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果然到底是嘴硬心软。’
系统看着最后还是选择出现在乾清宫的自家宿主，感慨之前说的话都是假的，一旦涉及到己身的真正利益，宿主可比它一个统冷静多了。
沈瑶：……
沈瑶总觉得自己正在被系统嘲讽，她有证据且还非常充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换言之皇上还有用，还不能在这个时候突然倒下。
抬手拨动额前的刘海，再动一动被红果拎在手里的食盒，见没什么事，沈瑶示意绿盈通知李贵全，她此番过来要面见皇上。
“哎呦喂，皇后娘娘，您这次来的实在不巧，皇上正召集朝臣商议政事，”李贵全一脸为难地指了指自己身后，讪笑着请沈瑶先去偏殿歇息。
沈瑶：……
沈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李贵全，直将李贵全看得浑身汗如雨下，方才嗯的一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便去偏殿吧，一会儿还要麻烦李总管进去通传。”
没有计较书房里面真的是不是朝臣，沈瑶先退一步，让李贵全缓了口气。
真的是哎呦喂，李贵全在心里忙不迭地祈祷那几位狐媚惑主的小妃嫔们赶紧被皇上轰出来才好，怎么就这么不会选时间，偏偏挑皇后过来的日子挑事，晦气！
李贵全是万分不满那些位份低脾气大的妃嫔们，可见平日没少在这些人身上吃闷亏受罪，谁让皇上喜欢这种调调，兴许男人都爱这类女子？
李贵全不理解，在送好沈瑶之后，转身回到书房门口候着等动静。
也许是心里念叨过了，不过一会儿，书房就传来动静，悉悉索索听不真切，但妃嫔们不愿离开的音调李贵全熟啊。
这是要走了？李贵全眼睛一亮，跟着推开书房大门，一脸恭敬地问道有什么是他能做的。
“李总管平日不怎么进来，只我们姐妹离开倒是热情。”
何才人小小地刺了一句李贵全，跟着向坐在榻间的皇上撒娇。
“皇上，您看看李总管嘛，这不就是在故意欺负我们姐妹，都怪我们姐妹位份低没本事……”
皇上随手拉住就要抱着自己大腿假哭的何才人，“胡说什么，一个狗奴才哪敢欺负朕的几位爱妃。”
瞪了眼缩着脖子的李贵全，皇上柔声轻哄齐上阵，总算让何才人转哭为笑，开开心心地离开乾清宫。
“狗奴才，说说吧，”皇上哼的一声，吓得李贵全赶忙跪在地上高声求饶，直呼自己并非如此，可不是什么不给这些妃嫔脸色看呢，他一个奴才哪敢得罪主子，实在是不敢逾矩。
“不敢逾矩？”
皇上不信李贵全的话，但也能理解这人的讲话态度，何才人等一众妃嫔在后宫什么名声他有所耳闻，不是没有人在他跟前假意抱怨，只不过都被他忽略掉了。
皇上嘛，只管自己爽就行，其他妃嫔平日难受关他什么事。
大大的渣男两字刻在皇帝身上，皇上对此浑然不觉，摆了摆手让李贵全起身，自己随意问道，“刚刚谁过来了？你这般急切送何才人她们离开，是皇后？”
整个后宫，除了皇后其他人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甚至包括贤妃在内，李贵全都不会如此恭敬。
想着想着，皇上心里升起一抹十分怪异的心绪，看向李贵全的视线也发生变化。
这种程度的感官视觉李贵全不可能不知道，暗道一声要谨慎小心，跟着他弓腰解释确实是皇后来了，不过自己可没有急切，而是顾虑到皇上的帝王威严，才想将这些低阶妃嫔打发离开。
呵！
皇上不屑冷笑，“你这心思，看来朕还要谢谢你？”
不知所谓！
“去，将皇后请来，”他也想知道对方这次过来的目的，不会真听到什么风声，或者这狗奴才背着自己告密了吧。
越发不信任眼前人的皇上想法很多，直到沈瑶端着熬煮好的食盒进门，皇帝脸上才重挂笑脸，招呼沈瑶快坐到自己身边，“这点小事交给底下的奴才们去办就是，怎么还让皇后亲自送来？”
“皇上日夜辛劳，臣妾无法帮忙，只能做些微末小事，”沈瑶打开食盒，将里面冒着热气的羹汤端出，拿起汤匙搅和数下，干脆喂到皇上嘴边，“皇上快尝尝，是小厨房新做的鸡汤，里面放了许多补气食材，太医都说养身。”
至于真的养不养身，谁知道呢？反正宫里的各种羹汤全带这类功效，完全属于正常操作。
皇上很给面子地低头喝了两口，夸赞几句汤的滋味不错，顺势提到这段日子朝堂事忙，自己忽略了皇后，实属不该。
沈瑶：……
骗鬼的借口张嘴就来，反正两人心里都不相信。
甚至两人都默契地没提刚刚离开的那群低位妃嫔，毕竟就在明面上走了出去，想忽略都难。
书房里面温情脉脉，帝后两人若是演戏都算高手，等沈瑶再次离开乾清宫，皇上已经许诺要去凤仪宫留宿。
别管这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但皇上的态度摆在这里，后宫其他妃嫔听见也不会轻视凤仪宫。
‘真是给他脸了，应是忘记当初我未生晟儿与曦儿时的焦急模样，整个后宫漏得跟个筛子似的，如今好不容易缓过来几年，又固态萌发。’
沈瑶坐在轿辇上被宫人抬回凤仪宫，微闭着眼睛与系统闲聊，‘信不信只要皇上将自己的真实态度露出去一点，撷芳殿和凤仪宫将插满探子。
尤其是撷芳殿，晟儿身边的危险从未减弱多少。’
在吃穿用度方面，只要能下手的地方都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大小意外事件，皇上再如何胡作非为，都没有开口撤离之前安插在虞晟身边的众多心腹，为的不就是想尽全力保证唯一的儿子能长大成人。
‘宿主，自古以来，帝位争端充满血腥残酷。
别说后宫只有一个皇子，就是后宫多皇子，也一样危险。
皇上有这个心就很好，宿主不必过分苛求什么。’
系统这些年也看透了后宫是非，想守着一亩三分地过日子肯定不行，如宿主这种退一步便是死局的境遇，只能不断奋起向前才有生路。
‘我已经对他不抱希望，只是如今晟儿年岁太小，偏偏朝堂事端纷争不断，’需要皇上当挡箭牌压在前面，直到虞晟能真正掌控朝堂或者沈家势大到压住朝堂，否则皇室只剩孤儿寡母，就是改朝换代的前兆。
“娘娘，凤仪宫到了。”
红果伸手扶住沈瑶慢慢从停稳的轿辇上走了下来，绿盈带着宫人候在门口，见主子出现忙行礼问安。
沈瑶摆了摆手，问起留在宫里的虞曦情况可好？
“禀娘娘，公主一切安好，用了晚膳正准备休息。”
沈瑶去乾清宫送羹汤，顺便吃了一顿晚膳，回来时天色已晚，再有皇上过来，今晚估摸睡不太久。
“让小厨房准备一碗特制安神汤，等曦儿睡下时喝掉，”小孩子一向觉轻，好在太医院那边有自己人，沈瑶担心虞曦精神，干脆提前备好，省的到时手忙脚乱。
绿盈闻言应了声是，抬手扶住沈瑶另一只臂弯，两人一起送自家主子进殿。
换衣洗漱，沈瑶走到榻间坐下，身边是红果与绿盈端来的茶饮糕点。
简单吃上几口垫垫肚子，沈瑶揉了揉自己额角，让红果和绿盈下去提前准备。
该备的温水提前备好，该有的酒菜放在小厨房温烤，沈瑶取出梳妆台前的脂粉水彩简单对着铜镜抹了抹，旋即又掏出早就不用的药丸送进嘴里。
铜镜中的美人熟悉又陌生，沈瑶抬手摸了摸脸，最后露出一抹略显灿烂的笑容。
起身打理好自己的精神，不过片刻，随着一声“皇上驾到”，沈瑶出门迎接乘坐轿辇赶来的帝王。
两人一如之前那般亲切，裂开的缝隙也被粉刷干净。
皇上关心起住在凤仪宫的女儿，尽管其重要性不如儿子。
“曦儿已经睡下，臣妾本想让孩子一道等皇上过来，不过”
“让曦儿安心睡下就是，朕什么时候都能过来，莫要扰了她。”
皇上可真是亲爹，女儿和儿子重要，老婆不重要。
沈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手上还是亲亲热热地拉着人进殿，中年夫妻相处数年，就是不进行亲密互动也很有氛围。
何况今天沈瑶打的就是一个重归于好的主意，尤其对皇上这种人来说，只要身体舒服，一切好说。
…………
“哼！皇后真是个狐狸精，竟勾的皇上去凤仪宫留宿。”
又不是那种初一十五早有祖宗规定的时候，这占的都是她们易孕的机会。
何才人躲在偏殿嘀嘀咕咕，更多还是抱怨与心焦。
求子药一连喝了几个月，怎么自己还没个动静。
之前何婕妤不是就有好消息传来吗？怎么同样的求子药，自己用就没有效果。难不成是皇上的年岁到了？
也没差几年，总不能是皇上的身体出了问题，自己喝药治标不治本吧。
何才人摇头将自己冒出来的乱七八糟想法甩出脑海，转头继续坚定喝药求子。
至于这药有没有效果？心诚则灵，何才人相信菩萨佛祖们听到自己心声，肯定能让她如愿。
又是一夜过去，沈瑶起身送走去上早朝的皇帝，转头又睡了个回笼觉。
隐隐约约间，沈瑶听见有人叫她，睁开眼睛正好瞧见跑进来的虞曦。
“母后”
虞曦眨着自己那双忽闪忽闪的眼睛，噔噔噔地来到沈瑶面前，一脸搞怪地拉着她左右摇晃。
沈瑶撑着手臂慢慢起身，将虞曦搂进怀里好声亲香亲香。
虞曦发出咯咯咯的欢快笑声，边躲边觉得痒痒。
“母后，母后”
“曦儿怎么了？怎么没和小吉姑姑出门去玩？”
虞曦抬起小肉手捂住嘴角，“小吉姑姑说外面有坏人，曦儿不出门。”
这是因为有次去御花园，虞曦差点被跑出来的小太监撞进池塘，虽说有惊无险但还是足够吓人，使的沈瑶和皇上都给虞曦身边拨了不少宫人看护。
不仅如此，虞曦还减少了出门机会，且就算出门，小吉都会安排宫人提前踩点要去的地方，生怕一不小心，再次出现之前发生过的意外情况。
虞曦只是年岁小，又不是不懂事。
明白不出门是为了保护自己，她格外理解小吉等人，一般时间都是和几个夫子上课学习，余下闲暇时间在凤仪宫消磨消磨，或是去撷芳殿找哥哥玩闹，再不济还有乾清宫父皇，她才不会无聊没事做呢。
沈瑶抬手咕噜咕噜虞曦的脑袋碎毛，夸奖孩子懂事听话。
“相信母后，用不了多久，曦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出宫都行。”
“出宫？母后，我能出宫？”虞曦眼睛亮晶晶，她长这么大都没有出宫过呢。
宫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虞曦只从小吉姑姑嘴里听到过，这也让她更加向往好奇。
“曦儿当然能出宫，不仅能出宫，还能去外祖家，还能看见热闹的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
基于自己早些年的所见所闻，沈瑶向虞曦认真描述着宫外的世界，越发引起这孩子的好奇心。
“所以您向曦儿允诺，要带她出宫？”沈瑶揉着眉眼，无奈地抱怨皇上答应的速度太快，宫里还不算安全，宫外更加危险，这不是在闹着玩嘛。
皇上自知理亏，抬手摸了摸鼻尖，表示自己正好需要出宫办事，曦儿吵着闹着要出去玩，“朕一时没有能把持住，皇后不会怪罪朕吧。”
沈瑶：……就是怪罪，这人还能收回成命？言而无信？
“皇上话说的有意思，臣妾只是担心曦儿年纪小，出宫若是碰到意外情况，会耽误皇上的正事。
既然皇上已经答应，臣妾便没有反对的理由。
到时还请皇上多多看顾曦儿，别让她过于玩闹，给您添麻烦。”
沈瑶嗔了眼皇上，将话提前补上，以防皇上回来时会言语怪罪自己一个没有出宫的大闲人。
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