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压根不是什么上帝的旨意，是我的疏忽。”宋河摆手。
德维特笑了，“梦境城市这个世界里，你也堪称上帝嘛！怎么你忘了从门口设个保安，见到我就拦下来？”
宋河笑了，“不是保安，是广告车。”
“广告车你避不开我，我每天骑着自行车到处闲逛，今天也是在外地闲逛偶然遇到你们广告车。”德维特调侃，“只要你们投广告车，我这个老街溜子就能看到。”
“老师你误会了，广告是分人投放的。”宋河说。
德维特一怔。
“同一辆广告车在街上开，不同人看到听到的广告截然不同，广告这玩意儿就是大数据投送才效率高，因人而异私人定制。”宋河道。
“器官志愿者的广告，我们是选了符合条件的冬眠者分发，您符合条件，但我忘了把您的名字给勾掉，所以这事儿属于我的失职。”
“是上帝让你忘掉的。”德维特笑道，“不必多言，拿手术同意书来吧，我现在签字。”
“同意书还没准备好，我回头送您家里吧！”宋河道。
“好！”德维特点头，“大概多久可以手术？”
“五月初左右，很快了，因为我们定六月份开夏季发布会。”
师徒俩又一阵闲聊，聊的差不多，同时离开。
袁天罡和杨玉默默跟随，把宋院长和赛博数学老祖送到门口，刚送完，恰好遇到齐风带着一群天才院神童过来。
“换班换班，辛苦你们！”齐风打招呼。
“顺利？”袁天罡和杨玉异口同声地问。
他们之所以临时来顶班，是因为齐风说今天有重要的实验成果要验证，虽然没明说是什么，但大概猜得出来，无非是第一批人造的人类器官新鲜出炉，要测试成色。
“非常顺利！”齐风笑容满面，“保密保密啊！”
……
火箭院，宿舍楼。
大床上，平躺的袁天罡和杨玉同时摘下控梦头盔，坐了起来。
“居然见到德维特了！”杨玉兴奋。
“德维特有什么稀奇，段位没咱们院长高。”袁天罡却眨眼深思，“我觉得事情蹊跷。”
“蹊跷？”杨玉一怔，眨眨眼思索，忽然语速飞快道，“你是说德维特第一个来当志愿者蹊跷？怀疑是宋院长故意安排他第一个来的，让他等等再手术只是客气，其实宋院长故意让德维特最先动手术？”
“不不，德维特应该纯属巧合，你是猜院长想让德维特再当一次噱头是吧？就像当初德维特最先冬眠的噱头一样？”袁天罡摆摆手，“你把院长想的太黑了，院长还是很善良的人，而且乘黄的名气压根不需要任何噱头，搞噱头找数学圈的人也不是好选择，普通人有几个认得数学家？”
杨玉连连点头，“你说得对，是我晕了，那你觉得哪里蹊跷？”
“广告。”袁天罡道，“为什么招器官志愿者的广告要看人下菜碟？为什么不公开宣传？直接向梦境城市里所有人广播？”
“算法精准投放广告获取最大收益啊？”杨玉说，“梦境城市里大多数人不是冬眠者，给他们投放志愿者广告没用……”
“真没用吗？”袁天罡反问。
杨玉被问住了，歪头思索起来，很快紧皱眉头，有些震惊地看看他。
“如果院长手里只有一家乘黄公司，那大肆宣传确实没用，但院长现在手里还攥着星际银行，虽然星际银行大部分是国内其他银行占股，但院长也拿着很大一部分，属于紧密相连的关系，星际银行里的资金也可以被院长调动，私底下和各银行股东打声招呼的事情。”袁天罡语速飞快地分析。
“星际银行正在努力吃全球的钱，竭尽全力让全世界更多资金和交易都进入星际银行里进行，这也是我们在国际上占据金融主导权的战场之一，这几年星际银行一直在和全球的银行和金融机构拉锯竞争。”
“其中，星际银行一个重要的核心竞争力，就是所有乘黄公司的医药产品必须走星际银行账户结算，这样会让大家习惯性把越来越多的钱放进星际银行账户里。”
袁天罡说到这，杨玉反应过来了，语速飞快地接着说。
“但现在这一核心竞争力被削弱了，因为乘黄神经元正在和灯塔医药七巨头激烈竞争，双方像坐跷跷板一样此消彼长！”
“七巨头势头很猛，超大资金规模投资人造器官，这段时间不断放消息说有各种技术突破，股价从八十万亿涨到快一百万亿了！”
“而各大金融机构陆续下调乘黄神经元的估值，从六十万亿下调到五十五万亿，尤其应青地震之后，传言乘黄可能会冬眠订单违约，甚至有很多金融家声称乘黄神经元的估值将掉到五十万亿，仅有七巨头的一半！”杨玉唾沫星子横飞。
袁天罡又接话，继续快速讲，两人语速已飙到普通人快听不懂的程度。
“咱们很清楚，乘黄神经元肯定是当今世界第一强的医药阵营，七巨头即便底蕴强，也绝不至于飙到乘黄神经元的两倍！所以七巨头目前有巨大泡沫，而乘黄神经元被严重低估！”袁天罡道。
“出现这种估值错误的原因，很可能是七巨头背后的利益集团刻意为之，试图通过金融战和舆论战手段抽空星际银行的钱、抽空乘黄的钱，继而迫使院长因资金压力削减各项科研投入，给灯塔科研界争取反超时间！”杨玉说。
“也可能只是单纯的玩金融游戏，把七巨头炒高，持有筹码的金融家们从中牟利，毕竟每次泡沫都有人能从庞氏骗局中赚钱，本质上是先来者抢夺后到者的钱。”袁天罡说。
“无论动机是什么，本质上是院长和师娘正在对抗七巨头，人造器官是关键阵地。只要乘黄神经元能提前攻克更多人造器官，取得医药技术优势，七巨头的虚高会立刻崩塌！”杨玉接话。
“那么按理来说，现在院长带着团队终于把主要人造器官都解决了，应该大肆宣传，狠狠打崩虚高的七巨头泡沫，把全球的钱再度吸进星际银行，才符合院长的利益。”
“可院长非但不宣传，还谨慎保密，小心翼翼控制志愿者招募的消息，公开宣传也没一点动静，明显是不想让外界知道技术已经突破。”杨玉总结，“这就是蹊跷所在，为什么院长要做不符合自身利益的事情？”
两人歪着头思索，口若悬河的气氛忽然鸦雀无声。
但寂静只持续了短短几秒。
“我明白了。”袁天罡突然说。
“我也猜到了。”杨玉猛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