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这老槐树的枝叶。
在李明清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拿着瓷器，眯着眼睛打量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深吸一口气道：“同志，你是哪位？我们并不认识你，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为什么要抢我们的东西。”
“对，为什么抢东西？青天白日，朗朗乾坤，隔壁就是公安局。”
另一个小伙子附和道。
李明清抬头，看向胡同外。
“古玩街真热闹啊，卖糖人的老张头吆喝着，飘出香气的茶馆传出评书艺人沙哑的嗓音。看，一切井然有序。但你俩……鬼鬼祟祟、瞻前顾后。”
兄弟俩听到这话互相对视一眼。
皱了皱眉头，这么明显吗？
但没证据。
“我俩买到瓷器特别激动，怕被人抢了。谁知一进胡同被你抢了，还是第一次见这么文质彬彬的强盗。”
李明清笑了笑，“听口音，你们不是本地人。”
“我们来首都闯荡，不是本地人不犯法吧，赶紧把瓷器还给我们”，小伙子伸手道。
“还给你们。”
李明清把瓷器递过去。
小伙子吞咽了一下，小心翼翼的上前接过瓷器。
在双手接触到瓷器时才缓过一口气。
瓷器一拿到手就变了个嘴脸。
“你给我等着，敢抢老子的大货，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谁。”
放下狠话后两人就拐到旁边的小巷。
朱鹤清：“什么情况啊？”
“那俩小伙子不对劲”，李明清压低声音，“见人就躲。”
“但我们并不确定。”
李明清自觉这事不简单，他冷静道：“鹤清，我过去瞅瞅。”
朱鹤清及时拉住他，“可能会有危险。”
“我就看看”，他咧嘴一笑。
说完，他快步穿过人群，贴着墙根摸向巷子口。
顺着脚印。
弯弯绕绕，十来分钟才找到刚才的两人。
巷子里。
又来了一个小伙，正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用旧报纸包裹的物品。
当他掀开一角时，李明清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尊青铜器。
虽然沾着泥土，但上面饕餮纹清晰可见。
“三千，少一份都不卖”，年轻人语气坚决。
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推了推眼镜：“这鼎缺了一条腿，最多一千五。”
“你懂什么！”年轻人急了，“这可是实打实的商周货，要不是急着用钱……”
李明清在心里骂道，不识货啊。
看青铜器的锈色和纹饰，绝不是普通仿品能有的。
更重要的是，这三个毛头小子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五分钟后。
交易没谈拢，金丝眼镜男摇摇头走了。
三个年轻人骂骂咧咧地把青铜器塞进包里，朝巷子的另一头走去。
李明清毫不犹豫的跟上去。
始终保持着十几米的距离，看着三人七拐八绕，最后到了城郊外的废弃老庙。
他躲在粗壮的树后，看着三人进入老庙。
蹑手蹑脚的靠近，透过破窗，里面的情形映入眼帘。
屋里还有四五个人，四上散落着铁锹、绳子和几个沾满泥土的麻袋。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正打开麻袋。
倒出几件青铜器和陶罐。
最让李明清震惊的是墙角堆着几块刻有文字的墓碑。
其中一块写着“大宋年间”。
“今天又没卖出去？”壮汉踢了小伙子一脚，“再拖下去，警察就该找上门了。”
“龙哥，那些古董商精明的很，压价太狠……”
年轻人捂着肚子辩解。
“放屁，明天我亲自去。今晚上再去一趟墓，还有一个宋代的大墓没动过。”
李明清有点激动，抓了一个盗墓团伙。
他正想后退，一不小心踩到一根树枝。
“咔……”
“谁？！”屋里传出一声暴喝。
李明清弹了弹衣角，站直，气定神闲的看着匆匆出来的几个人。
小伙子瞪大眼睛。
不敢相信竟然被人尾随到这里。
“龙哥，就是他，今天要不是他从中作梗，我们就顺利卖出去了。”
李明清眉头一挑。
打算让他背锅？
不好意思，找错人了，这锅他不背。
被喊龙哥的满脸横肉的男人厉声道：“你是谁？”
“我是古董文物爱好者。”
“去他妈的爱好者”，男人掏出刀，“说，你跟着来有什么目的。说实话，要不然你的小命难说。”
李明清笑了，哈哈大笑。
“你个违法分子还威胁我？当我好欺负？”
小伙子支棱起来了，威胁道：“怎么和我们龙哥说话，赶紧交代，你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跟踪我们？”
话音一落，龙哥抬手就给小伙子一拳。
“你们是吃干饭的吗？货没卖出去就算了，被人跟踪这么长时间一点没察觉，你们是脑残吗？”
“龙哥，不是我们不谨慎，而是他太狡猾。”
小伙子愤恨的盯着李明清道。
龙哥甩了甩手里的刀：“说，你为什么跟踪他们？”
“看他们不是好人。”李明清云淡风轻道，“文物是老祖宗留下的血脉，丢了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谁挡我赚钱我就刀谁。”
他拿着刀朝李明清靠近。
李明清岿然不动，笑着看他一步步靠近。
两个小伙子煽风点火：
“龙哥，就是他抢古董，破坏交易。”
“要不是他我们今天肯定特别顺利，这人可能是条子。”
龙哥听了后眼里起了杀意。
条子？
若是普通人的话只会狠狠打他一顿，让他缺胳膊断腿在长记性。
但要是条子的话，可不能让他活着回去。
把他放回去意味着警察知道他们的情况。
不能让他回去。
李明清摊了摊手， “怎么，还要杀人？”
“你说对了，谁让你不知死活的跟过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龙哥拿着刀抵住他的脖子。
“你们不仅是盗墓团伙，还牵扯国际走私吧。”
龙哥满脸横肉，盯着他：“你还知道什么？”
“让我猜一猜”，李明清气定神闲，娓娓道来，“你们从港城走吧，走水路，运送到西方，文物古董能翻十倍。或者你们联系到在港城的买家，可以省不少事。”
“你知道的太多了，我这就送你上西天。”
龙哥说完，李明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刀夺下。
短短两秒。
刀抵在龙哥的脖子上。
三个小伙子呆愣了几秒，而后喊道：“兄弟们，一起上！”
李明清笑着道：“啧，是你们自找的。”
“咔嚓……”
“咔嚓……”
响起此起彼伏断胳膊的清脆响声。
三个年轻人躺在地上哀嚎。
龙哥心惊道：“ 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是你们太冲动，我一直都挺好说话”，李明清转了转刀子，重新把刀子抵在他的脖子上。
龙哥再次一惊，练家子啊。
“行，同志，咱先把刀子放下吧。”
“行吧。”
李明清把刀收起来。
龙哥看见刀子收起来的一瞬间眼神发狠，双手握拳往李明清身上打。
李明清轻轻松松接住他的拳头， 毫不费力的一脚把他踢在地上。
“你看看你，太不真诚。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说完又补了一脚。
龙哥顿时觉得五脏六腑要裂开了。
“怎么样，服不服？”
“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敢问兄台是在哪里混的？”他蜷缩着身子讪讪道。
“哪里都混”，李明清笑着道。
胳膊被卸了的三个小年轻吓傻了。
一动不动的盯着他。
生怕被抹脖子。
“同志，你是警察吧？”
“不是警察”，李明清往老庙里走，“进来。”
他们老实的跟着进屋。
李明清打开放在旁边的布袋子。
青铜方鼎， 约三十厘米高，四足双耳，腹部有精美的兽面纹。
表面有锈蚀，但保存相当完整。
“你们还挺牛，商王陵的青铜器，估摸两万美元”，李明清看着他们道，“不过，青铜器属于国家一级文物，严禁买卖。”
龙哥和三个年轻人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龙哥道：“你竟然懂？”
“我懂得比你认为的多得多”，李明清冷笑道。
如果这批文物被走私出国，将是无法估量的损失。
“你究竟是谁？”
龙哥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他是谁。
难道是同道中人？
很快又觉得不可能。
他看着李明清，穿的人模人样，看着像文化人，但有功夫身手好。
“我是谁你就别管了，你还是想想自己是谁吧。”
李明清弹了弹尘土就坐下。
三个小伙子一脸懵逼，齐刷刷的看向他。
“难道你是同行派来砸场子的？”
“什么砸场子不砸场子，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纯粹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活雷锋， 你们先梳理一下生平，免得等会到公安局现想。”
李明清说出的话能气死人。
龙哥低着头，脑子在快速想解决方法。
他一个人打不过。
但若是他和三个废物一起，说不定能把李明清按在地上。
他抬头，示意另外三个小伙子。
小伙子注意到他的眼神，轻微点头。
李明清把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非得讨打。
既然想讨打，他就不再手下留情。
龙哥暴喝一声，“干！”
四个人迅速起身，摩拳擦掌的齐齐扑向李明清。
李明清先踢飞两个人。
再给剩下的两人一人一个过肩摔。
四个人身上疼的倒吸一口凉气，闷哼几声后依旧躺在地上。
破罐子破摔了。
既然打不过那他们就装死。
难道李明清能拖着他们四个去公安局？
这里是郊区，去公安局得走一段时间，肯定劝不了。
李明清嫌弃的拍了拍手。
“就这点能耐？真丢人。别装死，赶紧起来。我带你们去自首， 赶紧的。”
没人说话。
李明清冷笑一声：“呵呵，再不动弹我可采取措施了。”
他手里出现了好几根银针。
夕阳透过破旧的窗户投射进老庙，光正好打在他指尖的银针。
龙哥看着泛光的银针心里打怵。
这人是什么疯子。
怎么还有折磨人的针？
自个的两下子在李明清面前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
三个小伙瞪大眼睛，麻溜的站起来。
“这样就对了”，李明清挥了挥银针。
龙哥也从地上站起来。“这位英雄，我们只是为了 混口饭吃，您就放过我们吧，我们把这些东西全给您。”
“对了，你不说我还忘了。你们把这些拿着，这可是物证。”
“大哥，大哥，您再考虑考虑。”
龙哥见他对金钱不为所动彻底慌了。
哪有人不爱钱。
这些可都是真品，能换很多钱。
“大哥！您尽管提要求，怎么样才能把我们放了？”
“想多了，唯一的要求是赶紧去公安局坦白”，李明清淡淡道。
他说完拿出绳子把四个人绑住。
免得一会在半路上跑了。
小年轻心如死灰：“爹，你是我亲爹行了吧，没必要送我们去公安局吧。”
“你们这群法外狂徒，不想去公安局难道想去阎王殿吗？”
此话一出，他们心死的闭上嘴。
阎王殿？
难道要把他们做掉，私吞这些价值不菲的文物？
“你要杀人越货？”
李明清笑着道：“好眼力，不愧是龙哥。”
“年轻人，我可不是吓大的。老子风里来浪里去，遇到那么多危险都挺过来了，还能折在你手里？”
“是嘛，刚才你们四个人一起上都被我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你现在放狠话的作用是？”
“我想和你说的饶人处且饶人。”
“装什么装，一开始是你拿刀抹我脖子，要不是我身手好就成你刀下冤魂了。”
李明清翻了个白眼，起身拉着绳子就走。
四个人被一扯差点趴下。
龙哥讪讪道：“我只是虚张声势，想吓唬你。”
“行了，别哔哔了，一个大男人比女人墨叽。任你说破天我也不会放了你们，天天把文物古董往海外搬，等着吃牢饭和枪子吧。”
李明清哼着小歌走在最前面。
走了一段路程，四个人又开始搞小动作。
前面是陡坡。
位置正确，合力一搏，把人推下去。
四人没说话，眼神交流。
李明清停下脚步，回头道：“你们前面走。”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们筹划的反杀之路瞬间化为乌有。
生无可恋， 面如死灰。
难道这就是挖人祖坟造的孽吗？
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就不能得饶人处且饶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