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威叹口气，无法理解老高女婿的做法，经过挫折就走向完全不同两个极端？
这种性格也能发财，果然财运这玩意来了是不讲道理的。
回家的路上，不敢进服务区也不敢停车休息，掐着时间做贼一样换班。
终于，拂晓时分到了兰陵出口，据老高说，这个时间人最困，下高速肯定没人查车。
出来高速，老高联系货主。
货主迷糊着指点路线，随后告诉老高去等着，他还要睡回笼觉，睡醒了就安排人卸车。
按照货主给的路线，老高开车一路狂奔，赶到了一片占地数百亩的塑料大棚区。
找个宽敞地方停车，同样困乏的二人顾不得吃早饭，躺下就睡。（主要是卖早点的人不傻，都不去田野里摆摊）
转眼间，太阳升起老高，十几人过来。
先敲了敲车门，随后呼朋唤友的喊着地里干活的种植户们出来帮忙。
一时间，吵吵嚷嚷热热闹闹，如同进了菜市场般。
李威和老高赶紧起来，解开大绳去旁边等着。
见他们说笑着，架起梯子爬上车顶，咣咣咣扔下十几捆竹竿。
“驾驶员你给我过来，这装的什么货？一捆竹竿三分之一是废料，这种货我们不能收。”
有几个和老高年龄差不多的老家伙扛起捆竹竿，去旁边解开检查，一看顿时愤怒的喊起来。
“咦？”呼啦一下又围过去好几个，扒拉几下，看清楚货物的成色后，围过来七嘴八舌对着老高二人嚷嚷着。
“驾驶员。这是怎么回事？”
“先收钱后发货，你们就拿这玩意糊弄俺们种地的？”
“承包大棚的时候说统一采购，让我们省钱又省心，化肥比别人贵不说了，这些竹竿也掺假？”
“农药是假的就不说了，好歹救了一条人命，竹竿能省几个钱？”
假农药能救人性命？这个新鲜。
李威饶有兴趣的听着，坐在田间石头上看热闹，没有丝毫插嘴的想法。
老高急了：“是不是打算讹人？我们只管开车，货物好坏关俺啥事？”
“这货我们不收了，你拉回去吧！退钱给我们，我们自己去买。”
“就是就是，肯定你们吃回扣了。”
老高大怒：“我们赚的是运费，什么回扣不回扣滴，跟俺有半毛钱关系吗？运费都提前给了，你们不收货我直接拉走烧火。”
“混蛋啊！就知道坑种地的，还有没有良心？”
“这老家伙穿得人模狗样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刚才还说要把咱们的竹竿拉走烧火。”
“揍他，揍他俩一顿。”
“等会，”李威大惊，揍老高俺木有意见，说啥揍他俩一顿？那岂不是把自己也算上了？
“俺就是个替班的，跟俺木有一毛钱关系，你们看看俺穿的这身破衣裳，他是老板，你们找他就行。”
面前的大棚种植户们大多六七十岁的模样，这么大岁数不在家提笼架鸟学着老干部满公园溜达，跑到大棚里种地多累呀，受这份罪干嘛？不知道享福的老傻瓜。
还要学年轻人打架，这是坏人变老了吗？看看面前几位，真打起来威哥一拳一个，全部给打趴下。
一个半大老头打量李威一眼，也许李威那身十几年前的衣服带给他亲切感，制止其他人后问：
“你是打工的？”
“对对对，俺是给人家打工的，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说几句好话脱离人群，李威站在旁边，看着一群人围着老高吵吵。
但他们吵吵的毫无新意，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
不信您听：
“你怎么能坑俺们农民呢？没有俺种菜种地，你们这些人吃啥？”
“太过分了，化肥掺假，农药掺假，现在连竹竿子也掺假。”
“这么坑种地的，老天爷为啥不打雷劈死你们这些混账东西。”
李威摇摇头，老天爷最近有点忙，忙着安排很多系统发货，给人家穿越者绑定去异界称王称霸杀人放火，没空理会咱们这些种地的。
“老叔，他们说假农药能救命，聊聊呗！来来，咱爷俩抽根烟。”
李威拉着身旁这位面目黝黑，手上还沾着泥土的老头，递过去一根烟，掏出打火机很客气的给人点上。
自己也点上一根，与老头并肩坐在一起吞云吐雾。
“嗨，多大点事，邻村的老朱头，两口子吵架，他媳妇一时想不开，拿起新买的一瓶农药喝下去了，把老朱差点吓死，赶紧送到医院，人家医生一检查，说没事，农药是假的，木有毒。”
“啊？”李威挠挠头：“就这？”
“随后老朱媳妇也想明白了，两口子和好出院，老朱就给人家送了一面锦旗，写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不是说木有毒吗？给医院送锦旗不用写这个词吧？”
“他送给卖农药的了。”
“我去，这不是坏人家名头吗？人家农药卖给谁去。”
“嗯！这家伙关门了，改行卖小吃，还打了个牌子，本店食品绝对安全。”
李威膜拜，看人家这脑洞，大写一个服。
“然后呢？”
“木有然后了，该过日子还得过。这次买竹竿，上边有人说统一采购价格便宜，质量更好，结果是这样的货色，这不是欺骗俺们老农民吗？”
“谁骗的你们应该去找谁呀？说实话俺俩就是挣运费的。哦，俺村有个嫂子还是咱们县里的，说不定咱们还能论起亲戚呢。”
“是吗？你嫂子哪个村的？”
李威面露尴尬，他随口一说，哪里知道是什么村？
“呃，那个嫂子是出了五服的，就知道是咱们县的，其他不熟悉。”
“哦，这车货从哪里拉来的？”老头不再追问，扔掉烟头，又接过李威递过的烟，摆摆手自己掏出打火机点上。
“远了，跑了一千多里地，安庆。”
老头摇摇头：“木听说过。”
“那个破地方，远不如咱们这里，不瞒您说，俺差点被饿死了。老叔，这些年种大棚蔬菜，效益不错吧？”
“唉，钱都让二道贩子赚走了，俺们就那么回事呗！”
“不会吧？俺看新闻上说的跟你说的可不一样。”
“嗨，你这年纪又不是刚出校门。”
说话间，老高喘着粗气跑过来，衣服被撕了几道口子，狼狈不堪的喊着：“报警，帮忙报警把他们都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