你恢复记忆后,就觉得我和你之间的情谊都不在了吗?难道当初阿默的心意都不复存在了?”
苏凝秋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事。
恢复记忆后,刘瑾瑜的世界就不再只围着她一个人转。
刘瑾瑜迅速摇头,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干脆语速飞快道:“不!我只是……只是,担心你只喜欢阿默,不喜欢刘瑾瑜。我不想骗你,恢复记忆的我,做不回那个每天只想跟在你身后跑,不管做什么都会傻乐的阿默。”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内心里,他并不想做一个依附妻子的童养夫。
他是一个男人!
“我要做顶天立地的男人,不想做妻子背后的男人。你可懂?”
有一件事,他谁都没有说。
他心底有一丝害怕,害怕苏凝秋只喜欢那个至纯至真的阿默,而不是他。
虽说阿默也是他,是缺失了记忆的自己。在别人看来,或许都是一样的。
唯有自己知道,阿默不是完整的他!
苏凝秋笑了笑,自然且认真道:“我懂。”
原来他内心里的不安,与自己的是一样的,都担心对方会不喜欢自己。
只不过,他哪来的错觉?她会不让自己的童养夫做那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她才不喜欢缩头乌龟的男人呢!
她的初衷只是想要一个疼爱妻子的男人,并且是自己喜欢的。
而不是只遵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匆忙嫁给一个陌生男子。
“你不懂!”刘瑾瑜没看懂苏凝秋眼中的深意,斩钉截铁道:“阿默和真正的我判若两人。阿默甘愿为你付出一切,而我刘瑾瑜在为你付出时,会考虑是否会损伤我的亲人。”
“阿默无论何时何地,都甘愿做你背后的男人,而我只想站在你的前面,为你遮风挡雨,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
“阿默是孤儿,无牵无挂,全身心都能奉献给你。而我刘瑾瑜心有挂碍,心里的这个角落除了你,还有我的亲人、兄弟朋友,以及我的事业。”
“再有,有的时候,我脾气不太好。便是我的爹娘,有时候与我的意见相左,我也会不留情面。”
最后,一鼓作气的刘瑾瑜总结道:“如果你真的想要一个乖巧的童养夫,我不符合你的条件。”
闺房内静悄悄的,苏凝秋听得目瞪口呆。
亏她以为恢复记忆的刘瑾瑜是不可一世的,甚至迷之自信的!
原来他一直担心自己看不上他呀!
刘瑾瑜说完就一直凝视着她美好的容颜,希望从中窥探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可是苏凝秋的反应,木呆呆的,微张着嘴,傻傻的看着他,一副完全没有料到过他会这么说的呆滞表情。
两人互相对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一时没有别的反应。
苏凝秋吞吞口水,先瞥过头去,然后坐在凳子上,表面镇定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