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啥事了？没关系，大胆说，天塌下来有大伙给你顶着！”
王帆在一旁安慰，等叶静情绪缓和了，她这才终于开始说了起来。
“我家是种葡萄的，我爸前年被人骗了，原本打算买黑珍珠这个品种的苗木，等今年挂果了才知道种错了，现在全完了……”
“不就种错了吗？这有啥哭的？最多损失几万块钱，让你爸挖了重新种呗，你又不差钱，上次在上京和胖子博彩，你不是赚了几十万吗？都花完了？没关系，我先给你点钱拿回去应急。”
王帆以为是小问题，结果叶静接下来一句话，差点噎死他。
“损失的不止几万块，起码要1000多万啊！”
“啊！！！”
听了这个数，所有人都啊了一声！
“你家种了多少葡萄啊？”
“我家是葡萄大户，自家就种了100多亩，不光我家种了，我爸上次买苗木，他好心带领村民发家致富，就让村里人都跟着种了，现在村里人都让我爸赔钱呢……”
之前偶尔听叶静提过她家的情况，说是种植大户，王帆还以为这妮子随便说说，想不到竟然是真的。
思索片刻，王帆觉得这么问也问不明白，干脆打算开车亲自去看看。
其实叶静也是农村孩子，只不过她比赵琳生活要优渥的多。
叶静的父亲是退休老干部，回到老家后就开始想带乡亲们共同富裕。
想法是好的，但结果并不好。
先带村里人办养殖场，结果收益不高。
又带村里人开砖窑烧砖，刚赚了点钱，结果遇到了环境治理被迫关闭。
前年叶静的父亲从朋友那打听到有个外地果木商人低价出售一批黑珍珠的葡萄苗木，经过了解，这黑珍珠确实不错。
不但抗病、抗旱，而且早熟无核，还耐运输，甜度也高。
成熟后整体呈黑色，卖相也好。最主要是目前市场价还高。
最打动他的，还是这个商人和他们还签署了高价回购合同。
于是叶静父亲砸光血本，还让全村人都贷款买了大量的苗木，一时间漫山遍野都种上了黑珍珠。
就等今年挂果后，商人上门高价回购了。
可结果今年果子成熟后他们就发现不对劲了。
首先是果实偏小，其次是味道偏酸，最要命的是，之前的苗木商人联系不上了。
这时候傻子都知道自己被骗了。
叶静父亲气急攻心直接倒下了，村里人现在更是天天围着他家嚷嚷着要解决问题。
其实说是解决问题，说白了就是让赔钱。
此刻已是凌晨2点36分。
叶静家的卧室围满了人。
她爹强撑着坐起来叹了口气，看着一屋子村民，心里全是愧疚。
他刚想开口劝大家先回去，结果村民先开口了。
“建峰叔，你就给大家句准话，这葡萄到底怎么办？这个苗木商人到底能不能联系上？我可听说这人开的就是个皮包公司，人早跑没影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听了这话，其他村民也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建峰叔，当初大家伙可都是信任你，这才跟着你种葡萄的。为了多种葡萄，我家连小麦都不种了，把牛卖了，还从银行贷的款。这两年天天蹲在地里伺候着这些葡萄，就等着过好日子，可眼看这葡萄都成熟了，你……你可不能不管啊。”
“我家倒是没贷款，可这些钱都是从亲戚朋友那借的，说好了等葡萄卖了就给人家还钱，现在出了这档子事，这钱还咋还嘛！”
“我家也等着用钱呢，我老娘的棺材本，我儿子的结婚彩礼，全都砸到葡萄里了，现在要是没钱，我……我就只能上吊了。”
“我已经拿着葡萄去农业局找专家看过了，人家说咱们种的根本就不是黑珍珠，说是什么杂交的低级品种，我看啊，咱们八成被卖苗木的人给骗了！”
“建峰叔，这苗木商人要是找不到，你可得负责啊！”
……
见叶静父亲不说话，有个性急的村民终于沉不住气了。
“建峰叔，我丑话说在前面。这次问题如果解决不了，那……那我就去法院起诉你。”
这话说的已经算是给面子了。
跟着就有更难听的话了。
“你说卖苗木的是你朋友，现在出这档子事，我们有理由怀疑你和卖苗木的合伙诈骗，我可打听清楚了，像咱们这么大金额的，你起码要判10年。”
“对，不还钱就起诉判刑，咱们亲兄弟明算账，大家伙的钱也都不是大风刮来的！”
“是啊，你不容易，可我们家家户户谁容易啊！你好歹还有退休金呢！”
这时候屋外传来汽车的轰鸣声，有人喊着叶静回来了。
屋里却有人鄙夷嘲讽。
“她一个黄毛丫头回来顶个屁用，她能把咱们的问题解决了？”
叶静回来了，见父亲瘦了一圈，难过的上前安慰。
王帆和胖子、光头哥一行人进屋后。
王帆还好，胖子和光头哥可就不淡定了。
“都围着干什么？逼人家死啊？还是告人家坐牢？当初人家带你们致富的时候谁念人家好了？现在出事了都跑来落井下石？谁逼着你们签合同了？”
“是啊，一个个怎么都白眼狼呢？发了财了你们怎么不说分他点钱呢？现在亏了知道找后路了？”
两人几句话说的村民纷纷低下了头，良久后，有个年纪较大的叹了口气。
“唉，小兄弟，我们也知道他是为了我们好，我们也知道感恩，可这次我们全村人都豁上了棺材本，这葡萄就是我们的命啊，出了这事，我们也没办法啊，你说，我们不找他，找谁去啊？”
“你们……”
“行了胖子！”
王帆制止了这场无意义的吵闹，转头在屋里环顾一圈问叶静的父亲。
“叔，家里有摘的葡萄吗？我想看看。”
“有……”
虽然搞不懂王帆想干什么，可他还是从床头拿了一袋从地里摘的葡萄递了过去。
王帆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不是黑珍珠。
黑珍珠的果径最低也能达到30mm，可袋子里的葡萄就像发育不全的婴儿，果径最大也不过10mm。
他摘下一个塞进嘴里咀嚼了一下，估算了一下糖度最高也不过12。
而且葡萄还有籽！
就这糖度、果径和籽，任何一点都和黑珍珠不同。
“这是黑龙！”
“黑龙？啥是黑龙？”
众人不解，王帆便给众人解释。
“黑龙是野葡萄里的一种，不过也是改良过的，只不过是改良失败的品种。这个品种果实小、籽大、口感差，而且对生长环境要求很高，唯一的好处就是产量大。你们能将这么多的黑龙种活，简直就是个奇迹。”
“对对对，产量是很大，普通葡萄亩产3000斤就不错了，可这种葡萄第一年就能达到4000斤！”
“我们也不容易啊，为了种这个玩意，几乎天天都在地里守着，就跟伺候孩子一样。”
“产量再大也没用啊，就这种垃圾卖给谁啊？”
“我早上摘了点去喂猪，猪吃了都摇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