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队车合并为一队，驶进高速，破开风尘，疾驰向下一个目的地。
看到逐渐明显的沙尘和泛黄的空气，楚珂关紧车门，“棘城这边的气候差异够明显的。”
“换我开？”祝绮看了眼楚珂手边的易拉罐咖啡，“这一段不大好走。”
“下一个站点换。”楚珂没再坚持。
“棘城那边的势力不像我们那边交错复杂，”祝绮目不转睛盯着路况，“出头的只有一股势力——萝藦帮。”
“棘城那边还有政府啊，”楚珂靠在副驾驶上查看自己刚搜出来的资料，“能压过当地政府去的......”
“嗯，我先前跑任务的时候见识过，那边的机构已经是形同虚设，整个地区上下都在萝藦的掌控之下。”
“我没法跟你描述那种感觉，进他们的城市，就像是......”
楚珂眉头紧皱，“网页上能搜索出来的结果大多都是三年前的，近况......几乎搜索不到，他们封锁了地区？”
“问题就在这里，棘城连接大陆东部中部两部分地区，我们要去到客户所在的东北部国家，就绕不开棘城。”
“但每年从棘城周转的车马无数，棘城的事情却上下和铁桶一样，几乎泄露不出来什么。”
“萝藦的信息......”楚珂看着搜索结果显示的地方宗教，“除了宗教，也搜不到别的。”
赶在日落之前，一行人缓缓停在了棘城的入口的关卡之外。
一个笑眯眯的异族人身着黑金色的制服，走到他们的车旁，“请出示通行证。”
楚珂不动声色用余光扫了一眼关卡的布置。
宗教气息确实浓厚。
复古难描述的装潢和现代机器融合在一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视线移到关卡最顶端的牌子上，除了几种文字标识的“棘城”两字，就是铁艺繁复装饰的纹路。
楚珂的视线停留在托住“棘城”文字的铁板装饰上。
花花绿绿鲜明的花型装饰簇拥着一双“利爪”，将“棘城”两字抓在中央。
不知为什么，楚珂竟然想到了雄鹰捕食猎物的场景。
正在核验官身姿笔挺核对她们车队的电子通行证时，楚珂突然听到身后传来“咚”的一声，轻微的声响。
是秦折玉。
他昏迷了过去。
白熠也晃晃悠悠，眼皮怎么也支撑不住。
模糊之间他想要向楚珂求助，却看到了楚珂悄悄打的手势。
保持安静。
“嗯？”文绉绉的制服男人突然抬起他那双笑眯眯的眼睛。
“怎么，您车上有人不舒服吗？”
楚珂十分确定以他在车外的视角根本不可能看到她们后排被护板挡住的秦折玉和白熠。
但他就像是鬣狗嗅到腐肉的气息一样，锐利的视线精准锁定了楚珂。
“哦，是我。”楚珂尴尬笑笑，脸上难掩烦躁的情绪，“我刚跑长途没几天，头疼。”
祝绮骂了一句，配合她的遮掩，“回去我就让团长给我换个副队，跑这一路累死累活的，还得供着你。”
男人制服帽檐下的双眼还是先前那副笑眯眯的模样，没再多说什么。
查验通行证持续了半个小时。
“放行。”男人的声音轻飘飘的，转身向路边走去。
楚珂透过车窗盯着男人的背影，直到他露出全身。
那个人身上穿的制服是长风衣，板板正正的布料样式，像裙子一样，遮挡住他的下身，直到脚踝。
“这样的制服，能应对关卡上的突发情况......”
楚珂猛地收回了视线。
那个核验官被挡住的下身，不是人腿。
“不可能。”祝绮几乎马上就否认了楚珂的所见，“上一次我来也是走的这个关卡，没见过什么人身骨腿的......”
祝绮突然安静下来。
“这里跟上一次我来时的感觉又变了。”祝绮放慢了一点车速，视线不自觉打量向车外的景色。
古朴怪异的建筑林立，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楚珂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不到下午六点。
按理来说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
“祝绮，你有没有觉得我们从进城之后就好像......”楚珂快速给其他队员发了消息让他们紧跟在后面，保持警惕。
祝绮摸了摸后颈。
“像是一直在被人从头顶盯着一样。”
两人的声音诡异的重合了起来。
“白熠，”楚珂不知为什么，被监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回头看向挡板后的两个男人，“你怎么样了？”
白熠的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喝了一斤白酒一样，怎么也清醒不过来。
“不......不行，”白熠强撑着不让自己昏迷过去，“我控制不住的......想要在这里睡过去。”
楚珂已经问了其他车上的所有队员，没有一个有白熠和秦折玉这样的症状，其他人都清醒的很。
但同时，他们都没察觉有什么监控一样让人不自在的视线。
楚珂心下一沉。
两队车里只有秦折玉和白熠有这个症状。
简直就像是被什么东西影响到了一样......
“等会儿我让军医过来，”祝绮声音越来越严肃，“再坚持坚持，我们不在这里驻扎，再开四个小时就能彻底离开这座城市了。”
“邓宇，让其他人打好精神，我们得快一点离开这里，”楚珂给副队打通讯，“这里四处都透着不对劲。”
穿行在外环宽阔的道路上，邓宇那边的通讯似乎突然模糊了一瞬，“楚队，快看！他们棘城中央有一座特别壮观的......”
楚珂下意识抬头看向车外。
一座巨大灰色的......诡异雕塑，上半身是面目狰狞的人身，下半身是盘旋在刑架上的蜈蚣，没有雕刻眼珠的双目圆睁，大张着嘴，像是仰头冲着天在叫喊什么，矗立在遥远建筑群之中。
几乎是看到雕塑的同时，楚珂一把揪紧了自己的衣领。
“楚珂！”祝绮察觉到身旁女人的呼吸陡然粗重，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似的，下意识就要降速，“你怎么了？”
楚珂强撑着理智，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用停......”
是她的影子。
在回应那座雕塑。
像是看到了同类的......蠢蠢欲动。
不，楚珂死死压制着她体内叫嚣着要撕碎她逃脱出去的力量，“不是同类......”
是看到了猎物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