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国战争……蓝皮的神降……”他怀里的摄魂镜喃喃自语，“在这里了，别翻，在这里！”
贺灵川没有记错，方灿然的情报中赫然记载：
苻国与申国之间发生的西垅坡大战，有神降事迹！
申国立国多年，贺淳华也懂得张驰有道，大规模扩张的脚步早就放缓，全力发展国内经济。不得不提，申国的运气实在是好，国力在贝牟战争期间显着提升，这也间接助长了贺淳华的野心，使得申国又开始不安分了。
申国和苻国的边境冲突日益加剧，苻国兵力不如人家，被揍得挺惨的。
而西垅坡是个战略要地，一旦被申国夺走，苻国中部危矣。
申国本来胜券在握，哪知西垅坡之战突现两大神降，直接将申国军队取得的优势给打没了。苻国趁势反攻，申国军队伤亡惨重，直接撤回了本国境内。
入侵失败。
方灿然还在密报里提到这两尊天神的外形，一个是鲛人，另一个像手艺匠捏出来的面人。当时在场的申国士兵，形容他们是“踏空而来”，且就在空中降下神术，让整个战场十里冰封。
申国士兵猝不及防，被冻住一大堆。
苻军趁机举起武器，将他们敲得七零八落、身首异处。
这件事，贺灵川不久之后也接到西边的军情传报，但不详尽，只说了苻国请神，在西垅坡打败申国军队。
毕竟在当今世界，这已经不稀罕了，连小国都能请动天神。
贺灵川当时正忙，方灿然一个简报的讯息又多又杂，所以贺灵川只是一眼扫过这两条情报，也没有多想。但结合今日孙红叶所说，这里头细思极恐！
从时间上看，在蒲芦岛降临的天神，不久之后就出现在苻申战场，而且大发神威。
这个“不久”，其实至少是好几天。那两尊“神明”在这几天当中有没有返回魔界，抑或一直留在皮囊、留在人间？
从来没有神明能做到后一点，就算是当年的弥天，每次神降也不过留在人间几个时辰。
即便这两个天魔是回去魔界之后再次降临，那两具皮囊能够支撑它们多次神降，也很了不得。
苻国上哪里搞来这么坚韧的皮囊？
孙红叶的情报，帮助贺灵川直接揭开了谜底：
蒲芦岛就是天魔的妖傀实验场！
贺灵川推断，苻国曾向贝迦求援。但是灵气复苏导致这个世界秩序大乱套，贝迦现在也呈收缩态势，且贝牟战争其实并没有正式结束，两国零星交战，半年前牟国大将季英松还打出一场大胜。因此灵虚城也没有直接出兵援助，改为放过去两尊天魔。
当时这条密报夹在二百多条其他情报里并不突出，可贺灵川一旦留意到它，把它单拎出来、结合孙红叶的情报琢磨，就觉得西垅坡大战的神降有更多值得细究的地方。
申国人说，两个天神“踏空而来”。
这种描述就有点怪。从前的神降目击者通常会说，天空降下光点，落入人身，这人就有了神的力量。
但申国人的说法，却是这两个天神直接飞过来了，没有约定俗成的前奏。
是他们没瞧见光点降落吗？
现在贺灵川觉得，答案有可能是否定的。因为孙红叶也说过，那两个天魔抵达浮县的县府时，也是迳直飞过来的。
哪怕天地灵气浓度已经今非昔比，他们的表现也太松弛了吧？
这就引申出一个可怕的推论：
这两尊天魔，有没有可能一直留在皮囊里？
不止几刻钟，不止几个时辰，而是降临之后就长驻人间，不再返回魔界？
这想法过于恐怖，连贺灵川都觉不寒而栗。
若能成真，这不就是天魔的终极目标之一——
长久降临？！
时至今日，灵虚圣尊重返人间的计划也不是什么秘密了。这个计划想要成功，其实得完成两个目标：
一是神魂真身要完全降临。
二是能长时间留在人间，最好是永久。
而这两个目标的达成，既取决于天魔神魂的强度，又取决于皮囊神躯的强度，还有最后一个看起来不再那么为难的条件——灵气浓度大幅度上升，因此真仙和大天魔可以自由活动。
既然是从妖傀实验场走出来的天魔，贺灵川可以假设，那一次降临实验或许取得了突破性的成功，因为蒲芦岛的老船工此前并未见过海域结冰的异象。
并且这两个天魔的神魂未必特别强大，以免给实验制造难度。
“看起来，西垅坡之战也是一次实验，测试的是天魔参与实战的力量。”贺灵川喃喃道，“那两个天魔到底往人间投放了几成神力，又在战场上用出多大力量呢？”
弥天与红将军的决裂之战发生前夕，红将军作为特别优质的神躯，已经可以承受弥天的六七成力量降临，那意味着弥天一旦真身降临，基本可以用大天魔之力大杀四方。
那两个天魔分派了多少力量降临人间呢？三成、五成、七成，还是……？
摄魂镜忍不住道：“普通神降的力量，不可能冰封十里海域足足一个时辰，并且还是在盛夏时节。”
这个神术得时刻对抗大海的力量，对抗自然的力量。
“别忘了，它们在战场上也冻住了很多申国士兵。”贺灵川凝神思考，“申国的元力这些年也是蒸蒸日上，可不是周边那些软弱混乱的小国可以比拟的。想施术冻住他们，这两个天魔的神力必须强行压制住申国的元力才行，哪怕只有短短的十几息！”
“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天魔，只动用分身的力量，就能对抗申国军队的元力吗？”贺灵川摇了摇头，“不太合理。”
不是天魔变弱了，而是元力变强了。
但是元力和神力的关系从来不是一成不变。就像水能灭火，火也能烧水一样。
一是看量，二是看势。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喽？摄魂镜越想越害怕：“喂喂，你不会是想说，它们、它们是用真身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