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残破的楼梯，林子寒的目光落在楼梯上，久久不能移开。
“龙晶，龙塚之中存在的古龙神识，真的能改变龙族的命数吗？”林子寒承认自己动心了，是动了占为己有的私心。
龙血干涸，林子寒感觉自己浑身像是被抽干了一样，所有的力量如沉睡了一般，握紧的拳头也不像曾经那样有力。
还是要上去看一看，才能知道。
还没等龙晶回答，林子寒就快步向着楼梯奔去，心中的渴望激发出了林子寒的欲望，想要让自己的龙血重燃，要让自己成为真正的龙。
手自然地落在了楼梯的把手上，青铜色的符文，传来的并不是那种冰凉的感觉，而是一团炽热，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一般。
掌心发红，林子寒感受到灼热的能量，涌入到自己掌心，热火依然在蔓延，向着自己的小臂一点点地试探。
贺锦的目光，一直在林子寒的身上从未转移，直到他看到林子寒迈向了二楼，眼神中闪过了惊颤。
他们也曾想过去二楼一看究竟，可是在楼梯口，有一堵无形的墙，将他们和楼梯彻底地隔开，就算是飞跃而去，也无法越过那道拦在他们身前的透明墙。
本以为林子寒也会碰壁，可是直至看到林子寒的左脚迈上了台阶，贺锦期待的一幕都没有发生。
林子寒竟然真的走上了二楼，虽然只是走上了一个台阶，便停在了原地，可这也是他们这些人无法做到的。
余光扫过宫殿之中的众人，贺锦看着这些已经疲惫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林子寒的举动，心中便也安宁了许多。
要是让他们看到这一幕，贺锦知道接下来自己的耳边，又要变得嘈杂吵闹起来，现在他只想安静地看看林子寒还要做出什么事情来。
左手的掌心变得通红，如烧红的铁块一般，可林子寒并未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反倒是那燃烧的烈火，让林子寒的左手充满了力量。
继续向前迈出，林子寒这一次不像是刚刚奔向楼梯那样快，反倒是很慢，煞有其事的样子，眼神之中满是敬畏。
此时的林子寒，相信了龙晶的话，在古龙的龙塚之中，或许真的有远比自己身上肩负的龙血，更加强悍的存在，那才是龙的本源。
所有人都认为龙血便是本源，而影也正是借着龙血复活了拥有血龙王之力的林子寒，只有身负龙血的林子寒清楚，自己虽然掌握了那强悍的力量，可自己终究不是龙。
哪怕是自己的基因都是龙的基因片段拼接而成，但是林子寒依然清楚，自己不是龙，自己只是一个半龙半人的怪物。
一共不过二十节台阶，林子寒却走了将近半小时，而左手一直在楼梯的扶手上滑动，片刻未曾离开。
右脚踩在了二楼的地板上，林子寒看着眼前的景象，瞪大了眼睛。
“古龙？”在林子寒的面前，青铜王座之上，坐着一只龙，一只活生生还在喘气的龙。
手臂上铁青色的龙鳞，面容姣好，若不是嘴边的胡须，林子寒可能会将眼前的人当做女子，啊不对，应该是女龙。
黑色长发，顺着王座散铺在了地板上，浑身上下散发出逼人的英气。
“血龙王传承林子寒，拜见古龙。”见到古龙睁开眼，林子寒直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倒不是林子寒识趣，也不是害怕，而是那双墨黑色的眼睛，在缓缓睁开的一刻，林子寒的心中便只剩下臣服了。
“多少年了，竟然真的有龙，来到了我的龙塚。”古龙开口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他身上竟然没有半片龙鳞，甚至是没有看到龙角。
“你不是龙？”古龙大惊，左手一挥，七根绿色的藤蔓自脚下飞出，缠住了林子寒的脖子，缓缓地将林子寒从地面上提了起来。
林子寒想要挣扎，可是还没等发力，藤蔓就开始收紧，勒住了林子寒的双手。
手也被藤蔓勒紧在胸前，林子寒的双腿无力地摆动，如吊死之人一般，被绿色的青藤吊在了半空之中。
“我不是完全的龙，但是我身上有龙的传承，有龙血基因。”林子寒强忍着，在藤蔓将自己的嘴封死之前，快速地将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抛出。
古龙果然一愣，收紧的藤蔓也稍稍松了一些。
脸上的涨红褪去，林子寒大口地喘息着，仅是藤蔓勒紧的那一刻，林子寒便感受到了近乎绝望的痛苦。
与此同时的一楼，原本只有青铜墙壁的宫殿，竟然生出了无数的藤蔓，片刻就将整座宫殿包围。
而原本坐在青铜座椅上的几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藤蔓，彻底地束缚在了座椅上。
“血龙的气息……”古龙努了努鼻子，凑近了闻了闻林子寒身上的气味，然后有些兴奋地说道。
“血龙的龙血，可是大补之物。”古龙的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神情，眼睛财迷迷地看向林子寒。
“龙晶，这古龙怎么感觉不像是好龙啊！”林子寒想要躲开古龙那已经凑上来的脸，却被青藤束缚得紧紧的，刚刚别过去的脸，又被扭了回来。
古龙的脸凑得很近很近，林子寒甚至可以感觉到古龙的鼻息，一阵阵热风吹拂在自己的脸上，而自己双眼，离古龙的那双墨色眼球，也仅有睫毛的距离。
“嗅嗅~”古龙再次耸了耸鼻尖，这一次古龙闻得很仔细，生怕自己刚刚离得太远，闻错了。
“确实是血龙的后裔。”古龙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可是你长得很像那些星侍的模样，没有半分龙的气质。”
“星侍！”这是林子寒第一次从龙的口中听到了这两个字，自己长得像星侍，也就是说星侍长得跟人一样。
林子寒不免有些腹语，难不成人类是星侍留在垣星的后裔，或者说人和星侍才是一路人……
看过几本小说的林子寒，脑海之中开始蹦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想法，他甚至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您不是古龙吗？为什么会见过星侍？”林子寒记得在龙史的记载之中，星侍是在龙族宇航时代才来到垣星的，那时候龙族早已经过去了古龙时代，甚至是最后一只古龙都死透透的了。
“星侍不过是当初那些游荡在宇宙之中，制衡各星系的法则，当初古龙诞生于垣星伊始，我就见过他们了。”
古龙重新坐回到王座上，作为古龙时代的王，他便是代表龙族和那些宇宙之中远道而来的星侍，签订了星系条约的龙。
“他们的出现，不过是感受到了某颗星球诞生了强大的种族，便要制定下制衡，来让这些星球永远归属于宇宙的治下。”
古龙依靠在王座上，他记不清自己沉睡了多少年，但是眼前这个少年的出现，让他明白了，他要死了，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死亡。
“所以龙族的发展，想要可星外文明沟通交流的欲望，触犯了星系文明的条约，所以星侍来了。”
古龙说得很轻巧，甚至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悲伤，好似龙族的灭亡跟自己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看什么？”古龙也察觉到了林子寒异样的目光，“龙族覆灭之时，我都死了三千万年了，龙皇都换了不知道多任了。”
古龙的话，也让林子寒明白，原来亘古的时间长河，真的会冲淡一切。
“说来奇怪，倒是那些星侍，和当初没有太大的变化。”古龙目睹了那场大战，龙族败得不算很惨，至少龙族的血性还在。
你的传承，是来自那个最强大的战士，血龙王吧。‘
古龙洞悉林子寒的身份，当初那场大战，古龙如局外人一般，看着大战的爆发，因为自己无法插手，也无力插手，自己已经陨落，只是碎裂的空间之中的神识。
“很难想象，年轻一族的龙，竟然在灭族之战后，都没有放弃反抗的希望，看来我真的是老了。”古龙离开了王座，走在林子寒的身边。
缓步绕着林子寒的身边打量，青藤依然束缚着林子寒的身体，让林子寒无法动弹。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古龙神魂嘛，历代龙皇都在追寻的东西，只可惜他们无法突破空间壁垒来到这一片碎裂的空间。
我倒是很好奇，龙血明明与空间相悖，历代龙皇都无法感悟空间的存在，为何你会能跨越空间的壁垒？”
古龙已经绕着林子寒不知道转了多少圈，也没有发现林子寒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除了龙息的微弱，他甚至像是一条将死的龙。
古龙的话点醒了林子寒，历代龙皇追寻不得龙塚，或许因为自己龙血的干涸，虚空之力将自己带进了这片空间之中。
而仅剩的龙血，又可以穿过二楼的制衡。
林子寒忽然明白了，不论是在北荒的黑塔，还是此时此刻在龙塚，恰好是自己身负龙血和虚空能力，才能进入的地方。
正如玄宇的话那样，自己生来的使命，便是揭开世界的诸多面纱，不管是当今垣星的面纱，还是曾经龙的面纱。
“因为我是半龙半人，而我的龙血，恰好因为圣金重创而损失殆尽。”林子寒没有隐瞒自己的实情，看到古龙那双被岁月涤尽了铅华的眼睛时，林子寒知道，自己无法欺瞒一个老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