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空荡的洞穴中,只有一些干瘪细小的荧光植物静悄悄的挥舞着自己带有刺细胞的细小触手,等待着下一次的海水涌入,为它们带来一些食物。
几根仍旧闪烁着银光和黑芒的武器深深的刺入已经被海水侵蚀的不成样子的石壁中,还能看见些许森白的碎片散布在周边,些许血红色的藻类附着其上。
一道顶着漆黑尖齿冠冕的蓝色身影迅捷的穿梭在错综复杂的穴道中,很快,它便在一处干瘪的植物前停下脚步。
一只尖锐的爪探出,剥开了压在它们身上的石块,在看到下面掩埋的东西时,它便飞速的俯下身,腹腔裂开探出一只闪烁着荧光的液泡。
一张蓝金色的破碎的薄茧衣正在被周围同样颜色的细小植物蚕食着,那颗液泡缓缓的靠近,在接触到它们的一刹那,蓝色血肉从它的体表增生,尖锐的银色骨刺破开它的身体,增生的组织粗暴的挤压碎了它的核。
它跌落下去,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变成了一只喘着细气贪婪的渴求着空气的古怪肉团,身躯裂开四道缺口,其中长出不规则的白色骨骼,看起来就像是连在一起的牙齿。
蓝色的身影默默后退两步,看着那团与它有微弱血脉联系的肉块向它张开自己已经变成六张的嘴,还有嘴里面长出的跳动的肉瘤…
它了解那些散布在周围的白色骨骼是什么东西了,一些倒霉的鱼类不小心或者把这些植物当成了食物或不慎触碰到,就会变成这种在它看来都属于怪物的范畴。
毫无逻辑,它没有运动用的鳍翼或手脚,只靠原始的蠕动没办法供养这么激烈的变化,再继续这么畸变下去…
那团肉块消耗干净了储存的养分,再也支撑不住身上的畸变,体内刚进化出的发声器官发出的怪异的声响,就像刚诞生的婴儿吸入第一次口气后发出的啼哭声。
可怜的孩子…虽然那只是一枚废弃的卵,但看着血脉在自己眼前消失,对它来说也能引起片刻的悲伤。
那团怪物的血肉迅速的衰竭,光滑的表面迅速变得枯槁起来,而后开始慢慢的收缩,干瘪下去的皮肤包裹着那些不规则的骨骼和几丁质。
最后长出的感应器官只来得及看了一眼自己的“母亲”后便彻底失去了生机,只留下一具恐怖又粗糙的骨骼。
在看完了这一场堪称诡异的“生长”后,它将那具骨骼放置在一旁,伸出自己的爪轻轻勾起那一簇瘦小的植物。
它已经长出了数朵蓝金色的小花朵,彩色的花蕊随着微弱的气流轻轻摆动,在它的爪接触到它们的那一刻,从爪尖开始突兀生长的尖刺瞬间朝着它的胳膊蔓延,在接触到小臂的一刹那它便切断了那只畸变的胳膊,而后又是去刚才所发生的。
粘稠的蓝色血液滴答滴答的滴落在石板上,它站在原地不动,牙齿嘎吱嘎达的轻轻碰撞。
无法接触…
它拿起一旁的石头,用仅剩的那只手轻轻丢在它的身上,植物轻轻摆动了一下花蕊,那块石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有一朵花朵被微微砸住根部,花蕊轻轻发颤。
“找到了…找到了……”
洞穴中发出悉悉索索的动静,不多时,这里便被数不清的飘浮在空中的带着拖尾尖嘴的恐鱼挤满。
它抓起一边飘过来的恐鱼塞入嘴中,淡蓝色的血液从它尖锐的齿缝滴落,它抓起一旁的石块硬生生塞入自己缺失的胳膊中,仰起脖子,浑身的血管暴起,凸起的血管在身上就像蠕虫般扭动着。
那块石头飞速的化作它新生的手臂,石质化的体内是密集的神经和骨骼。
它磨着牙压抑着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痛楚,用石爪勾起那簇暗淡了一些的植物,随手抓过一只恐鱼咬下,小心的托举着它。
瘦小的植物在离开那层破碎的茧衣后快速的暗淡下去,几只恐鱼将那层茧衣托起,轻轻的盖住了它的石臂,数只神经挤出裂缝,链接了那层薄薄的茧衣后,它深蓝的感知器官染上了一层蓝金色的光泽。
茧衣发出微弱的光,植物似乎受到了牵引般用它细长的枝叶轻轻盖住了向它伸来的数根蓝色的细线。
在它们互相接触后,它便一动不动的站立在原地,周围的恐鱼簇拥着它,将它托起后离开了洞穴。
数日后,它们随着一只巨大的海嗣抵达了它们的目的地,空出一块大圆,生长着数十株同样的蓝金色花朵,它们在小树的庇荫下挤在一起轻轻的摆动,如果忽视掉围在它们周围数不清的带着银色纹路的森白骨骼的话。
恐鱼托举着那只和植物融在一起一动不动的海嗣,将它在半空放下,注视它落在海底,在荡起的沙粒落下后,那朵暗淡的花朵被周围的同伴用枝叶勾起,将它拉到小树的庇荫下。
“三十二株……”
斯坦托斯坐在一处石堆上看着那只被拖出来的海嗣,瞥了一眼它已经变成石头的手臂后裂开嘴:
“这只还挺聪明的,知道用石头碰了就不会变成巨大的畸形变态,可惜没聪明到哪儿去。”
用一块石盘从下方连着茧衣挖出来,自己既不会死又能完好无损的回收这些遗落在伊莎玛拉体内的茧衣。
它实在没办法想象那个名为斯卡蒂的人类到底是怎么做到杀死盘踞着都有近百米的巨蟒一样的存在的。
就像它到现在都搞不清楚主为什么会从一只漂亮的海嗣变成一只无毛猴子……
“请……不要…忘记我…”
它突然站起身,看着那棵小树生出了一根新的枝条,上面结出的光球倒映着一个血从额角流下苦笑着的人。
画面闪烁不定,颜色一阵黑一阵白,每一次闪烁都会变成血红一片,但看着那些其他枝头上闪烁的无声的画面的话…
“有矿石病的……阿戈尔人?”
她的眼角生长着漆黑的碎晶,尖耳….粉红色的眸子……这是…
他立刻将视线转移到一颗闪烁着柔和光泽的光团上,也是那个阿戈尔人,她正在温柔的伸手轻抚着一只刚出生的幼嗣,不止这一个,绝大部分一样颜色的光团上都是她,虽然只有寥寥无几……
纵使在海水里他依旧忍不住身体发凉,独角上闪烁的黑芒噼里啪啦的炸响。
在那团血红色光团画面最后,只剩下同样颜色的包裹着一只破碎挂坠的飘着血的海水……而挂坠后倒映出的,是一只绝望,茫然的,被血染了大半的蓝金色眸子。
ps:因为干活时候不小心把左手无名指弄骨折了,所以这么久没更新,前些日子手掌也疼的难受,现在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尽量稳定更新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