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法金莲？有什么效果？”听到文殊提及的法器，苏木有些好奇。
他也炼制了一件莲花类比的法器，难免想要比较一下。
“嗯，跟你说说倒也无妨。”文殊整理了一下思路，轻声道：“三法金莲，顾名思义有三个效果，对应‘三法’之名。”
“分别是诸行无常、诸法无我以及涅盘寂静。”
“等等，你们不是商朝人吗？那会儿就有三法印的概念了？”苏木忍不住问道。
文殊并未在意，笑着解释道：“你应该知道，对于法器来说，最重要的是其中容纳的意象。”
那是你们这些有公式可循的上古神仙。苏木在心中吐槽道。
上古时期，传承未曾断绝，以至于炼器师虽然不知道一加一等于二的推导过程，却也知道苹果会掉在地上，继而通过穷举法，研究出了一套合理的炼器公式。
通俗一点来说，就是可以炼制出兼容性极强的法器原胚，时候只需要收集相应的意象，就可以炼制出兼具意象与理论支持的完美法器。
正因如此，上古时期的法器，不外乎刀、剑、瓶、塔、印、鼎、镜、钟、幡、绳索、葫芦......
文殊并不知道眼前的青年只是听自己说了一句话，就产生了这么多的想法，继续解释道：“但意象不是一成不变的，且随着人们的认知出现偏差，通过那些意象炼制出的法宝，也会渐渐失去威能。”
苏木回忆着此前和广成子的战斗，不免面露疑惑。
会吗？
嗯，落魄钟或许存在一些问题，但翻天印和雌雄剑明显还处于威力全开的状态吧？
他挨了一下，真气险些都被震散了。
“三法金莲便是如此，若是延续上古时期的意象，而不做出改变，怕是只能发挥出末流法器的效果。”
“所以，这是他重新炼制出来的？”苏木稍稍明悟了一些，却又产生了新的疑惑：“可这是不是有些快了？”
“快？”
文殊明白了他的疑惑，笑着摇了摇头：“普贤和我被当作菩萨供奉了上千年，本就和佛教的意象紧密相连，若是没有旁人争抢，他想要凝聚三法印的意象并不困难，旁人也不见得争得过他。”
“原来如此。”苏木在心中想了想，自己凝聚元神黑莲意象的速度也不算慢，这或许就是因为自己为元神黑莲的出现，做出了一定贡献，且贡献更大的小魏，并未炼制与之相关的法器。
同时，他也想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在凝聚其余两件法器的意象的时候，进度会格外缓慢。
等等。
苏木的脑海中忽然又冒出一个想法来：如果他提前炼制出与别人意象紧密相连的法器会怎么样？
那人还能炼制出相应的法器吗？
应该是可以的，但威力多半会大打折扣。
这让苏木想到了此前小魏提及过的影像玉珠。
在平行世界中，是小魏创作了西游故事，按说他才是与西游最为紧密相关的人，可即便是小魏，在自己二重身炼制出影像玉珠后，着手炼制影像玉珠，威力也远不能与二重身炼制的想媲美。
嗯，这或许也有二重身靠着那一套影像玉珠全国巡演，一定程度上改变了百姓们的认知，让他们以为西游的故事是真实存在的，而玉珠呈现出来的角色，就是从故事里走出的人，从而聚敛到更多的意象。
“你想到了什么？”一旁，文殊也注意到了苏木变化的表情，神态虽然依旧从容，可心中却忍不住想到：“相较于那个人而言，还是和这样的人相处起来轻松一些。”
苏木也没有隐瞒，将自己刚才冒出来的想法说了出来。
文殊微微颔首：“如果与意象的联系不够紧密，的确会出现这种情况，但更大概是为他人做嫁衣。”
“怎么说？”
“若真是紧密相连的意象，嗯，我举个例子，就好比我座下的青狮。”文殊指了指远处仍在小憩的青狮，“如果有人先我之前，将它炼制出来，而他恰好在与我战斗，我完全可以在他炼制的基础上，在青狮身上打上我的烙印，并将其变成我的法器。”
“因为我才是意象真正的主人。”
忽地，苏木脑海中闪过了一幅幅画面。
那是封神故事中，将法器赐予弟子，结果弟子转投殷商阵营，师傅下山降伏，却反而被弟子打得抱头鼠窜的众阐教仙人。
嗯，这里面貌似的确没有文殊。
反倒是广成子这个装嫩的，在封神之中表现得尤为拉胯。
但这应该是他为了可以突出法器的威力，而故意为之。
反正他自己的实力不会因为演义当中的一些吃瘪剧情而遭到削减，既然如此，舍弃一些颜面，继而最大限度地突出法器的威力，已进一步强化意象，无疑是一件很划算的事情。
就在两人谈话之际。
画面中的战斗，也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葵花老祖起初还能凭借速度对普贤进行压制。
可随着时间推移，普贤也意识到以自己如今的状态，根本无法灵活运用三法金莲的三种状态。
倒不如集中一点。
念及此处，他果断进行了尝试。
便见他头顶的金莲，缓缓转动，其中两种色泽暗淡下去，唯突出一道五彩斑斓的黑。
“诸法无我！”
刹那间，普贤体表金光大盛，吴钩宝剑的锋锐，也收敛了许多。
葵花老祖能够意识到，普贤的身上，正在发生某种变化。
但苦于见识不足。
他一时间并未意识到问题所在。
为保住速度带来的先手优势，他只得继续攻击下去。
一根绣花针，刺出了如疾风骤雨般的寒芒，针尖上的劲力，没有半点逸散，可谓是将以点破面做到了极致。
同时，这也是速度的极致。
一刺一收间，没有流露出半点风声。
大宗师天人感知中显现的画面，亦是慢了半分，往往画面还未完全呈现，绣花针已刺了过来。
然而，当只有头发丝十分之一粗细的针尖，点中普贤体表的那一层金光时，却黯然挫败。
只听得‘叮叮叮’的一阵脆响。
金光没有丝毫变化，依旧像是一块精致无瑕的美玉。
反观葵花老祖手中的绣花针，针尖不可见地微微弯曲了一些。
察觉到这一幕的葵花老祖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根绣花针不是什么宝物，却也是玄铁打造而成，被他几十年如一日地用真气锤炼打磨，质地虽不敢说远胜于玄铁神兵，却也能强出半筹。
可却在刚才的对碰中，被那层金光弯折了？
思索之际，葵花老祖的真气灌注于绣花针之上，那微微弯折的针尖，重新变得笔直。
“叮叮当——”
就在葵花老祖身形稍显停顿之际，一阵清脆的铜铃声响起。
普贤头顶的三法金莲，再次转动。
五彩斑斓的黑光暗淡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时刻都在变化，无法准确描绘的颜色。
同一时刻，普贤身上的金光黯淡。
“叮——”
葵花老祖瞬间出手，金光果然如瓷片一般破裂开来，但其后的普贤，却陡然间变得虚幻。
“诸行无常！”
一股致命的危机感从身后传来，葵花老祖身形一阵闪烁，留在原地的两道几乎完全重合的残影，被一剑斩破。
普贤的身影刚刚浮现，就再次消失不见。
接下来的十几个呼吸内，以刹那为单位，不间断地出现一道又一道残影。
且诡异的是，那些残影似从出现的瞬间，就是残破不全的。
......
......
“这就是三法金莲最主要的两种变化。”文殊对目不转睛盯着光幕画面的苏木解释道：“诸法无我，这一道意象对应的，是三法金莲的护身法光，防御效果遇强则强，尤其在佛家无我意象的加持下，变得更加难缠。”
“简而言之：我非我，而是我。”
苏木通过对比光幕中的画面，大致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攻击命中的我不是我，而是作为攻击方的我。”
“就像是照镜子，只要没有超出法器的护身极限，那么无论多么敌人施展多么强力刚猛的手段，最终都只是在跟自己‘掰手腕’。”
“当然了，这一道护身法光的意象，和佛家本身的无我之意，存在着偏差，所以这种防御的手段，也只能称得上是难缠，而非无解。”
“至于诸行无常，简单来说就是攻击落下之前，无法被预判到，同时对速度也有一定程度的加持，普贤的速度原本算不上快，但加持了这一道无常法光后，就很难再有人能在速度方面压制他了。”
“诸行无常，诸法无我......最后那一道白色光芒，应该就是对应涅盘寂静的吧，具体是什么效果？”苏木好奇问道。
文殊淡淡一笑：“说实话，我也没有见过。”
“？”
感受到苏木疑惑的目光，他摊了摊手：“巅峰时期的普贤，是可以同时施展三道光的，不过我只见到过无常和无我的效果，至于涅盘寂静...只有一个大致猜测，可能是恢复状态的。”
“这样啊。”苏木的脑海中不免浮现出两种法光同时施展的普贤，不禁咂舌。
同时也对葵花老祖贫瘠的手段默默哀悼。
三法金莲兼具了速度、防御与恢复，杀伐也有吴钩宝剑作为弥补，战法很完善啊。
反观葵花老祖，虽然数值碾压，可手段太匮乏了，也就是普贤没有恢复巅峰，不然根本没有半点优势可言。
不过这也怪不得葵花老祖，毕竟知识出现了断层。
再加上如今的武者普遍不喜欢依赖外物。
“你还有同伙？”
苏木正准备继续旁观大宗师间的战斗，可面前的光幕，却忽地一分为二。
文殊看向分化出的那一道光幕，眉头一扬，语气略有些疑惑：“惧留孙？”
“惧留孙......就是复生失败的那个？”苏木回忆起此前二重身共享过来的记忆。
同样也有些疑惑。
因为在那段记忆之中，惧留孙的夺舍目标应该是庞斑，而在高丽时，对方失败了，让庞斑逃回了蒙元，此后后者便始终在蒙赤行的庇护下。
而惧留孙的那一道自由的精神力，为避免被战神殿接引，没有丝毫犹豫地选择了自毁。
当然，因为是平行世界穿越而来的精神力。
只要此方世界对应的同位体没有损毁，那么这一道精神力，就能随着时间流逝，重新凝聚回来。
可即便如此，对方应该也只是一道精神力才对。
怎么会不声不响地复生？
“难道庞斑已经遭遇不测了？”苏木不由得想到，甚至还有些期待。
要真是这样的话，蒙赤行绝对能拉拢过来。
“需要我出手么？”文殊问道。
他已经明确跳反了，倒也不在乎反得更彻底一些。
“暂时还不用。”苏木摇摇头。
随后，就见那画面中，再次有两道人影浮现出来。
皆是二十岁出头的青年模样。
左边那人面容精致，身材瘦削，手持一柄无鞘的漆黑宝剑，右边那人则一副世家公子的扮相，双手空荡荡的，并没有明确的武器装备。
三人刚一碰面，眼神交汇。
惧留孙想也未想，伸手在腰间一拍，一条绳索便无限延长，朝着二人捆去。
曾出现于大同府城外的持剑青年，手中长剑挥动，数十道剑光同时闪出，将延伸过来的绳索切成了细丝。
与此同时，另外那世家公子扮相的魏叔鱼，身形变得模糊，从原地消失，又同时出现在惧留孙身周的八个方位，八道虚实相间的身影，同时仰天长啸，发出一道如鬼哭狼嚎的尖啸。
声音凄厉无比，似乎还夹杂着精神力攻击的手段。
若是巅峰状态，惧留孙未必会受其影响，可现如今，他的复生并不完美，因此在听到那凄厉的尖啸后，还是面露痛苦之色。
但只持续了一瞬间，原本还面露痛苦的惧留孙，瞬间炸裂为一捧黄土。
土遁术。
苏木并不意外，那毕竟是上古仙人，要是这么容易就被制服才是奇怪。
但这个想法并未持续太久。
就见画面之中，地面忽然爆裂开来。
一道大腹便便的身影，被弹射到了半空中。
同时，魏叔鱼不知何时已腾空跃起，双手如苍鹰利爪，又好似精钢浇筑，直直朝着惧留孙的身躯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