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羽听着虞宣希的话，沉默了许久许久。
久到虞宣希他们都已经用完膳。
“……我不知道。”
绯羽沉默了那么久，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虞宣希并不惊讶，毕竟绯羽就是这样的人。
唯有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绯羽，这世间最可贵的便是真心，但最不值钱的，也是真心。”
绯羽听到虞宣希的话，抬眸看向她。
其实道理什么的，她都懂，只是，她又不是那么懂。
“……虞姑娘，你为人付出过真心吗？”
虞宣希看着绯羽，声音平淡地回道：“自然。”
绯羽有些惊讶地看向虞宣希，但她并没有追问。
毕竟以她的身份，也没资格追问。
绯羽闭了闭眼，认真说道：“虞姑娘，我不知道莫尚对我来说算什么。这，就是我的真心话。”
虞宣希轻挑眉梢，没有说话。
宫轻韵在传音：“她居然真的把自己的真心话说出来了，我还以为她会编。”
邵之容跟着传音：“因为她想要找回秦辽和莫尚。”
宫轻韵：“那她在意的是秦辽，还是莫尚？”
晏辞：“或许都有。”
宫轻韵：“我好想说她是渣女，但问题是秦辽是她的弟弟，还是亲弟弟。”
虞宣希：“她看不清，也不愿看清。自己将自己蒙蔽，唯有她心中所爱之人的死，才能唤醒她。总而言之，就是贱。”
绯羽深呼吸一口气，看向虞宣希，“现在，可以将一切都告诉我了吗？”
虞宣希闻言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才道：“我想，你的人应该调查出你想知道的问题。”
绯羽还想说什么，就听见下人来报。
“城主大人，我们在秦辽公子那里找到了这个。”
绯羽视线落在那下人手上的信件上，看见上面的印记，瞳孔猛然一缩。
下一刻，拍桌而起，脸上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他竟敢！联系那些可恶的强盗！他明明知道！我为了解决掉这些强盗付出了多少心血！他竟然……”
绯羽气得脸都红了，整个人都气得浑身颤抖。
“我明明……待他那么好……他怎么能……”
宫轻韵见状，适时补刀：“这叫什么？白眼狼。自己养了个白眼狼都不知道，还为了白眼狼伤害对自己好的人。啧啧啧，真是……”
宫轻韵没把话说完，只是微笑着看着绯羽。
绯羽自然是将她的话全部听了进去。
但她又不能说什么，只能先将这口气咽下。
“虞姑娘对于这个情况应该是早有预料。那么，我现在要去强盗所在的地方，你们要一起吗？”
虞宣希轻轻点头，“当然，我怎么能错过好戏？”
于是一行人就朝着强盗所在的地方而去。
走到他们山寨的大门外，就看见被绑在城墙上的秦辽和莫尚。
秦辽看见绯羽的那一刻，眼前一亮，连忙开口：“姐姐！快来救我姐姐！”
绯羽现在一看见秦辽，就一肚子火。
但她现在必须要沉住气。
教训他的事情，等回去之后再说也不迟。
莫尚看见绯羽，只是轻轻移开视线，整个人就像是破碎的娃娃一样，已经没有想要活下去的欲望。
那山匪头头站在秦辽和莫尚两人之间，手中还拿着一把大刀。
他看着绯羽咧嘴一笑，“绯羽，没想到你还有今天。你最爱的弟弟和你的城主夫人现在可是都在我手中。”
绯羽恶狠狠瞪向他，“你想要怎样？！”
山匪头头见状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哈哈，我想要怎样？我当然是想要你不好过。但我也不是那么无情的人，这样，我给你一个机会。”
“你的弟弟和夫人，选一吧。我会放走你选的那个人，而留下来的那个……”
山匪头头没有继续说，只是笑着摸了摸刀。
听到他这么说，秦辽顿时急了，急得眼泪都出来了。
“姐姐！求求你选我！我还不想死！”
莫尚没有任何表示，眼神空洞的仿若已是死人。
好像他知道，绯羽绝对不会选择他一样。
宫轻韵看着这一幕，差点没忍住鼓掌。
她传音道：“我滴天，我居然能在有生之年看见跟话本子里描述的一样的场景。”
晏辞点头，传音附和：“嗯，经典二选一。”
邵之容：……
虞宣希没有回音，而是微微抬眸，与某个人对上视线，朝着他勾唇一笑。
山匪头头还在大放厥词。
“怎么？我们城主大人选不出来吗？还是说你一个都不舍得？那可不行，今天他们必须留下来一个！”
绯羽看向拼命向她求救的秦辽，又看向已经放弃求生的莫尚。
心里的酸涩和痛楚，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
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
从来都没有。
绯羽抬眸，坚定地说道：“我选莫尚。”
城墙上的三人似乎都没想到绯羽会说选择莫尚。
秦辽不可置信地看着绯羽，眼眶都红了。
莫尚更是不可置信，他完全没想过绯羽会选自己。
明明……明明是她亲口所说，自己根本不重要，只是个用来纾解的玩意。
明明他都已经选择放下，却还是因为她的一句话而牵动心弦。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他？
不如一直对他冷漠……
莫尚苦笑一声，他微微抬起头看向绯羽，认真说道：“绯羽，我不要你迟来的深情，我也不想再做你的城主夫人。若有来生，我们不要再见。”
话音落下，莫尚奋力挣脱开束缚，毫不犹豫跳下城墙。
绯羽撕心裂肺地喊道：“不！！！！”
她快速往前跑去，可却根本抵不过莫尚降落的速度。
就在绯羽绝望之际，一只箭穿过绯羽的发间直直射向莫尚。
绯羽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射出那一箭的人。
“虞姑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虞宣希漫不经心收起弓，并没有回答绯羽。
可绯羽却不肯罢休，她刚想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冷冽清朗的男声。
“我说，你要不回头看看呢？别动不动就怪别人，明明你自己也没能做到。”
宫轻韵看见那个身影，惊呼出声：“是师叔！他居然真的混入其中了！”
池妄尘笑眯眯坐在城墙上，一手拎着那个山匪头头，一手拎着莫尚。
两个人动都不敢动，生怕自己被丢下去。
而莫尚则是被虞宣希的那支箭定在了墙上，并没有摔死。
绯羽见莫尚还好好活着，眼眶瞬间红了。
她刚想要上前，就听见莫尚的声音。
“别过来，我不想看到你。”
绯羽闻言连忙止住脚步，不敢再上前。
“……你恨我吗？”
莫尚根本不想理会绯羽，直接别过脸不去看她。
绯羽更加难过了。
但池妄尘才不管三七二十一。
“虞宣希，这两个人怎么办？”池妄尘高声喊道。
虞宣希看向绯羽，询问开口：“你打算怎么办？”
绯羽虽然有些悲伤，但不至于因为这点情绪就丢了理智。
“怎么办？自然是带到地牢里好好‘伺候’着。来人，直接把这里给我拿下！”
虞宣希闻言，朝着池妄尘抬了抬下巴。
池妄尘立马意会，直接松开了手。
两人吓得直接尖叫出声。
绯羽见状脸色一沉，却没有说什么。
虞宣希不紧不慢开口：“轻韵。”
“明白。”
宫轻韵说着，从小包中抽出两张符丢出去，直接将两人稳稳接住。
“完美！”
邵之容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晏辞：咋感觉没有我什么事？
虞宣希看向脸色阴沉的绯羽，笑着说道：“抱歉，我的人比较顽皮，还请城主见谅。”
绯羽的脸色并没有因为这句话变好，“所以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阻止这一切？”
“我提醒过你的，是你自己没当回事。”
话落，虞宣希转身离开，其余人连忙跟上。
池妄尘从城墙上跳下来，笑着对绯羽说：“我建议你还是放手吧，不然他真的会恨你。”
池妄尘说完就走，也不看绯羽是什么表情。
绯羽自然知晓其中道理。
可她好不容易认清自己的心，就这样错过……她可能会后悔……
可是，她更怕莫尚真的恨她。
或许，恨也不错，至少……他不会忘记……
池妄尘快步追上虞宣希，笑着向她邀功。
“我做得不错吧？是不是应该给我点奖励？”
晏辞不服气开口：“就这点事情，我也可以完成。”
虞宣希笑了笑，从储物镯中拿出一个小葫芦丢给池妄尘，“你要的奖励。”
池妄尘稳稳接住那个小葫芦，这小葫芦只有巴掌大，看着很适合挂在腰间。
“你不会是想要让我一边喝酒一边打架吧？”
虞宣希翻了个白眼，“你想象力可真丰富。你别看那么小，其实它非常能装。不仅能装水，还能装毒药。唯一的坏处是，你放进去就取不出来了。”
池妄尘点了点头，“懂了，这是个只进不出的。这法宝有点意思。”
“这好像是谁送给父亲的生辰礼物，我觉得好玩就要了过来。”
“那你就这样给我了？”
“你不喜欢？”
“怎会，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在一旁看着的晏辞：羡慕。
宫轻韵：羡慕x2
邵之容：……这不就是个没什么用的小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