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层楼尽头，办公室外。
一个中年女人双手死死拽着男人的胳膊，苍老疲惫的脸涨得通红，额上青筋暴起。
“我们交了学费，你凭什么让我女儿退学！”
“把你校长给我找出来！”
男人想要自己的胳膊解救出来，又不敢太大力，若是弄伤了这个女人，到时候就更麻烦了。
他只能一边挣扎，一边解释。
“方玫家长，退学原因我们已经写得清清楚楚了，你的女儿作风不正，我们学校教不了这样的学生。”
“还是请转学到收她的地方去吧。”
这些话方母已经听过一遍了，可她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
“作风不正？怎么作风不正了，她那是勤工俭学！”
“再说了，她在那里工作又没有影响到学校！你们学校就是不能开除她！”
男人觉得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抓烂了，好在救兵终于赶到了。
另一个老师到这两个保安从楼下跑上来。
保安一人拉着方母的一条胳膊，将人拽开。
方母拼命挣扎，却还是被拉开了，没办法，她只好坐在地上打滚。
“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啊！你将我女儿开除了，你让我们怎么办！”
“这是什么破学校，连这点包容性都没有！”
这个时间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不然还不知道要引来多少人围观。
被这样闹，那个男人也没什么好脾气了，冷硬着脸说：
“你就算在这里闹也没用，学校已经对方玫予以开除学籍的处分！”
方母仍旧是在撒泼，企图用这样的方式逼迫男人改变主意。
男人只好对着两个保安道：
“把这个女人给我请出去！”
两个保安半拖半拽的，要将方母给请了出去。
站在一旁的方玫觉得身份丢脸，同时看到自己的母亲被这样对待，她心里竟然有一丝快意。
但这一丁点快意在看到墨芩和陆离的时候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她都已经将那些照片举报给老师好几天了，两人竟然没有受到处罚。
难道是老师包庇了两人，想到了这个可能性，方玫整个人都不好了。
自己犯事就被开除，墨芩就什么事都没有。
她的双眼凝视着两人，对着男人道：
“老师，学校也不允许早恋吧！”
老师已然不耐烦了。
“早恋当然是不允许的，但这跟你的事有什么关系？！”
总不能说她同时跟那么多中年男人在酒吧里早恋吧。
老师将自己脑海里离谱的想法甩出去。
方玫指着墨芩和陆离的方向。
“跟我当然没关系，但是她们早恋，老师是不是也应该处理一下？”
不论是写检讨，还是叫家长，都好。
只要能给自己讨厌的人添堵，她就觉得高兴。
老师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两个学生从教室里出来。
他眉头皱着，只觉得方玫是在胡乱攀咬。
从同一间教室出来就是早恋了？
那每天都在一间教室里学习，岂不是都关系混乱了？
“如果真的是早恋，老师自然不会放任不管，但现在这跟你的事无关！”
方母抬眼看到墨芩，脑海中的记忆浮现。
这样漂亮的小姑娘，看一眼就让人记忆深刻。
她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朝着墨芩跑过去。
一旁的保安立刻将人按住，怕她伤到其他学生。
没办法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蛮横了。
陆离下意识护着身旁的女孩，但碍于有老师在场，他也只是上前半步将人挡在身后。
方母挥动着手臂。
“同学，你不是玫玫的好朋友吗？你快帮忙跟老师说说，这不能退学呀！”
男人神色严厉，朝着两个保安道：
“快将人请出去，伤到其他同学怎么办！”
保安也再不敢耽搁，立刻就行动了。
方玫恶狠狠地瞪了墨芩一眼，跟在方母后面离开了。
被撵出校门，方母彻底傻眼了。
昨天下午，她接到学校的电话，对面说了一大通，总结起来就是让她今天来学校给方玫办理退学手续。
她只能上午跟领导请了一个小时的假，来一趟学校。
看到学校的给出的那些证据，她顿时头就晕了。
原来去那种地方卖酒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她只是想让女儿多挣点钱，补贴家用而已啊。
但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方玫背着书包，面对这个只知道哭闹撒泼的女人，只觉得讽刺。
她踢着脚下的石子，心里空落落的，有些茫然又有些恐慌。
方母哭了一会儿又逮着方玫骂。
“你这个死丫头！要不是你非要去那种地方卖酒，怎么可能会变成现在这样！”
方玫眼神中带着怨恨：
“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那次方母骂她，打她，逼她继续去挣钱，而方父也是大力赞成的。
现在怎么全都怪罪到她身上来了。
方母有些心虚。
“那是……那还不是你自己先去的，还在外面借钱，不然我会知道吗？”
找到理由，方母又理直气壮了。
“连毕业证都拿不到，以后在社会上是要遭人瞧不起的！”
“以后找婆家都不好找，稍微好一些的人家，谁愿意娶一个辍学的女人回去！”
两人在校门口互骂。
保安觉得十分影响校容，又过去驱赶。
方母这次不敢再撒泼，只能骂骂咧咧地又走了。
后来方母又来了两次，但最后学校对方玫的处罚都没有改变的意思。
方玫不止混迹酒吧，作风不正，还在学校散播其他同学的私事，甚至还造谣生事。
这样的学生说什么也不能留下。
要是带坏了学生风气，搞出什么大事件就糟了。
这附近的学校一听说这个事，都婉拒收方玫这样的学生。
要是想要能找到重新接收方玫的学校，可能就得去其他地方了。
但方家夫妇工作都在这个地方，他们也不愿意拿钱出来给方玫重新托关系找学校。
起先可能还会口头着急一下，后来直接就放弃摆烂了。
既然上不了学，那就努力出去挣钱吧。
反正方玫挣的工资还是很可观的。
多挣几年说不定就可以够给小儿子买房子付首付了呢？
自从离开了学校，方玫就不只是上班到十二点就下班了。
毕竟酒吧那种地方，十一二点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后面才是重头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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