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命大哥，你能看清球形空间内的景象？”顾月忍不住惊呼，“这里可是意念空间，我们都是意识分身，难道惜命大哥的意识比这座空间还强大？”
“怎么可能。”
顾修云淡笑着摇头，“先前进行第四层考验时，我想观察一下球形空间的奥妙，就在各个区域都留下了命运印记，刚好，其中一部分印记被厄凉道人的球形空间吸收进去，所以即使隔着空间壁垒，我也能看清内部景象。”
“原来如此。”顾月面露恍然，随即又暗暗惊叹。
顾修云说的很简单，但要知道，这里是意念空间。
一切力量都源自于空间本身，众强者只是得到空间认可的微弱意识，单凭意识，居然能抵挡球形空间的冲击，将命运印记完整的保留下来，其手段之精妙，绝不只是命运体系那么简单。
其中恐怕还蕴含了虚实、因果、吞噬等法则奥妙。
诸多法则结合，才能抵挡球形空间的冲击。
心念闪动间，顾月望向寒方、寒鬼两位至圣，“寒方师兄，小妹比不上你们，居然邀请了一位三重境后期至圣作为客卿，这等强者在我界宫也不多见，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顶阶客卿了吧！”
“墨月师妹不必谦虚，我二人只是运气好，”寒方得意道，“依我看，师妹身边这位道友实力也不错，可惜，跟厄凉客卿还是差了一大截，三重境中期跟三重境后期，一步之差，却是天地之别。”
“那倒也不见得。”
顾月笑道，“我身边的闲云道友已经完成第四层考验，后面的五层、六层只是时间问题，而厄凉客卿……依小妹之见，他恐怕闯不过第七层。”
“你胡说什么！”
寒鬼脸色顿时一沉，“厄凉客卿何等实力，怎么会闯不过去，你是什么修为，也敢评论高阶神将？”
“怎么，两位可以对小妹冷嘲热讽，小妹就不能说两句了？”顾月继续添火。
果然，几句争论后，寒方、寒鬼脸色都沉的快滴出水来。
“墨月师妹，你可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寒方终于撕破伪装，面露杀机道，“师妹得罪我等不要紧，得罪了厄凉客卿，小心日后死无葬身之地。”
“不错，”寒鬼应和道，“墨月，你以为这里是神将空间，我们就奈何你不得了？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否则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两位师兄何必如此大火气，”顾月立即换了副笑脸，“这样吧，若厄凉客卿真能闯过第七层，小妹愿意重礼赔偿，一颗金琼丹如何？那可是本宗少有的顶尖神药，价值十五界玉，小妹倾尽身家也只买得起一颗。”
“金琼丹……”
寒方、寒鬼有些震惊。
只是几句话而已，用得着赔这么大的礼吗？厄凉道人的威慑如此惊人？
“怎么，两位不信，”顾月继续道，“我可以立下重誓，只要厄凉客卿在此次考验中闯过第七层，小妹立即将金琼丹奉上，丹药就送到两位师兄的洞府分殿内，由你们代为转达。”
“不过嘛——”
顾月话锋一转，“那是闯过第七层的情况下，如果他没闯过去，又该怎么办呢？两位是不是应该赔偿我一点什么，你们若是一毛不拔，那我也只能当说笑了。”
“等厄凉客卿闯过第七层考验出来，我就告诉他，因为你们太小气，让他损失了一颗金琼丹。”
寒方、寒鬼彼此相视，脸色无比难看。
短短几句话，顾月就给他们下了个套，说起来是赔礼，其实是个赌约，问题是，假如他们赢了，得到好处的不是寒方跟寒鬼，而是厄凉客卿。
可若他们输了，更是血本无归。
这种赌约，寒方跟寒鬼当然不能答应。
但顾月的赔礼实在太诱人，一颗金琼丹啊，那是界宫的顶级丹药，药力虽比不上断湖宫的凶神丹，却也有顿悟的惊人奇效，每个内门高阶弟子终其一生只能兑换三颗。
至于客卿，除非成为客卿长老，否则想都别想。
但那已经是一代始祖级别的人物了。
如此珍贵的丹药，若是因为他们两个不敢接受赌约而错过……等厄凉客卿完成考验出来，肯定会气的跳脚，不仅会觉得他们两兄弟不信任自己，还会心生怨恨。
总之，这个赌约，他们非接受不可。
“寒方，你说你没事招惹这女人干嘛，被她记恨了吧！几句话就逼得我们下不来台。”寒鬼满脸埋怨。
“难道是我一个人在说话？你就没开口？”寒方怒道，“赌就赌，她又不认识厄凉客卿，凭什么说厄凉闯不过第七层，那可是三重境后期至圣，又擅长领域秘术，最适合抵挡球形空间内的雷云轰击，依我看，厄凉客卿起码有八成的胜算。”
“有道理，咱们又不是必输，赌一把又如何？”
寒鬼应声点头。
他们可不相信顾月能算出厄凉客卿的未来，更不相信对方能隔着球形空间窥探内部景象。
天机推演，前提是认识对方，且越熟悉越好。
而顾月跟厄凉明显不相识，唯一的接触也是在神将空间的这次见面，单凭这么点因果，半步无上境都不可能算出天机，何况是顾月？
至于窥探球形空间，更不可能了。
反正寒方、寒鬼从没听说谁能做到此事。
“墨月师妹，你是不是觉得我们两兄弟拿不出金琼丹？”寒方冷声开口，“的确，我们手里没有那么多界玉，至于你，说实话，为兄也不信你有那么多界玉。”
“小妹敢开口，便一定是有的，”顾月淡声道，“实在不行，我就请天心海阁押宝为证，十五界玉相当于一千五百万钱，这是元老们兑换界玉的价格，小妹没资格兑换界玉，就舔着脸以此为凭吧，我现在就去天心海阁，存两千万钱进去，我若输了，那两千万钱就是你们的。”
两千万钱……
寒方跟寒鬼彼此相视，心里暗颤。
想不到顾月看起来普普通通，身家竟如此惊人，两千万钱，说拿就拿出来了。
“寒鬼，你怎么看？”
“她若真能拿两千万钱出来，我们也只能赌了，师兄，你手里有多少钱？”
“我只有两百万，这已经是多年的积累了，你也知道，咱们身为内门高阶弟子，时不时就要执行宗门任务，一出手，损失的真灵是一方面，还要修复灵宝，购买符咒丹药，全都要花钱啊……”
“我也只有百八十万，这样吧，你我先去天心海阁，将手里的灵宝奇珍抵押出去，各凑七百万，然后就用这一千四百万跟她赌，她愿意赌就赌，不愿意拉倒。”
两人一番传讯，决定下来。
片刻后。
寒方手里跟顾月手里都出现了一张印有天心海阁的钱票。
以此钱票，就能从任何一个天心海阁分殿换来大量古铜钱，这也是混沌天域常用的交易手段。
在神将空间交易，谁也做不了假。
哪怕是断湖宫、万劫皇朝、界宫等超级势力，也偶尔要请天心海阁作为中间方，进行合作跟贸易。
“两千万钱，墨月师妹真是大手笔，几句玩笑话而已，竟值得你这样倾家荡产。”寒方满脸冷笑。
“两位师兄的手笔也不小，一千四百万，稍微低了些，勉强可以吧！”
顾月漠然回应。
实际上，她身上没这么多钱，两千万是从顾修云手里拿的，不仅如此，她的界玉也只有两枚。
先前用金琼丹作为赔礼，就是逼寒方、寒鬼接受赌约。
一颗金琼丹的损失，足够对方吐血了。
如果只是几十万铜钱，寒方、寒鬼即使输了也不会肉疼，那两位毕竟是老牌弟子，踏入三重境中期至少千万道年了。
他们手里的铜钱，自然也不会是嘴里说的百八十万，起码是三五百万。
可即便如此，这一局赌下来，足够寒方、寒鬼狠狠地吐一次血。
赌约定下，钱票便被天心海阁的执事弟子收走，同时作为中间方，需要收取一千钱作为费用，这点钱对内门高阶弟子算不了什么，顾月主动付了。
“丫头，看不出来，你们界宫弟子都挺有钱。”顾修云悄声道。
“他们修行岁月悠久，手里的钱财自然不少。”
顾月传声回应，“实际上，墨针墨鼓那些弟子也身家丰厚，但随着时间过去，宗门任务的难度会逐渐提升，直到连续五次任务失败，被剥夺高阶弟子资格，那时就麻烦大了。”
“寒方跟寒鬼急着结交厄凉道人，肯定也是宗门任务遇到了麻烦，才不惜血本，将这位引荐为客卿。”
“否则的话，三重境后期至圣，想去哪个势力不行？干嘛非得选我们界宫。”
显然，顾月不认为厄凉道人是仰慕界宫，才特地来投靠。
客卿虽不是弟子，但也是宗派势力的一部分，进来容易出去难，没人敢同时投靠两家势力，除非其中一个是另外一个的附属势力，因此，只要选择成为客卿，就等于失去了自由身。
顾修云是为了那座传讯宫殿，才作此无奈之举。
厄凉道人呢？
他已经是三重境后期，没有足够的好处，怎么可能拜入界宫？一旦成为界宫客卿，日后宗派之间开战，他是必须要参战的，那种级别的战争，除了半步无上境，谁都有可能身陨道消。
相比顾修云跟顾月的悠然，寒方、寒鬼心情就糟糕多了。
一千四百万，对他们来说无疑是笔巨额财富，两人不知多少年才积累出这么多钱财，如今全都摆上赌桌，哪怕他们有八成的胜算，心里依旧无比忐忑。
“寒方师兄，你说墨月是哪里来的信心，仅仅几句话，居然就要跟我们下如此大的赌注？”
“我也觉得奇怪，而且现在越想越不对劲，她肯定是看出什么了，才故意拿话激我们。”
“所以……厄凉客卿很可能闯不过第七层？”
“不可能，厄凉是三重境后期至圣，修为境界何其深厚，又精通领域秘术，怎么会闯不过去，除非他俩是一伙的！”
“一伙的……”
寒方、寒鬼嘴里说着，心里越来越不安，各种想法都冒了出来。
他们甚至怀疑，厄凉道人跟顾月早就认识，故意在这里遇上，然后设局坑害两人，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应该，顾月成为内门高阶弟子才多久，就算有人说她背景不一般，可能是某位元老的族人后辈，也不可能认识厄凉道人吧！
再者，厄凉身为三重境后期强者，实力何等强悍，积累财富的速度也远远超过寒方、寒鬼，何必为了这一千四百万让人耻笑呢！
强者，就应该有强者姿态。
宁可去四处劫杀，掠夺财富，也不屑于使用这种背后阴人的手段，而且还要提前布局，何其麻烦。
“肯定是我们想多了，厄凉客卿怎么可能认识墨月？黄叶州何其偏远，又不是墨界一脉的地盘，墨月再怎么也不会去那处。”
“没错，这女人就是一时冲动，估计现在也在后悔呢！”
“等着吧，等厄凉客卿从球形空间出来，就能看到这女人气急败坏的模样了，说不定得气的吐血。”
两人连声谈论，心跳早就崩到了极限。
没办法，那是一千四百万啊，差不多是他们一半的身家了！
内门高阶弟子也有很多地方需要花钱，疗伤丹药、保命符咒，还有战甲兵刃，以及秘术、神通、特殊神体、意志秘技……混沌天域可不是修行界，这里强者如云，最厉害的宝物并非本命灵宝，而是魔君战甲、圣心镜、玄机珠那样的制式套装。
因为炼制者太强大。
三重境中期至圣的本命灵宝，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半步无上境啊，更别说有些宝物还是断湖宫主、万劫神帝那等传说级存在创造而来。
他们演化出的至宝，哪怕品级很低，只是闲暇时的戏耍之作，也有着超乎寻常的威力，值得世人追捧。
因此，同样是三重境中期，寒方跟寒鬼的实力远超顾月，几乎可以媲美真十五绝，但代价是无数年苦修的各种神通秘技，以及消耗的海量丹药与奇珍灵材。
他们身上的宝物跟钱财，加起来也就一千万出头。
哪怕算上界玉，也只有一千五百万，若是输了，两人将失去半数身家。
时间缓缓流逝。
寒方跟寒鬼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他们知道，时间越久，通过考验的希望越高，因为雷云轰击达到一定程度，就不会再提升了。
可就在两人满心期待之际。
蓬！
球形空间猛然塌陷，厄凉道人跌跌撞撞地飞了出来，脸上透着不甘与无奈。
“两位道友，老朽让你们失望了。”
厄凉连声道，“那些雷云太密集，我的法则突破之后，领域秘术尚未演化圆满，稍微差了些许，但没关系，用不了多久，我就能闯过第七层。”
话音未落，厄凉道人却看到了两张惨白的面孔……
一千四百万，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