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没错。」
陈煜点了点头。
「阿野这个小家伙和秦十三应该和你们说过我们的历史了，清教给我们的文明带来了变革，同时他们也是灾难的起源。」
易阳：「清教是外来者？」
陈煜：「是的。清教的初始教宗团是突然出现在我们文明中的，他们拥有很厉害的武器。轻易击败了我们文明的军队。」
当年清教的初始教宗团乘坐宇宙飞船来到了还处于冷兵器时代的诺亚星球，通体都是合金打造的宇宙飞船在那个时代就是无敌的存在，诺亚文明连飞船的基本防御都破不了，从头到尾都是被动挨打的局面，根本没有能力进行抵抗。
可以说当年的清教如果手段再激烈一些，诺亚文明的皇室血脉可能在那个时间点就已经不存在了。
就凭那艘宇宙飞船，对于清教而言统一整个星球也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
尽管清教并没有改朝换代，但是绝对的武力也让清教拥有了超然的地位。
诺亚星球统一后，皇室不是没有想办法对清教进行打压，然而掌握了整个世界最为先进的科技技术的清教依然在武力层面碾压皇室军队的实力，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政治上的一些小手段便成了过家家的大脑，对清教的影响小得可怜。
陈煜又絮絮叨叨说了一些反抗组织的历史，在他的述说中先知被反复提及，毫不夸张地说反抗组织从成立之后每一次的重大决策都有先知的参与，陈煜本人更是对先知的作用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这让易阳对这位传说中的先知有了很大的好奇，「首领阁下，我们能不能见一见你口中的先知？」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要求，按照正常的剧情发展，任何听了陈煜介绍之后的人都会对先知产生兴趣。
而且陈煜在叙述中如此推崇先知，理论上来说也是存了一份将先知推到前台的心思。
可偏偏在易阳提出这个要求后，陈煜的脸上出现了难色，似乎这是一件让他非常为难的事情。
「这个我要先询问一下先知的意思……」
这个回答也算合理，在陈煜的介绍中先知在反抗组织内部的地位十分超然，很多时候都是先知主动提出帮助的而非是反抗组织的要求。
「关于我们双方合作的事情，等得到先知回复后我们再谈。」
陈煜如此安排让易阳觉得非常满意。
当天在陈煜的安排下易阳一行人住在了庄园内一栋特意收拾出来的别墅里。
第二天一早，陈煜安排人传话，先知那边已经同意和易阳他们见面了。
吃过早饭后，易阳和易雪便启程前往先知的住所。
陪同易阳和易雪一起去见先知的是他们的老熟人秦十三。
先知的住所是在庄园最深处的别墅，一路走过来易阳发现这里的安保力量甚至超过了前面的行政区域。
在别墅外围的守卫力量中易阳甚至看到了大量的重型武器分布其中。
由此可见先知在反抗组织中地位和重要性。
守卫们应该是得到了陈煜的通知，看到秦十三带着陌生人过来周围的守卫只是好奇地侧目看过来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本以为在外围都布置有如此严密的安保下，进入别墅内部肯定还有严格的检查才是，考虑到易雪内部都是金属材质，易阳都做好了解释的准备，却没想到进入别墅后仅仅只是进行了简单的登记他们就被放行通往别墅内部。
「这内部安保多少有点随意了。」
跟在秦十三的身后，易阳有些不明白地说道。
「那是因为对先知有恶意的人根本就见不到先知。」
走在前面的秦十三闻言轻声解释道。
不过他也没有细说到底是如何见不到先知的。
秦十三不说，易阳也不细问。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地走在别墅的客厅中。
整个大厅就是一个接待的场所，想要见到先知还需从大厅乘坐电梯才行。
易阳也看到大厅的两侧有通往楼上的楼梯，想着不过区区三层的高度其实走楼梯也是可以的，估计比乘坐电梯还要方便一些。
等他们进入电梯后，易阳才知道是自己想岔了，先知根本就不住楼上，而是住在地下。
就很奇怪。
谁家好人会住在地下室呀。
秦十三在电梯内按下了 b3 的按钮，这代表着这位先知居住的楼层为地下三层。
易阳看得啧啧称奇。
不过他是不会跟秦十三讨论这些的。
从秦十三的话语中不难看出他对先知的尊敬，或许这位先知就是有那么一点异于常人的偏高也说不准呐。
这就像他和唐锦、宋冬以及黑纱月之间的关系一样，外人知道了难免要给他一个渣男的评价。
这很正常，但是这话要到正主面前说就不合适了，人家当事人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你一个外人在那蹦蹦跳跳鸣不平合适吗？
电梯飞快的下降，十几秒的时间后电梯就稳稳地停在了地下三层的位置。
电梯门打开，入眼是一片比地面建筑面积大上许多的大平层空间。
地下三层的高度有接近四米，从电梯内出来站在其中一点都不感觉到压抑。
天花板上每隔 2 米就安装有一盏长方形的吸顶灯，白色的灯光将这里照得亮如白昼。
正对电梯门的是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两旁则是一排排整齐的主机架，架子上密密麻麻安装着的主机。
数不清的绿色指示灯在主机上疯狂闪烁，随意看几眼机架上的主机竟全部处于工作状态。
这里很像一个大型数据机房，主机工作散发的热量让此处的温度明显要比地面高不少。
易阳休息到天花板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一米多长半米宽的出风口，从出风口外不停摆动的红布可以知道出风口正在向室内输送大量的冷风。
正因为这些出风口吹出的冷风，摆放了如此众多数量主机的地方温度才没升高到一个离谱的境界。
不过话说回来，采用风冷模式散热，这里的数据吞吐量可能并不大，要知道在东方帝国的网络节点机房，处理数据的服务器都是浸泡在冷却油中的，单纯的风冷无法满足服务器散热的需求。
看到这些其实易阳还不是太诧异，反抗组织在农业星球上的规模也不算小，拥有独立的数据处理中心也算是正常的事情，只是先知的住处在数据中心的内部十分难以理解。
数据中心大概有二米长，穿过数据中心后就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实验室的地方，工位上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动态的数据，控制台上各种指示灯忽明忽暗，所有的设备都处于运转状态。
在这些乱七八糟的设备中间，一个容积巨大的培养罐十分的显眼，培养罐中灌注了大约90% 的溶液，在溶液的中心悬浮着一颗人类的大脑。
大脑？！
易阳惊了一下。
仔细地又看了看。
那是一颗相当完整的大脑，就连脑干部位所连接的中枢神经网络都完整无缺。
易阳看到的第一反应就想到自己宫里偏殿易雪搞的那个幻想大脑，单从外观上来看，两者不能说一模一样，但也相似度极高。
易阳下意识地就认为这玩意和幻想大脑是同样的装置。
却是没想到秦十三走到培养罐前面十分恭敬地说：「先知，来自外星系的贵客已经带过来了？」
what?
这玩意是先知？！
易阳感觉自己的大脑有些宕机，cpU 已经不足以处理这么抽象的问题了。
所以先知不是人，而是一颗脑子？
「来自外星系尊贵客人，你们好。」
电子合成的声音从培养罐的方向传了出来。
易阳这时才注意到培养罐的底部安装有扬声器，仔细看在营养液的顶部还装有摄像头，看起来先知便是通过这样的方式与外界进行交流的。
「先知大人，你好。」
对着一颗粉白的脑子说这样的话让易阳多少有些别扭。
「十三，你到外面等着吧，我要和贵客们单独聊聊。」
秦十三二话不说躬身行了一礼后，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电梯关门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过来的时候，扬声器中才又传出先知的声音，「不好意思，我是打算跟二位进行坦诚交流的，但是在这帮娃娃面前的人设不能崩了。」
「人设？」
易阳好奇地问。
「嗯……在反抗组织中，我是受到深红迫害，全身上下只有大脑存活下来的先知。这是第一任首领为我定下的人设。」
先知笑着回答。
「二位如果不赶时间的话不妨坐下来听一听我的故事。」
易阳挑了挑眉，随手从旁边的工位上拖了一把转椅坐了下来，易雪则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双眼发光地看着面前的营养罐。
这里所说的双眼发光就是字面意思，易雪正在对营养罐内的成分和那个大脑组织进行全面的分析。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原本的名字叫做苏眠眠，定居在西方军区h星系林肯星的西城，从事的是天体物理方面的理论研究工作。」
「苏眠眠，女性，原东方军区人士。大学时期因学习成绩优异获得留学西方军区h大，在h大完成了本博连读，获得博士学位后接受西方军区的邀请拿到绿卡移民成为西方军区公民。
移民后加入柯罗诺斯理论物理研究院，再后来参与黑洞理论研究，是第一批被通过黑洞传送失踪的研究人员。」
那边先知苏眠眠的话音刚落，这边易雪就将她的简要生平给说了出来。
航行途中易雪曾从西方军区将相关的资料都黑了过来，现在通过苏眠眠提供的条件稍微一检索就找到了苏眠眠的详细信息。
「哈……小姑娘说的没错。我们那个年代想要学习一些先进的知识是真不容易，绝大部分学有所成的东方人都会被西方军区劝说进行移民，如果不愿意移民，我们连片纸都不能从西方军区带走……」
说起当年，时到今日苏眠眠还是非常地感慨。
如果有的选，谁又愿意背井离乡去移民呢？
「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
「二位既然有我的详细资料，那么当年西方军区的那个实验你们也是清楚的了？」
「看了相关的档案。」
在这上面易阳没打算隐瞒什么。
「嗯，那我就不说关于实验的事情了。」
「你也可以说一说当年的实验，档案里关于这部分内容都被删除了。」
易雪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即使是在西方军区的留存档案中，关于那次实验的细节也都被抹除了，只记载大概的实验框架。
「好，那我就简单说一说那个实验。」
「在广义相对论中，引力不是一种传统的力，而是时空弯曲的表现。行星围绕恒星的公转，其实就是因为恒星的质量使周围的时空发生弯曲，行星沿着弯曲时空做圆周运动。
理论上来说物体的质量越大，它对周围时空的影响也就越大，两者之间存在正比关系。」
「黑洞作为一个密度和质量都很离谱的物体，对时空的弯曲程度也达到了极致，甚至让时间都出现了明显的变化，视界之内的时间更是接近于静止。」
「关于黑洞的诞生有各种各样的猜想，科学界普遍接受的是大约20倍质量以上的恒星演化到末期后发生引力坍缩而形成的。」
「在大质量恒星坍缩的过程中，其本身的质量实际上是减少的，也就是说形成高密度黑洞内核后，除了体积出现非常大的缩水外，其理论质量其实是要小于原本恒星的质量的。
那么问题来了，质量更小一些的黑洞拥有改变时间的能力，质量相对更大一些的恒星却没有这个能力，这是为什么呢？」
苏眠眠没指望易阳和易雪能够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停顿了一下之后她接着说道。
「将一个500克的篮球从2米高的位置扔到一块绷紧的布料上，顶多让布料发生轻微的形变，但是如果将一粒质量为500克的芝麻从同样的高度扔到同一块布料上会发生什么呢？」
「击穿布料？」
易雪眨巴了一下眼睛，有点摸到苏眠眠口中那个理论的边缘了。
「没错！」
「相同质量的两个物体作用在同一块布上却产生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影响，归根结底的原因还是因为密度的不同。
那粒500克的芝麻因为拥有更高的密度，对布产生了直接的破坏。」
「我们猜测，黑洞之所以拥有那么恐怖的引力甚至改变了时间，很可能是因为黑洞核心实际上已经击穿了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