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友紧张的拽着李威：“不能打架，打架会耽误装货的。”
转过身对几个保安点头哈腰：“您看看这里地上都是烟头，再说这个雨也不能引起火灾啊！拿打火机点也点不着啊，您大人有大量，何必为难我们呢！照顾照顾吧！”
那个说话的小头目歪着头想了想，可能觉得王富友说的有道理：“也行，你们开大车跑长途也不容易，照顾你一次，给哥几个买条烟就算了。”
“啊！这大下雨的我们也不知道哪里有卖烟的，我们车上还有几盒，你们五个人，每人一盒行吗？”
“哦？拿来我看看。”
王富友掏出身上的烟。
“这破烟太次了，不要，至少十块以上的。”
李威沉着脸：“别太过分了，我们也抽这烟，怎么就差了？”
“嘁，你一个开大车的破司机也能和我们比？”
“你们怎么了？就像多高的身份似的，就这个，爱要不要。”
几个家伙对着李威怒目而视：“怎么着？你小子不服？”
王富友连连陪笑：“别生气啊，我给你十块钱，你自己去买行吗？”
小头目犹豫一下：“不行，你打发要饭的呢？至少五十。”
“五十太多了，您看看俺们也不容易，这钱老板也不给报销，给您十五好吗？”
“绝对不行，我们根本分不着。给四十块钱就放过你俩。”
“啊？太狠了，我们累死累活的一天才挣几个钱？就二十，多了我让这里的老板去告你们。”
“行了行了，废话忒多咧，这次照顾你，赶紧给钱。”
接过二十块钱，他们走了。
临走之前拍着王富友的肩膀：“你这人不错，会来事，比你伙计强多了，这家伙还是开了吧！今天这个雨下的有点大，你们抽烟时注意点就行了。”
说完一指不远处泡在水坑里的废旧破木板：“烟头别扔在那里，容易引起火灾。”
李威看着整体浸泡在水里的一堆破烂木材，有点发傻。
等人走了，王富友一口浓痰喷出老远：“玛德什么东西，一个月千把块屌钱也吹牛逼，老子只当打发叫花子。威哥再来根烟。”
跑了贼耍扁担，这操作没谁了，李威大写了一个服字。
冒雨出去拿回块木头，接过烟点上，李威无聊的用打火机点木头。
“老王，我打火机烧坏了，木头也没干，你疯了给他们钱？”
王富友深深抽口烟，浓浓的烟雾缭绕在雨丝里：“真以为我傻了？我不知道他们是没事找事？看着吧！这帮家伙尝到甜头了，会到处惹事，咱们没时间收拾他们，可总有一天他们会惹到惹不起的人，一根手指头就能摁死他们。”
“我勒个去，老王你这么阴险？俺可要防着你点。”
王富友瞬间破功：“俺就是觉得为了几十块钱打架不值当，当时哪有那么多心思？这不是没事了给自己找理由嘛！”
李威呵呵一笑：“俺也估计你没这么多心眼。对了，你这么怂当初怎么进去了？”
王富友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喝多了，邻桌骂我话多，说了几句他们就下手打人，俺也不能不还手啊！最后弄了个互殴，都进去干活了。卧槽！你说谁怂了？”
李威斜眼相睨：“怎么了？你不怂吗？要和我练练手？”
王富友一顿，摆手摇头：“打架可不好，俺是智慧型的，不打架。”
“切，就你个大老粗也有智慧？”
“嘿嘿！哇！有点饿了，威哥你吃饭不？咱们车上有大碗面，红烧香辣的都有，你喜欢什么味的？后半夜俺在青山服务区新打的开水，可好喝了。”
“红烧的吧！俺不喜欢吃辣。”
踩着水淋着雨，二人跑回车上。
王富友满足的闻着泡好的面：“今天这个雨他们肯定上班晚，平常根本没时间吃，太好啦。”
“你不是说还有牛奶面包火腿肠吗？都拿出来吃点，这一碗不够啊！”
“你当真了？我哄孩子呢！老板每人每天给算三十五块钱的伙食费，那东西那么贵谁舍得买？垫吧垫吧行了，不饱还有几个长毛的煎饼你吃吗？一会卸完货我带你吃大餐，管饱的。”
李威惊叫一声：“才三十五块？”
“都差不多，人家四十的不管买烟，他们都抽五块的，还有会过日子的抽四块五的呢，咱们老板给买的都是六块的，算起来还赚了。”
“六块的烟你就这个熊样？人家小混混还抽十来块的。”
“老板说了，煎饼二块钱一斤，咸菜疙瘩一块钱一个，咱们买八块钱的煎饼和二个咸菜疙瘩，三天才十块，每人能省一百块呢！”
李威想想小时候的生活，点头认可：“也对啊！”
“对个屁，什么年代了还天天啃咸菜？昨天晚上咱们要的大乱炖你比我吃的还多，旁边就有不花钱的咸菜，你怎么不去吃？”
“就一个大乱炖，肉还那么少，你怎么不多要个菜？”
“那一个菜就要十八块，你自己就要啃一斤煎饼，这里的饭馆消费多高呀！我不得算计着点？回头花多了老板那个驴脸拉的老长，你去报账呀？”
“不是给你五千块吗？”
“加油一千八左右，来回过路费二千多，加上吃饭住宿和各种吃拿卡要，回去能剩个三四百就不错了。有次大左困了睡觉，油被偷了，还是跟配货站借钱回的家。”
“那么多小车停在路边上不偷，咱们一般人都在车上，小偷傻了？”
“威哥，别看你可能干别的行，说起咱这个活，你还真是个雏，咱们一箱油好几百升，小车那一点点小油箱，不够小偷费劲的。”
“吃面喽，有面吃也是很幸福的。”
唏哩呼噜吃着面，二人低头沉默。
此时，外面有人敲车门：“出来撑着篷布，卸车了。”
李威叼着面扭头看去，一个瘦小的小个子男人撑着伞，站在车旁边。
王富友放下面，探头过来：“好的，您去开车，我们马上来。”
李威不满的说：“怎么也得吃完了吧！”
看着小个子走了，王富友才低声说：“咱让他等一分钟，他敢让咱等一小时，回来再吃。”
没办法，二人冒雨下车，撩起篷布，一前一后撑开挡着雨，等待着叉车过来。
小个子打开库房门，从里面开出叉车，挑下一件，回去后没动静了。
“威哥，你去看看怎么回事？”
李威放下沉重的篷布，跳下车去库房，见小个子正喝着牛奶啃面包。
“老板，怎么不卸了？”
“没看我正吃东西吗？等着吧！”
李威瞪眼：“我们刚才也在吃饭，你一声招呼我们就出来了，你可以先吃饭再叫我们呀？耍人呢？”
“这不是怕你们着急吗？先卸一下，我低血糖犯了，一干活头晕，只好先吃饭了，想加急卸货你们得给钱。不然就等我吃完了再说。”
李威揉揉眉心：“多少钱？”
小个子邪魅一笑：“二十。”
“我说了不算，需要回去问问我伙计。”
李威跑回来一说，王富友叹口气掏出二十块钱：“给他吧，不然这货肯定吃完了又要拉粑粑去了，没一个小时出不来，还不算黑，有的地方要三四十。”
“你明知道还让我跑腿？”
“让你锻炼身体不好吗？生命在于运动。”
“我运动你个大头鬼。”冒着雨李威又跑到库房。
接过钱揣进口袋，小个子低血糖立马好了，牛奶一放上了叉车：“回去撑着篷布，最多十来分钟就好。”
李威啪啪啪跑回车厢，双手撑起篷布。
看不出来，小个子是个叉车高手，伴随着叉车的轰鸣声，丑陋的破叉车快速左右扭动，愣是让他开出美感。
不到十分钟，货卸完了。
王富友跑过去找人签字，回来后与李威将篷布卷吧卷吧堆在车厢里。
“威哥，去拿洗衣粉洗洗手，这次可以安心吃了。”
进了库房陪着笑，借水管洗手。
获得了库管美女大大的白眼，解释清楚只是洗手，才被指点了水管位置。
回到车上，看着方便面上漂浮的一层冷油皮，二人突然没了食欲。
“扔了吧，到了装货的地方再吃好的。”王富友满脸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