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华也不惯着他，“你要是后悔，现在就滚回家去。”
慕容耀讪笑，“我就是开句玩笑。”
他心中叹气，自从慕容律来到浮云阁后，家里有了晚辈，娘亲再也不把自己当孩子了。
“大憨，你到时要是累了，轩哥背你。”段十轩十分义气地说道。
慕容耀刚才只是撒娇，他怎么说也是化神境的大能，怎么会让一个炼气期的弟子背自己上山。
不过段十轩的态度还是让他十分满意，收弟子嘛，当然还是要收个听话有眼色的。
“别废话了，咱们快些动身吧。”瑶华伸手一指，“我的直觉告诉我，从这个方向上山比较好。”
慕容舞默默地翻出了一把砍刀，慕容耀也掏出一把斧头。
娘亲的直觉向来不准这件事，做子女的再清楚不过了。
这座山占地辽阔、丛林密布，几千名的弟子走了进去，竟化整为零，越往上越难看到其他人的踪迹了。
不出所料，瑶华选的是一条荆棘之路，走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们身上的法衣已经被挂得露肉了。
四个人中，前进最快的竟是慕容耀，他挥着斧头吭哧吭哧地开着路，段十轩完全跟不上他的进度。
“大憨兄弟真是使得一把好斧！”段十轩真心赞叹道。
“这算什么，我自小便上山砍柴补贴家用，再难走的路，再难劈的树都不在话下！”
慕容耀炫耀道，“我们镇里，即便算上那些大人，再没有比我更会砍柴的了。”
“那时的山路也是这么难走吗？”瑶华突然问道。
慕容耀小的时候，他们母子过得很艰难。
瑶华每日不仅要四处找活计养家，还要三不五时地和那些垂涎她美貌的地痞流氓们对打。
而小小的慕容耀为了让母亲轻松些，也不分酷暑严寒地上山砍柴，再大老远地背到集市上去卖。
山路难走，慕容耀都是上山前就脱了衣服，光着膀子上阵。
将柴都劈完捆好后，他再将衣服套在伤痕累累的身上。
而瑶华为了自保也时常与人干架，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母子俩为了不让对方担心，都互相隐瞒着。
一次半夜，两人都想趁着对方熟睡跑出去处理伤口，结果竟撞到了一起。
看到彼此的惨样子，瑶华与慕容耀开始都被逗得哈哈大笑，笑着笑着就开始抱头痛哭。
他们太弱了，连自保都要拼尽全力。
直到母子二人遇见了游历到他们镇中的牧辛夷。
他测出慕容耀的天级金灵根后，便极力推荐他们拜入浮云阁。
从此，也改变了瑶华与慕容耀母子的命运……
“嗐，咱们家那边的山都不配称作山！它最多就算个坡！”慕容耀一脸不以为意地回道。
“而且砍柴多好玩啊，偶尔还能抓到山鸡、野兔什么的，我是因为觉得好玩才天天往山上跑得。”
瑶华咬牙忍回眼泪，笑骂道，“天天就知道玩，没出息！回头给我好好学习，先把字给我认全！”
慕容耀当即苦了脸，“学习好烦啊！我看到书就头晕！”
十二岁的慕容耀，有限的文化都是文化有限的瑶华所授，基本和个半文盲差不多。
段十轩十分惊讶，张家的生活条件竟如此困难吗？
还需要这么这么小的孩子砍柴补贴家用！
“如果你们家中需要帮助尽管来找我，你姐姐说得对，你这个年纪还是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
“谢过段师兄，我们家只是曾经没落过，如今已经好多了。”瑶华笑道，“可说是颇有家资。”
段十轩真心诚意地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四个人艰难行进了半天，终于来到了一片比较开阔的空间。
他们的正前方，一个婀娜的背影正在那里破阵。
看样子，她已经失败很多次了，连背影都透出一股萧索与无奈。
“这位师妹，可否让我试一下？”
身后传来了一道温润的男声，少女转过身，却被唬了一跳。
哪里来的四个乞丐！
“几位是怎么上来的？怎么如此狼狈？”
瑶华几人也被少女的容貌惊呆了一瞬。
如此美貌，竟只比战煜逊色两三分而已。
段十轩拱手道，“我们是从南面开路上来的，路有些不好走，让师妹见笑了。”
少女不能理解，“我也是从南面小路上来的，很好走啊！我一刻钟不到就走到这里了。”
她指着旁边的法阵，“不过前路被这法阵挡住了，我试过了，竟绕不过去，看来只能将法阵破除才能继续前行了。”
瑶华纳罕，“原来这南面山上是有路的？！”
她借机教育孩子，“看到了吧，凡事不能只凭直觉的呀！你们要引以为戒，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
慕容耀和慕容舞都乖乖地回道，“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段十轩无语，凭直觉犯了错误的人明明是大壮！道歉的为何是大个与大憨？
难道，这就是身为长姐的血脉压制？
“在下战雨晴，请问几位师兄师姐如何称呼？”少女拱手问道。
“在下段十轩。”
“张大壮。”
“张大个。”
“张晚玉。”
挨了瑶华一杵子，慕容耀撇了撇嘴，“我叫张大憨。”
战雨晴倒是没觉得他们的名字怎样，只是高兴地说自己也有个兄长，如今已经拜入浮云阁。
瑶华心中有数，她的这个兄长，十有八九就是战煜了。
那这个战雨晴，自然也算是半个自己人了！
瑶华一挥手，“大憨，去帮战师妹把阵给破了。”
“是！”
慕容耀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阵前，然后回头问道，“怎么破啊？我不会！”
“……”
这是你设下的阵法，竟然要问我！
“我来试试看吧。”
段十轩走了上来，伸手去触摸法阵。
繁复的阵图在地上显现出来，他皱着眉进入阵中，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他走到第七步的时候，战雨晴已经向他投去了崇拜的目光。
她试了很多次，最多只走了五步，便被丢了出来。
又往前走了几步，在仅有一步之遥就可踏出法阵的时候，段十轩脚下却犹豫了。
思考了半天，就当他再次迈出脚的时候，慕容耀却喝道，“不是那里！”
段十轩向慕容耀看了过去，只见他板着小脸，认真道，“再往左前方移一寸。”
虽然这和自己的想法不同，但段十轩还是照做了。
他想着，大不了就是被弹出阵外而已。
可没想到，这一步落下后，段十轩竟真的破阵而出！
他惊喜道，“大憨，你怎么知道是这样走？”
慕容耀有些骄傲地仰起头，“我就是随便那么一猜，没想到猜对了。”
段十轩不信，浮云阁布下的阵法，哪里会那么好猜！
“各位，就按我刚才的脚步过来吧。”
“我先来。”
慕容耀自信地踏出一步。
下一刻，他瘦小的身子就被弹飞了。
在半空中，慕容耀还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娘。
“真逗！”
瑶华咧嘴一乐，“这孩子能猜对最后一步，怎么第一步没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