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执失土烈的命令下,营帐内诸将迅速起身离去,只留下了他自己、努炙和苏农折尔三人。
“土烈副帅,你单独留下末将,可是...可是还有什么事需要交待?”
身为突厥军中不多几位能文能武的将领之一,努炙知道执失土烈唤退众人后单独留下自己,肯定是有什么机密要事,他也不扭捏,直接开口相问。
“努炙,你是个聪明人,我也就不跟你拐弯抹角了,这二次夜袭唐营,你的首要任务便是救出思摩主帅和拔延兀、阿史那赤砣等将领,尤其是思摩主帅和拔延兀,若是行动最终失败了,我希望你能让他们永远闭上嘴!”执失土烈语气冰冷道。
“永远闭...闭上嘴?副帅你的意思是...不行,绝对不行,这不是以下犯上嘛,副帅你怎么能有这种心思!!!”
看着执失土烈与神色平静一言不发的苏农折尔,努炙大惊失色之余,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这种心思是什么心思?”
对努炙的反应似乎早有所料,苏农折尔不苟言笑的问道。
“就是...就是借末将的刀杀思摩主帅,然后你们自己上位的龌龊心思!”努炙没好气的怼骂道。
“哈哈哈哈,怎么,你以为我们两个是想贪主帅之位,所以才让你想办法弄死思摩主帅帮我们扫清上位的障碍啊。”
执失土烈气极反笑:“你想什么呢,没听清楚我的意思是让你行动失败后再杀人么,若是行动成功将人救出来了,那你就不用动手了。”
“就是,我们两真要贪这主帅之位,就不会提出二次夜袭敌营的计划了,反正思摩主帅已经被敌军抓了也回不来了,我们又何必多此一举了?”苏农折尔出言附和。
“这...这倒也是,可既然如此,那两位副帅为何要私下偷偷嘱咐我营救失败后动手取思摩主帅和拔延将军的性命?”努炙面露不解。
“因为他们两个知道的我军机密太多了,尤其是可汗派咱们率军南征的真正目的,这是万万不能让唐军知道的,否则不仅咱们这段时间在并州所坚守的一切全都白费,就连可汗本人也会陷入险境!”执失土烈冷声解释道。
“两位副帅是怕思摩主帅和拔延将军反叛投敌,然后道出咱们的军情机密,所以才想着若营救失败,索性一了百了直接杀人灭口!”
努炙脸色惨白,他身为中军将领,本就是阿史那思摩的亲信,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背叛阿史那思摩,甚至于还要亲手取对方的性命。
“没错,我知道你是由思摩主帅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他的亲信将领,但同样你也要知道,相较于可汗的安危以及汗国的生死存亡,个人情感必须往后靠,所以这个任务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执失土烈以命令的口吻训斥道。
“末将当然知道一切都得以可汗和汗国为重,可...可思摩主帅和拔延将军都不像是会叛国投敌之人,即使他们现在落入了唐军之手,也未必...不对,是肯定,他们肯定不会泄露我军最高机密的!”努炙咬牙坚持己见,显然还想再争取一下。
执失土烈一脸冷笑:“你又不是他们,如何能替他们肯定,努炙,漠北因天灾和人...人祸,现在情况差到何种地步不用我多说,想必你自己心里也该清楚;
此次可汗决定向大唐开战,既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也是想为咱们草原诸部谋条活路,所以一切都该以大局为重;
不论思摩主帅还是拔延兀,在正常情况下确实不太可能投敌叛国,甚至可以说他们宁愿一死,也不会轻易开口泄露可汗的真正计划,但你也要知道凡事皆有意外;
有时候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唐人跟咱们草原人不一样,咱们草原人大多生性阔达,做事喜欢直来直往,而唐人则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诡计多端;
此番主帅和拔延兀落入对方之手,对方一定会严刑拷打,想尽一切办法自可汗他们口中套出我方军事机密,像咱们的兵力部署、粮草辎重这些倒也罢了,一旦让对方得知了可汗的真正计划,并将消息传回长安让唐皇有了防备,后果将不堪设想!”
“土烈说的没错,努炙,不久后的二次夜袭唐营,若你能将主帅和拔延兀成功救出敌营也就罢了,万一营救失败陷入敌军包围,为了大局着想,你必须下狠手除掉他们二人,这是命令!”苏农折尔眼露寒芒的附和道。
面露纠结的沉吟了片刻,努炙虽然心中不愿,但一想到所谓的大局,最终只得无奈的点了点头:“末将...末将明白,若是最终没能救出主帅和拔延将军,我会伺机出手的...”
......
唐军左前营驻地,俘虏营。
守卫森严的某俘虏营帐内,李靖、尉迟恭、段志玄、柴绍、苏定方等人,看着被五花大绑死死绑在木架上昏迷不醒的阿史那思摩和拔延兀,脸上皆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欣喜。
“他们二人被带回营后就一直没醒过?”
目光自阿史那思摩身上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对方除了腿上的箭伤外,身上并无其它较重伤势,李靖开口询问守在阿史那思摩身旁的一名守卫道。
“回禀主帅,这二人在军医前来为其处理伤势时,曾疼醒过一次,除此之外便一直处于昏迷之中。”守卫如实回道。
“一直处于昏迷中...呵呵,有点儿意思,秦勇那混小子虽说在战场上对他们均下手不轻,可再怎么样也不至于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一直昏迷不醒吧。”
凑上前盯着阿史那思摩和拔延兀来回细看了几眼,尉迟恭反手就是两个响亮的大嘴巴子呼在了二人脸上,虽然没下死手,可光听声响就知道铁定很疼。
冷不丁各挨了一巴掌,阿史那思摩二人依旧没有半点要苏醒过来的意思,正当尉迟恭准备再下重手之际,段志玄“噌”的一下拔出了腰间佩剑,随后慢悠悠的朝着阿史那思摩二人靠近了过去,一边走口中还不忘一边故意大声嘟囔:
“哼,敢在本将军装昏迷,先一人一剑阉了再说,这样疼也该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