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
杜竞察觉气氛有些不对，脱口叫道。
杜竞父亲沉吟片刻，缓缓道：“你不懂，虽然阴门现在名头不大了，算不得显学，但里头门道很多，小一辈儿的人估计都没啥人知道了。”
他看着我，我急忙道：“请前辈指教。”
杜竞妈妈接过话头，道：“阴门说大了，是和阴间打交道，谈生论死。往小了说，是料理死者后事，安抚亡魂。放在从前，这门学问虽然不清贵，但人人脱不得生老病死，总是一门不错的流派。只是这一脉与死者打交道多了，有些心性不坚的人就忘了修道本分，做起了勾魂下咒的糊涂事。”
杜竞妈妈说的婉转，可我自家人晓得自己事，阴门的法术要是用来害人，那可真是走了邪道，一定会惹出祸患。
“这些宵小干了坏事，连累阴门的名声也不好了，后来就渐渐没落。”
杜竞拍着我的肩膀，道：“我这个兄弟可是堂堂正正的一个汉子，不是那种人。”
“看得出来。”杜竞父亲微微一笑。
这都能看得出来吗？
“杀人害命，看着快活，其实都有煞气。等你们修为精进了，自然知道深浅。”
“爸，你继续说啊。”
杜竞父亲道：“到了现在，阴门弟子大多散落各地，不成气候。但是，其中有三家格外有名气，分别是御鬼，赶尸，请香。”
“请香？请香人？”杜竞惊讶道：“行啊，李淳，你这么厉害的？”
三家？我都不知道。
“爷爷不在了，现在就剩我一个而已。”
哪里厉害了？
杜竞父亲道：“隋阳张家，你知道吧？”
“知道啊，张家近些年出了个了不得的天才人物，小小年纪，一身本事几乎能跟道门里头几个硕果仅存的老前辈相媲美。”
杜竞啧啧道：“不过我不喜欢，感觉那人有些阴，不够坦荡。”
杜竞父亲指着我，道：“李小友出身的请香人一脉，当年跟张家齐名，还有赶尸一脉。三家齐名，你说厉害吗？”
我家居然跟张家齐名？
“牛啊。”
“说起这三家，就不得不说一件大事。”
“大事？”杜竞好奇道。
“是啊，几十年前，那时候我还没出生呢。这三家的弟子闯入了酆都，斩杀了一头作恶的厉害阴物，轰动阴阳。”
“真的假的？”杜竞兴奋叫道。
我知道一些，每每想起，也是觉得热血澎湃。
“酆都是鬼神之地，就算是修道人都不敢涉足，可说是阴物的老巢了。那里有生死轮回，阎王坐镇，阴神无数。当年那三人胆子奇大，不仅偷偷潜入了酆都，还斩杀了一头来历不俗的阴物。据说那阴物身上有个大秘密，涉及到宝藏和长生的秘密。”
杜竞冲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客气道：“这些事情我不清楚，您能说的清楚些吗？”
那都是八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爷爷都没有跟我提起过，我还是唐省月说的。不过那厮跟我是敌对关系，说话未必都是真的。
现在难得有机会，一定要打探清楚。
“事情的缘由我也不很清楚，只是知道，这三人虽然出身不同，但却是意气相投，就义结金兰，在做出这件事情之前，就在道上闯出了好大声名，叫做风尘三友。”
怎么会这样？
如果三家是结义兄弟，那么感情肯定很要好，怎么张家对我一直咄咄逼人，恨不得我早死的样子？就算他们那一辈都逝去了，最多不再往来，但是看样子，其中怕是有我不知道的内幕。
杜竞叫道：“风尘三友，听着就很拉风啊。爸，后来呢？酆都是活人禁地，这三个人不仅跑进去，还杀了一个阴物，这可是大事啊。酆都怎么收拾的？嗯，那时候还没有李淳吧。这么一说，他们不仅闯了进去，居然还逃回来了？”
满脸不可思议。
真的是厉害了，酆都对活人来讲，说是龙潭虎穴一点都不过分。
我竖起耳朵。
杜竞父亲不说话，反而看着老者。
这老者缓缓道：“这事我倒是知道，当年闹得沸沸扬扬，惹出了大乱子，但是有胆有谋，殊为难得。酆都不能罢休，有鬼王追击，来到了阳间，引起了好大的乱子。”
算算时间，那时候天下大乱，道门也是自顾不暇。
“总算那时候官面上稍微平稳了一段时期，稍稍太平。酆都在上头闹得厉害，一到夜里，就是鬼物横行，阴兵出动，死了不少无辜的人。偏偏那几个人跑的没影，不知道藏哪儿去了。我们几个老家伙一商量，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就决定出手调和这件事。”
我心里吃惊极了。
杜竞的爷爷有多大年纪了？
八十年前，这老者要是当时出生，我还能理解？但是听他的意思，他居然说自己能调和这场冲突，要不是吹牛，那就绝对是有大本事的人。这么一算的话，他说自己当时就是个老家伙，活到现在，该是活了多久？最起码是一百好几十了吧。
我还开了个小差，杜竞爸爸年纪没那么大，这老者该是什么年纪生下这个儿子的？不过修道人不同凡俗，就算八九十，修道人养精练气，生育的能力还是有的。
嗯，有人咳嗽一声。
我急忙回过神。
杜竞站在旁边，乖乖地听着老者诉说。
“那时候，风尘三友里有一个人找到老道，请我保他一条命。”
我瞪大了眼睛。
老者没有点出来，只是道：“他请求我保密，我答应了他。这时候，我们才从他的嘴里头知道，酆都追查不休，除了颜面有失，还有另外一层意思在里头。这三人也是胆大包天，杀了阴物便了，居然起了贪心，从酆都的宝库中窃取出了几桩很是厉害珍贵的物事。”
如果不是情形不对，我真的要喝一声彩了。
这，这真是太牛了。
虽然手段不太光彩，但人修习法术，除了求道求长生，谁没有意气风发的心思？一个寿命有数的活人，居然敢在酆都头上动土，怎么想，都让人有些热血沸腾。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