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床上，墨芩穿着柔软的丝质睡裙，宽大的领口歪斜着，露出小半截白皙的锁骨。
名册摊开在眼前，墨芩在上面找到了温泽尔的名字。
原来他也是候选人之一。
剩下的几十个名字中，墨芩连耳熟的都没几个。
森寒的夜里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窗外花圃里花儿被雨水压弯了枝条，艳丽的花瓣可怜兮兮地在风中摇摆，带着破碎脆弱之感，但最后还是被无情地葬送在了泥土里。
落地窗被缓缓推开，细雨偷偷溜进来几斜。
一阵寒意侵袭，睡梦中的人瑟缩了一下娇小的身子。
昏暗的房间里，墨芩的床前正站着一个身影，他的视线似乎比雨夜的寒风还要冷。
看了半晌，他才微微弯腰，扯过被女孩压住的薄被盖在她身上。
翌日，天已经放晴。
墨芩坐在床上，抱着被子，怔愣地看着大开的窗户，坠在窗帘末端的流苏荡漾着好看的弧度。
她昨天晚上，明明锁窗户了。
-
上午上完课，下午墨芩需要外出做一项任务。
这是神术老师布置的，为了让她可以有地方实践新学的神术。
具体任务，墨芩可以自己选。
出发时，墨芩才知道今天陪着她去的人是温泽尔。
温泽尔很高兴，还说这是他主动要求的，只是希望能给墨芩留下一个好印象。
希望她到时候可以选择自己。
面对他真诚的目光，墨芩沉默了。
不可否认，她在怀疑他。
任务很简单，墨芩顺利完成了。
从那天开始，墨芩几乎每天都需要完成一个小任务，都是当天能完成的那种。
任务的选取也很有讲究。
短短一个星期，墨芩就成功让整个城里的人都知道，光明神殿有一位善良又漂亮的少女。
“她拥有着最善良的心灵。”
“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少女。”
“她是光明神派来的使者！”
光明神殿的马车从街上驶过。
车上，编着麻花辫的少女兴奋地朝墨芩道：
“大人，他们在赞美您！”
墨芩笑了笑，“他们真正赞美的是光明神。”
麻花辫少女微微张嘴，脸上露出些许羞涩。
“大人，您说得对。”
墨芩：“……”
这个天真的小姑娘已经被神殿彻底洗脑了。
每次出去做任务时，总是有不同的人陪着她，但无一例外，他们都是名册上的人。
这大概是，试用？
这么多人中，她最想选的是眼前这个小姑娘。
天真可爱，还好骗。
但想到自己的怀疑……她又犹豫了。
这些赞美之词也传到了艾伯纳的耳朵里。
伊莲恩位对此很气愤：“圣子大人，我看她就是想取代您的位置！”
艾伯纳神色淡淡，“她只是做了应该做的。”
暗地里，他也更努力了。
只有实力够强，才不会被人取代。
他想要的，从来都不是什么圣子，而是实力。
也不知道，那东西找得怎么样了……
-
“你决定好了？”
教皇坐在上首的座椅上，他眼睛微睁，看着站在下方的少女。
墨芩颔首，“是的，我已经选好了。”
“既然你选好了，那就依你的意思办吧。”教皇无所谓道，“若是想反悔，还能换。”
墨芩：“……”
原来还可以退货！
早说嘛。
外面，候选者们聚集在一起。
“你们觉得芩大人会选择谁做她的侍从？”
“我觉得应该是……毕竟他是这一批里面最英俊的！好多姑娘都跟他求爱过呢！”
“啊？万一芩大人选女生呢？”
“不会吧，十个侍从里有九个都是异性。”
其中原因大家心知肚明。
温泽尔站在角落，静静地听着那些讨论，丝毫没有加入的打算。
也没人主动找他交谈，毕竟像他这样墨发黑瞳之人，于彩色的他们来说是异类。
即使是下属的分殿中，也断然没有黑成这样的。
不多时，墨芩从里面出来了。
温泽尔站在末端，看着前面的少女，他的心在胸腔里躁动，像是发狂的野兽，一下重似一下，一秒快过一秒。
这大概是第一次，他的心跳得这么快吧……
这种感觉，真是美妙呢。
真希望，可以经常体验这种心跳加速，血脉翻涌的快感。
教皇宣布最终人选的那一刻，众人寂静了一瞬。
温泽尔？
怎么可能是他？！
这个异类，怎么有资格侍奉大人！
编着麻花辫的少女心里忍不住一阵失落，她看向温泽尔的目光中充满了艳羡。
能成为候选者，不止其他条件要过关，还得需要自愿。
她也很喜欢这位大人。
墨芩看着温泽尔绷紧身子，走到她面前，单膝下跪亲吻她的手背，向她宣誓忠诚。
仪式很简单，结束得很快。
“怎么板着脸？难道你并不想做我的侍从？”
墨芩停下脚步，仰头凑近温泽尔。
“不……我只是有些紧张。”温泽尔红着脸，连耳朵也泛着粉色。
“我以为，你不会选我。就像是……做梦一样。”
心跳为什么还没有恢复正常。
好像在她凑近的时候，心跳又加快了一分。
若是再近一点会怎么样？
他有点好奇。
墨芩嘴角弯起，有些好笑。
“不过是侍从而已，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她转身继续朝前走去。
温泽尔看着女孩娇小的背影，眼底蕴藏着暗芒，嘴上却傻里傻气纠正道：
“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高兴了。”
不对，好像还有会让他更高兴的事。
-
选定了侍从，墨芩的大小事务，当然由温泽尔负责。
但是墨芩没想到，连收拾房间这种事也是温泽尔做。
当墨芩从浴室出来，看到温泽尔正将几件叠好的衣服往衣柜里塞，其中还包括了贴身衣物。
墨芩：“……”
这些事她可以自己做！
偏偏温泽尔还一副无事发生的坦荡模样。
“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大人，需要我帮你将头发烘干吗？”
“大人，我最近新学了一个编发，明天早上我来帮你编可以吗？”
“大人，真的不需要我早上叫你起床吗？那哄睡觉呢？”
墨芩：“！”
请你出去，谢谢！
墨芩觉得他是故意的，但没有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