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不对，我开个玩笑罢了，你这家伙怎么看起来有点心虚的样子？”
张老板毕竟老奸巨猾，一看不对劲就瞪着眼追问。
“哈哈！我怎么可能心虚？这个...哈哈，那个...哈哈哈，那个...因为我好久不开山路了，紧张，对，俺就是紧张，紧张的要命呀。”
李威擦擦冷汗，越说越顺，说到最后自己都信了，转眼间变得理直气壮。
“威哥，你到前面找个地方停车换班吧，天都大黑了，山路确实不好开。”
还是小胖子好，理解一位很久不跑山路的驾驶员，猛地碰上你追我赶的状态下那紧张的心情。
“您娘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憨货？坡道起步，弯道的方向把控，依靠加减档控制车速，抢占车道全部干净利索，你这个笨蛋从哪里看出你威哥紧张了？”
张老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扭过头瞪着小胖子。
“还是胖老弟好，不像你叔，居然这么不相信俺这个实在人。”
“你是实在人？”张老板打量一下李威，摇摇头：“没看出来。”
“你老眼昏花了，俺就是实在人。”
“瞎说，我眼神好着呢，不是我老张吹，五里地外飞过一只苍蝇，我能看到它是公母。”
“好吧！你厉害......”
知道自己又要开后半夜了，李威在等前车爬坡时迅速换过班，到卧铺睡觉。
一觉醒来，李威闭着眼睛，听着发动机平缓的轰鸣，身下卧铺也没有了上坡下坡的倾斜度。
当即伸个懒腰坐起来，慵懒的借着灯光观察外面。
路边黑黝黝一片，偶尔几次路过灯火通明的饭馆，门前空地上大货车都停满了，每次路过饭馆减速观察，张老板叔侄齐声哀叹：“又没地方停了。”
连续越过好几家饭馆，李威又了打个瞌睡，接近半夜总算看到一家门前车少的。
小胖子迅速切过去，一把轮停进了车位，那熟练的手法能让一大群开着小车还进不去车位的司机汗颜。
拉手刹熄火，小胖子高声欢呼：“威哥，赶紧起床吃肉了。”
话不多说，三人也不看时间，如同饿狼般冲进饭馆。
这地方的饭馆，通常建在野外，门前宽敞，一次能停十几辆大货车，但餐厅里只有十到二十张桌子，而且厨师的手艺只能说凑合，很少接待小车。
既然以接待大货车司机为主，租房的饭店为了节约成本，许多老板自己担任采购兼厨师配菜，老板娘负责刷盘子洗碗端菜收银打扫卫生。
个别老板炒菜手艺不佳或是自建房没房租的，老板娘又好吃懒做，就雇佣厨师和服务员。
但为了利润最大化，厨师和服务员的工资就给的不会太高，通常都是附近脱离不开家庭的人。
门口招牌一般以某某大盘鸡为主，多油多盐，卫生啥的也别太讲究，胜在量大管饱，经济也不算很实惠，但基本都具有独特的西北特色风味。
平常一天下来，最多接待二三十桌客人，利润基本对半。
这家饭馆就是雇佣的厨师和服务员。
这些天堵车，山上车下不来，这家饭馆没客人也不好过。
今天突然从上午开始，山上货车下来了，见到有停车位的饭店就过来停车吃饭，饭馆里所有人员一直没顾上休息。
所有人加班加点，老板肯定乐开了花，但厨师和俩服务员就不高兴了，态度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此刻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眼看着接近半小时没新客人进来，厨师炒完最后一盘鸡，亲自送到餐厅，好不容易能松口气直直腰。
厨师走到收银台说：“老板娘，该下班了吧？都快十二点了，这么干你得加钱呀！”
老板娘今天数钱差点数到手抽筋，看着门外不时过来一桌客人，进门就点硬菜，哪里能让厨师下班，一开口话就不好听：
“再等会，连续闲了好几天我也没说扣你钱吧？稍微多干点就想加钱，你怎么不上天呢？今天咱们通宵。”
“今天肯定没客人了，”厨师耐着性子：“这几天闲着不能怪我们呀！这么忙活，我们又不是铁打的，这一天下来，人都快累死了，赶紧把门口灯关了，收拾一下卫生下班。”
突然，门外冲进三人，进门就大喊：“老板，大盘鸡红烧肉炖排骨，再炖个大肘子，有啥好吃的统统招呼上来。”
整整十多个小时没休息的厨师和服务员，始终没听到老板说一句：今天大伙这么辛苦，给你们发点加班费吧！
这会儿突然听到这些硬菜，还都是费功夫的，心情立马奇差无比，憋着的火气不好对着老板娘发。
于是乎，厨师也不顾老板娘的感受，猛地回头怒吼：“没吃的了，去别的地方吧！我们下班了。”
“啊？”三人愣住了，张老板笑着打圆场：“其他现成的吃的还有啥？是肉食就行。”
厨师怒道：“艹，还吃肉食，老子拉泡屎你们吃不吃？滚。”
李威大怒：“你特么会不会说人话？进门就是客，有你这种态度对待客人的吗？”
“我特么请你们进来的？老子就看你不顺眼，就不想伺候你们，怎么了？赶紧滚。”
满室皆惊，还有几桌客人没走，听到这么劲爆的话顿时停下筷子，饶有兴趣地看着新进门的三人。
“威哥，咱换一家吧。”张老板不愿惹事，赶紧劝说即将暴怒的李威。
小胖子一缩脖子低声说：“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这破地方人素质太差。”
老板娘大怒，对着厨师就吼：“赶紧去做...”
厨师不理老板娘，指着门口对着李威三人继续吼：“我说没吃的了就没吃的了，”
老板娘一拍吧台：“你特么闭嘴，”扭过头陪着笑脸：”三位老板别生气，这家伙神经病犯了，请坐，您要的东西都有，马上就给您做好。”
再转头瞪着厨师：“你要是不想要被压的那一个月的工资你就不做，现在就可以滚回家歇着，我亲自去做。”
“......”厨师最终没敢惹老板娘，骂骂咧咧往后厨走去。
“不要了，”张老板一看这情况觉得不妙，赶紧说一句，拉着李威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