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私文物？
我心想你要是这么说我也不反对。
说白了，就是走私文物。
不过呢，人家做的很巧，是手续齐全，都是在正规的海关监管下进进出出的。
“不可能吧！”麦威廉不禁又否决道，“我最近为了签这一单，是很系统的研究了内地文物回流的相关法律和流程的。这文物进来是要经过文保单位鉴定的，出去也是要再次鉴定的。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
“万一，人家能搞定鉴定环节呢？在进来时把假的说成真的，还申报了高额增值税呢？”
“嘶！这，就不好说了！”
我点点头，在厕所里简单跟麦威廉一个电话看上去是我在问他，其实是在进行自问自答的自我梳理而已。
基本上，我认为我大概搞清楚了傅易伟给我介绍的这个古董商是在利用我做什么了。
也难怪，非得请我出面鉴定了。
换成一般人，还真的未必能让文保单位认了鉴定的结果。
当然了，这后面什么程序，是不是我签个字拿去文保单位，人家就认了，就给盖章了，还是说人家还会再鉴定，我就不知道了。
不过按我的估计，古董商也应该大概率会搞定文保单位的人。
应该是看到我签字的鉴定结果，文保单位那边只是走个鉴定的过场，然后就盖章了。
不过，这个字，我是绝对不会签了。
麦威廉问我怎么回事，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我们签的合同有问题。
我说回头再说，我现在忙，就匆匆挂了电话，回到了鉴定室。
鉴定室里，那黄总已经把所有的古董给搬到了台面上了，也都全部打开了锦盒盖子，就等着我看了。
我点点头，笑呵呵的，快速的将剩余的古董给扫了一眼。
除了书画没展开我看不见，其余的瓷器等类别我一眼扫过去能基本看个大概。
一眼假两眼假的东西，我这扫完了，估摸着里面至少还有三五件假的。
整个九十七件古董，我猜啊，应该是掺杂了百分之十的假货。
但是数量上虽只是一成，但是价值却是占了大半去了。
随便估一下，得有两个亿多。
我是快速扫了一遍，都没上手的了。
然后看着黄总点点头，“黄总，收了吧，我看完了。”
这黄总一听就喜出望外，其实他早就在等我这句话呢！
黄总是立马麻溜的盖上锦盒，又将所有的东西原样给装回了箱子里。
然后又请监管给重新贴了封条给封了起来。
我和这黄总从保税仓出来，贸易公司的老总都在外面等我们。
这老总一见我们这么早就出来了，再看那黄总是满面的春风，就知道事情搞定了。
所以还没等我开口呢，人家老总就说，“梅九爷，先回我们公司喝杯茶，歇一歇，完了，我们再签鉴定！”
我没有说话，是不置可否，只是跟着他们的车先回到了贸易公司。
下了车，我并没有进去，而是跟他们说你们先进去，我打个电话，马上就来。
我掏出手机走出很远的地方，打给了傅易伟。
我先问他放不方便讲话，等他确认方便后，我就开始假装发飙了。
“傅局，问一下你介绍的这古董商到底跟你什么关系啊？”
傅易伟被我问的先是愣了一下，这话明显不对劲。
“怎么了，梅总？”
“你跟我说实话，什么关系？”
“我之前说的就是实话，没什么关系，就是我们家老爷子认识的，到底怎么了？如果你不方便鉴定就算了。”
“傅局，现在不是方不方便的问题。你差点被人坑死了，你知道不？”
“什么意思？”
“我今天一早就到了姑苏，是刚刚从艺术品保税仓出来。你知道我看的都是什么东西么？”
“什么东西？”
“不是你说的真货，让我给鉴定成假的，然后省税。而是，都是假的，让我鉴定成真的！”
“啊？！”傅易伟仅仅只是啊了一下，并没有表现出吃惊的样子。
我忽然反应过来，难不成之前他傅易伟跟我说的改一下鉴定结果，就是把假的改成真的？
如果他傅易伟提前就知道，那，他傅艺伟就不老实了。
“不是梅总，之前人家跟我说的有几件需要改下结果，具体怎么改人家没说，我也没问的。不过这个真的鉴定成假的，为了省税，我懂。但是假的鉴定成真的，然后缴税？这，你误会了吧？”
傅易伟不禁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这笑声不禁让我有点疑惑了。
听上去，似乎傅易伟并不知道怎么回事一般。
“你还不明白呢？”我假装急了起来，“你被人坑了，我的大局长。”
“梅总你慢慢说，别着急。”
“从境外买回来的文物半年内可以不受限制的出境，这个政策你知道吧？”
“这个，我哪里知道。”
“所以，把假的鉴定成真的，然后进到境内，完了半年内再把假的换成真的申报出境。现在你明白了么，这等于是在走私文物。都是国宝级的文物，明白么？”
“走私?”傅易伟在电话那头也喊了起来，然后瞬间就小声嘀咕起来，“没那么夸张吧？走私还敢经过海关？”
“这才是人家高级的地方呢！你想想啊，如果不是走私，干嘛进口假的文物，完了还要当真的申报高额的增值税？光税都大几千万的啊！这不是脑子有毛病么！”
“走私？”
“明摆着的事！所以，傅局，这鉴定我要是签了，万一哪天东窗事发，我出了事蹲几年大牢没关系，我就是个古董商。但是万一牵扯到你这大领导，那就麻烦大了啊！”
我这话说的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不知道是我的话把傅易伟给吓着了，还是他在琢磨什么。
“那，你还没签字吧？”终于沉默两秒后傅易伟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这不打电话征求你的意见么，你说签不签呢？”
“那都知道这事有问题了，哪里还能签。”
“那行，我听傅局的。那现在怎么处理？”
“你直接离开就好了，我会打电话给对方的。”
“好的，那我就直接走了啊！”
“实在不好意思，我也是被人忽悠了。”
“没事，我俩就用不着客气了。”
“哦，剩下的事我来处理，梅总你就当不知道啊！毕竟走私这个事是大事，我说实话最好你我都不要被牵扯到了，解释起来麻烦，尤其我这公务人员，你懂的！”
“呵呵！放心吧傅局，我这人向来不爱管闲事，更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不关我的是，我只是个古董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