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顿少将...这是在放水么？”
“放屁！这叫放水？上次诺顿少将击溃第五舰队那位中将的用时只有十三分钟，这特么明明就是放海！”
“是啊，要不是得罪了上头的人，诺顿将军早就指挥大舰队去了，第三舰队哪留得住他啊。”
母舰参谋部的一众参谋对推演局势都感到颇为意外，身处指挥系统一环的他们当然知道诺顿的指挥水平有多高。
然而此时诺顿方舰队所表现出来的水平，分明就是支指挥不力、沟通不畅，就连阵型都摆不整齐的杂牌舰队。
也就是因为他们的顶头上司克劳德还在，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开盘口，不然现在都要哀嚎一片了。
克劳德此时却是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他打量着路远发来的作战计划，感觉这简直是一石三鸟的锦囊妙计。
真是期待等会将其发给各分舰队后，那些平日趾高气昂的武夫们会是个什么表情。
被自己亲手选出的指挥官带入地狱的感觉，一定很美妙吧...
“他没有放水。”
特莉娅正沉醉于路远步步为营进攻指挥，闻言回过神来，下意识问道：
“什么放水？”
“这种水平就连那几个准将都不如，你不觉得很奇怪么？”
路远毫不掩饰对于分舰队指挥官的嫌弃，也绝对相信自己对于诺顿水平的判断。
能够以一支分舰队的兵力拖住帝国两支主力舰队十数分钟之久，这可不是爆发小宇宙就能做到的事情。
特莉娅歪歪头，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一边说着对手的水平很高，一边在推演里暴打对手...
坏了，这家伙不会是学起学院里那几位装逼犯学长了吧？
路远扭头看了一眼看起来呆呆的特莉娅，顿时有种买家秀和卖家秀的无语感。
说好的参谋女王，怎么到我这来整天除了发呆就是提问，妥妥好奇宝宝。
虽然心知无论未来多么闪耀的将星都是一步一个脚印成长起来的，出道即巅峰的家伙不可能存在，但这样就像玩养成游戏一样，未免令人心急。
为了尽快让特莉娅成长起来，路远叹了口气，耐心解释起来。
“这场推演，恐怕诺顿早就和托马斯商量好了，相比于考验，这更像是一个提醒。”
“提醒？”
“没错，如果你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诺顿少将所指挥的舰队，就像是真正处于目前状态的第三舰队一样。”
特莉娅闻言瞪大了双眸，她仔细观察着推演星图，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第五分舰队明显与主体阵型脱节！”
“没错，失去指挥枢纽的第五舰队明显是个突破口，再加上舰队主官更换，既定战术无法展开，人心不定等问题，如果第三舰队现在进入实战，大概也就是这个效果。”
聪明伶俐的特莉娅终于回过神来。
“诺顿少将想用这种方式来提醒你实际指挥一支舰队和军棋推演的差别，不，还不止...我、我本以为诺顿少将他...”
路远无心欣赏少女羞红的脸颊，只是点点头道：
“一石三鸟，这场推演既可以服人心，也能让我了解到第三舰队的指挥弊端所在，同样也能让他看到我真正的水平。”
做出了最终的判断后，路远轻声叹了口气，诺顿少将绝不是一位激进莽撞的军人，也不是一位迂腐顽固的权贵。
可这样的人在现在的共和国到底还有多少呢。
他原本淡然的眼神逐渐锐利起来，面对这份善意，自己不但要干脆利落地结束推演，还要在之后的战役中取得一场大捷，在他们的履历上刻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主力舰开始分批集火，小型舰艇也冲进诺顿舰队的阵列中分割阵型，形成了多处局部地区的多打少，在路远开始认真以后，诺顿维系的战线几乎是瞬间就出现了突破口。
“既然如此，就让你好好看看我的水平吧。”
特莉娅看着路远的手指开始在指挥台上飞舞，不由再次露出呆滞的表情。
所以说，你才是放水的那个？
随着时间推移，推演星图上的战况已然明了，但旁观者们依旧目不暇接，如此精彩的推演可不常见。
路远的蓝方猪突猛进，不断从诺顿的红方身上啃下一块又一块代表着战舰的图标，更是通过一次精妙的主力舰突进直接分割并吃掉了一整支红方的分舰队。
杨从理表情凝重，他也分析出了诺顿少将推演颓势的原因，但他更在意自己能不能在路远手下坚持得比诺顿更久。
红方那一层层的阵列线就像是绵密的蛛网，不断阻滞着蓝方突进的速度。
一艘艘巡洋舰乃至战列舰仿佛不顾战损一般修补着战线出现的缺口，红色方的阵型不断收缩，明明是必败的局势，却始终没有被蓝色方一举击穿。
“简直是在预演即将到来的战斗。”
在他看来，二人仿佛是有着看不见的默契一般，一进一退之间缠绵不休，明明是激烈的绞杀，却仿佛是在用兵棋跳起了一曲星空中的钢铁探戈。
就在舞曲即将行进至最高潮的终章时，通讯兵急促的嗓音化为了不和谐的音符。
“银道面12点钟方向和4点钟方向！探测卫星发现帝国舰队跃迁反应，舰队规模尚未明确，初步判断为我方两倍以上！距离均在10光秒以上！”
就像是一颗巨石落入平静的湖面一样，通讯频道中瞬间炸了锅。
焦急确认情报的复读机，下达战备命令的大嗓门，还有颓然摊在座位上低语我军败了的失败主义谋士，各种声音纷杂不堪，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来到了菜市场。
然而路远和诺顿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执着于自己面前的星图和厮杀，在二人镇定的表现影响下，原本乱成一锅粥的各舰桥也终于逐步冷静下来，开始发挥自己应有的职能。
然而就算是正在检测主炮状态的火控员都会忍不住朝指挥台的方向偷瞄两眼，在他们看来，这可是这一代新老将星的首次交锋。
如果路远真的赢了，无论诺顿放没放水，传出去可都是个劲爆消息。
就在路远残存的驱逐舰编队已经贴近诺顿母舰的时候，他停下进攻的步伐，随后抬头看向诺顿，恢复通讯。
“诺顿将军，既然帝国舰队已经来了，我提议本局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