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战无疑是最无聊的战斗方式，个体开拓者的战斗力放到整个大防线上固然无足轻重，即使是领主贵族，也不过就是一朵激不起太多浪花的石子而已。
老八这条战线，看起来是光暗规则交替下新开辟出来的一条，然而从实质上来看，和刚刚他们越过权限直接进入的那一片战区没有任何差别，连入口和战斗形式都极其类似，暗面规则在进攻中逐步调整了兵力，逐渐和老八投入战场的兵力保持战斗上相对的平衡。
开拓者赤金已经得偿所愿地成为了一名小队长被编入了军团，和他一起的还有那名红色斗篷女法师的团队。他们的战斗力姑且不说，至少在识趣这一点上做得非常出色。能够活到现在的人，没有一个脑残会试图去挑战老八作为军团长的权威——那无异于找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是幸运的，因为老八加持下的“骁果军”等阶高达A，所以暗面规则用来进攻的兵种同样是A级的“赤眉军”，爆出“扭曲规则结晶”的数量和品质都远比别的地段要高上许多。
当然，他们也是不幸的，付出和回报向来就是对等。A级军队的战力十分强悍，偶然出现的精英和首领更是对开拓者都能造成一定程度的威胁，作为战斗在第一线的他们，伤亡是避免不了的过程。
更何况，战场一旦开辟。就看起来似乎永远都没有终结。
“这算什么？植物大战僵尸吗？”无比烦躁的麦玲珑顺手击杀了不知道第几名的登城敌军，一边恼怒地说道。这些普通的兵种对她的压力基本为零，而这样枯燥到极致的杀戮，对于每一个活生生的人来说都是一种精神上的考验。
难怪众神之地里踏上过光暗战场的人都不愿意多说，一方面是权限的关系难以宣之以口；另外一方面，精神上的压抑也让他们觉得这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唔……”扛着旗子的老八重重地打了一个哈欠，把旗子交给了赵高，也不回答麦玲珑的话，转身准备下城墙去休息一下。
这就是战旗的局限性了。因为只有视线可及的范围内生效，这意味着无论什么时候，老家伙团队至少有一个人需要扛着旗子出现在战场上。
按照惯例，这个时候应该是赵高接手，在这长达一周的时间里，他们早就分配好了轮流作战的习惯。
不过这一次老八伸出去的手却没有得到回应，赵高的思绪早已经随着麦玲珑无意识的一句抱怨给飞了出去，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问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说植物大战僵尸，在植物的眼中是僵尸的入侵，那么在僵尸的眼中，那是什么？”
这句话让麦玲珑和老八同时一呆。倒不是说这个问题有多难，而在于这个思维的角度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思考的脑回路。
况且赵高在这个时候提出这个问题，其中的答案，肯定不是一个游戏这么简单。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刚刚还无精打采的麦玲珑，她迅速收割了两名对手，然后看了一眼这两具缓缓消散掉的尸体，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对手是扭曲规则生物，那么在扭曲规则生物眼中，我们是什么？”
“扭曲生物眼中的扭曲生物？”老八不可置信的问答道。这个逻辑上并不难，暗面世界并不会认为他们的规则是扭曲的，光世界的规则对他们而言才是扭曲规则。唯一可信的答案是，对方看过来的目光，应该和他们看过去的目光没有什么不同。
“所以我们击杀对方可以爆出‘扭曲规则结晶’，对方恐怕也是如此。”所谓一法破万法破，一旦思路被打开，所有的逻辑瞬间就畅通了起来，赵高没有接老八的旗，而是顺手在地面上画了起来，而所画的内容，正是这战场上所发生着的场景，“上升到光暗规则这样的层次，肯定不会做无意义的事，这个过程其实应该是相互的。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推断，在暗面世界里，同样有我们无法感知的生物在和我们作战？”
“什么意思？”老八瞬间被绕蒙了过去。
“花非花雾非雾？”赵高没有解释，反而吟了一句白居易的诗，更让老八一时摸不着头脑。
“夜半来，天明去！”麦玲珑紧跟着说道，眼睛紧跟着便逐渐亮了起来。
见两人打着哑谜，老八顿时暴怒起来，他倒不是真笨，而是他直来直去的性格根本不愿意多思考，特别是遇到赵高之后，发现大多数时候直接把脑子寄生在对方身上就可以。
“高子的意思是说，我们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没有看到的，也未必就不存在。”麦玲珑一边说，一边又解决了一名敌军，依旧是什么都没有爆。这个战场上的收益并不高，这么多天来，以老八军团长的身份，每天能够截获的“扭曲规则结晶”也不过数枚。难怪当初他们偶尔出手收获了一枚的时候，连带领主都被惊动了过来。
“不错，我们始终忘记了一点，我们这是生活在光世界里的，所能够感知到的一切也都是守序规则，而当一个完全我们不能够理解的规则构建方式生物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能不能认出他？”赵高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前面那分明带着“赤眉军”特征的士卒，对着老八问道。
这个问题很简单，就像汉语和英语构成的方法规则完全不同，当一个从小感知汉语规则长大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英语的中国人，莫名其妙地让他凭空去理解英文，他能够分辨出来点什么？
答案肯定是不能，构成法不同，那些扭曲的字母根本没有任何汉字规则信息可以理解。
“这就是了。因为我们并不知道暗面世界的任何规则，所以面前的生物，乃至于整个战场，都是光世界帮我们翻译过后的结果。”赵高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也是糊涂了，一直到现在才想到了这一点。而此时，他甚至有了更加疯狂的猜测。
他的心瞬间一动，一把从个人空间中取出了一枚“扭曲规则结晶”，然后不顾这里在战场之上，直接把个人意志和感知全数浸透了进去。
“警告，你进行了非法操作，请立即停止，否则将会有不可预料的后果产生！”大概是规则上的冲突，几乎在同时，赵高就发现自己对于规则的解析在疯狂地下降，这个速度和自己解析扭曲规则的速度达成了某种一致。
“呼！”实力下降了一小截儿的赵高脸上根本没有任何遗憾的神情，反而是无比兴奋的长舒了一口气，仿佛是发现一个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他相信，这个战场上能够想到这一点的人不会少，但是有超乎想象的规则解析能力，能够去验证这一点的，除了自己这个底层规则的“眼睛”，其余人顶多也就只是一个猜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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