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我已无话可说。
要是办了瘤子还好，现在瘤子只是后背被砍了几刀，远远不到要命的程度。
许牧野和楚江海这个时候赶来，那就是我过不去这个坎儿。
我认了。
事到如今，我也是白菜叶叶煮稀饭，以烂为烂。
楚江海手牵着一个姑娘，没有说任何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转身没入人群当中。
我想我这大哥，对我肯定很失望吧。
周围围观的人，稍微走远一些，似乎是害怕血溅到自己身上。
陈强和刀疤浑身颤抖，看着许牧野一步接着一步走来。
我稍好一些，起码没有发抖。
就像前面说的那样，今天我要是过不去这个坎儿，我认，我真认。
许牧野抬手将小波手里的枪压下去，对着我皮笑肉不笑的扯动了一下嘴角。
“大帅，你还真让我意外啊。”
我冷淡的看了许牧野一眼，甩了甩之前被布条勒得发疼的手。
摸了一遍身上所有的兜，都没有摸出烟来。
许牧野却伸出手，给我递过来一支烟。
我愣了一下，接过他的烟，点燃抽了一口后说道。
“牧野大哥，有什么意外的啊，我以为按照你的心思，你都想好今天我要动手，你提前来了呢。”
许牧野盯着我的脸，看了许久，“小波，有些吵了。”
小波立马明白，带着手下的人，驱赶周围看热闹的。
许牧野这才淡淡一笑，“没有哦，楚江海不是处对象了吗，我来看看他对象如何。”
压根没想到，大帅你给我看了一场好戏啊。”
我呵呵一笑，丢手丢脚甚至是丢性命，都无所谓了。
所以许牧野这个卵人的面子，我不打算给了。
连话都没有回答他。
许牧野再次向前两步，将脑袋凑到我耳边来。
“大帅，我扶瘤子上位，你是不是不服气。”
我没有隐瞒，轻轻点头。
“那好，我给你个机会，你接住了接稳了。”
“你要是接不住，你死！”
我抽烟的手一僵，不知道许牧野打算搞啥。
许牧野后退两步，回到原来的位置，脸上的笑容突然一变。
十分之严厉，抬手一个耳光甩在我脸上。
“大帅，我是说江海退了，我撑你，但江海还没走，你这是搞哪样？”
“自己的同门兄弟你都容不下，你还没上位就要办你同门兄弟，怎么，上位了是不是还要办我和楚江海啊！”
我耳朵嗡嗡的作响，这耳鸣不是许牧野一巴掌打出来的。
而是被他这两句话震出来的。
许牧野又关切的走上前，蹲在地上同瘤子讲道。
“你也不放在心上，大帅毕竟还年轻，我突然说撑他，让他有些盲目了，他还是很在意这同门兄弟的情义，等下我就送你们去省城医院，家里面我也会照顾。”
随即又是陈强和刀疤，许牧野指着他们鼻子骂道。
“你们两个，改朝换代还没开始呢，就跟着大帅胡作非为，你们年纪比他大，就不能劝劝他吗？”
绕了一圈的许牧野，回到我面前来。
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又踹了我一脚。
“我明天还要去一趟粤省，你不要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我看着就冒卵火，你自己在这柳巷镇搞吧！”
许牧野踹在我身上的这一脚，我压根感觉不到任何疼痛。
那种天旋地转的耳鸣，让我久久失神。
许牧野这是要我死啊！
刀疤和陈强，现在恨不得杀我两刀，觉得我把他们当猪仔耍。
瘤子不用说，今晚我砍他这几刀，就够他记恨上我了。
特别是最后那句他要去粤省，无异于大声提醒这三人，赶紧把我办了。
许牧野带着小波往人群外面走，被人扶着的瘤子看我的眼神，怨恨几乎化为实质。
许牧野临上车的时候，对着我笑了一下。
你不是不服吗，我给你这个机会，接好了。
接不住，你死！
我转身看向陈强和刀疤，他们两人眼中怨恨，不比瘤子少。
许牧野要是真的好好收拾我们几人一下，或许我们能因为这次的经历，从而成为真正的同盟。
但许牧野在我说出我是主谋的后，他只是轻轻踹了我一脚，打了我一巴掌。
这般轻轻放下，刀疤和陈强怎么能不信许牧野的话。
刀疤闭上眼，“大帅，我还以为我们真的有做兄弟那天呢，你刚刚说你是主使，我们两个是你拉上船的那分钟，我还有点感动。”
我嘴唇哆嗦，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我该如何辩解。
去做那剖心的比干吗？
陈强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直接转身带人就走。
随后是刀疤，整个镇上，我孤立无援。
四面八方，有的只是敌人。
我和刀疤之间，如果没有省城那一次算计，或许今晚我还能说一点，来证明自己，他或许也会相信。
那样起码我身边还有一个人。
如今他们三个都是恨我不死。
人在落魄失意的时候，总是想着回家。
但今晚恰好天公不作美，我独自一人走到半路，天上开始下起了雨。
湿漉漉的我回家时，我母亲已经睡下。
我坐在家门前，看着暴雨如箭，心中忐忑不安。
或许今晚将是我度过最后的一个平静夜晚，此后的每一天每一晚。
陈强或者其刀疤，亦或者出院的瘤子，他们会破门而入。
跟杀猪时候一样，将我按在地上，挑了我手筋，脚筋。
很可能用不了那么麻烦，很可能直接整个剁下来。
直到半夜，我都还坐在家门口愣神。
我家的门砰得一脚从外面踹开，满脸雨水，全身湿漉漉的徐争，手里提着一把枪，背后还背着一把，冲进我家来。
“冬冬，你在搞那些那样啊？”
我母亲被惊醒，在房间问道。
我说了一句是徐争来了，我母亲也就没有再多问。
徐争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急忙跑上前来，看我的手和脚，最后见我身上没少什么零件，他才放下心来。
“大哥，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他们要你命呢。”
“我来的时候就在外面藏了两把枪，我喊我那两个兄弟先去回去，带着枪回来准备把咱妈送走后。”
“老子上门索命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