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要的生死之力。”
洛青长舒一口气，声音中多了些许疲惫。
“它蕴含了我五成的力量，和十年左右的生命力。如果想要救人的话，这个数目应该是足够了。”
“如果不够，我还可以再给你十年。”
“...”
爱丽丝连连点头道：“够了！已经足够了！”
“修罗，多谢你了。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说罢，她便迫不及待地引导这颗黑色气团，使其慢慢飘向天空。
爱丽丝的人情，在冥府可谓是无价之宝。
就算是董万里或艾琳这样的人，也会将其视作一种至高的荣耀。
但洛青却并不在意，只是咧嘴一笑，便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擂台，只留下一脸茫然的观众，和瘫坐在白骨废墟中，连斗志都被打散了的剑鬼。
此刻的剑鬼，可以说是生无可恋。
明明已经将手中之剑磨到了极致，甚至连格温的残魂都吞入剑中，彻底完善了自己的六道轮回之力..
可在洛青面前，他却依旧没有任何胜算，甚至连还手的本事都没了。
他不自觉地开始怀疑自己，那修罗之道的力量，真的算是天下无敌么？
还是说，自己走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修罗道呢？
他想不明白，也不会有人会给他这个解释了。
“喂，小鬼头。”
就在剑鬼自闭之际，一道只有他能够听到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浮现。
这声音听上去有些虚弱，但语气里却带着桀骜和不羁，仿佛根本不把世上的一切放在眼里。
“失败的滋味恐怕不好受吧？”
剑鬼瞳孔一缩，下意识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
“呵，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那声音不屑的嗤笑了一声，冷冷道：“十年前，那座神殿。”
“你在那得到了我的力量，正因如此，才能只用短短十年的功夫，就成长到了这个境界。”
“若没有我，你以为自己能成为【冥宙】？若没有我，你连站在你女儿面前的资格都没有。”
“结果你现在反倒问我是谁？你可真是有够可笑的。”
剑鬼愣住了。
他似乎确实记得，自己之前在那座神庙中，听过一些不知名存在的低语。
正是因为有着那些低语的帮助，他才能安心屠戮。
“你是那座神殿的主人？”
剑鬼忍不住问道：“可那个主人不是早就死了么？而且死在了不知道多少亿年之前。”
“我之前的确是死了。”
那声音满不在乎的答道：“但有时候，死亡并不是我们的终点。”
“有些存在的生命，是不会有一个确切性终点的，他们只会一直生存下去，直到未来永远。”
“而我，就是那样的存在。”
听到这话，剑鬼只觉得心头一震。
永远生存，不死不灭...
这是何等强大的存在啊？
若是...若是他也能成长到这种地步，那区区洛青，区区一个爱丽丝，又怎能与他相提并论？
一种源自骨子里的贪婪，再次浮现在他的眼中。
那声音的主人显然看出了剑鬼的贪婪，便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鬼，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我也知道你内心深处渴求的东西。”
“我实话告诉你，你想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予你！”
“力量、荣耀、地位、尊严...”
“若我愿意，你可以轻而易举地得到一切，就像你今天轻而易举就骗了你的女儿一样。”
“所以，跪地俯首吧！祈求我！这样的话，我说不定就会将那些你梦寐以求的东西赐予你！”
话音落下，剑鬼的脑子里重新陷入寂静。
但剑鬼却一直能听到自己猛烈的心跳声，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下意识地就想要跪地乞求，可在膝盖即将触地的瞬间，他最后仅存的理智又反应了过来，让他重新恢复了那么一刹的清醒。
“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呢？”
剑鬼眯着眼睛，沉声道：“我明白，这世上恐怕没有免费的午餐。”
“你会找上我，必定是有所企图的。”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呢？”
此话一出，那声音的主人先是一愣，而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好，看来，你这颗脑袋还没有被烧坏，人也不算太蠢，有利用的价值！”
“那我就不和你玩过家家的游戏了。”
“直说吧，我要你付出的，是属于你的一切！”
“你的皮肤，你的肌肉，你的人体器官，你的骨骼，你的大脑和心脏...”
“这些还不足够。”
“我还要你的知识！要你作为‘人’的本质——你的灵魂！”
“我要将这些东西都据为己有，让你和我融为一体，最终，你是我，我也是你。”
“这就是我的需求！”
不得不说，对于一个人类而言，声音主人的要求，可以说是相当沉重了。
肉体逝去，还有来世转生的希望，哪怕希望再渺茫，也是可能存在的。
但灵魂本质一旦被改变，那人就再也不可逆转了。
若是一般人，肯定不会同意这样的交易。
如果“我”不再是“我”，那“我”就算再强，也和“真我”没有任何关系。
不过话又说回来，剑鬼这家伙，也不能算是个正常人了。
他早就开始舍弃自己的东西了。
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幸福，自己的挚爱...
他连这些活下去的目标都能够舍弃，那区区肉体和灵魂，又有什么不可以丢掉的呢？
早在那声音发问的时候，他其实就已经做出决定了。
只是，在正式同意之前，剑鬼还有一些事情要问。
他抬起头，沉默了好一会，才喃喃问道...
“你说的这些，我都能给你。”
“我只有一个问题。”
“你能给我什么？”
剑鬼环顾四周，轻声道：“以我现在的力量而言，想要财富和地位，那也是唾手可得的。”
“所以，除了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你还能给我怎样的回报，能对得起我的付出？”
“我要的东西，可不只是那些庸俗之物啊...”
听到这话，声音的主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大约半分钟后，祂收起了笑容，以一种严肃的语气，缓缓道...
“我能给你的，同样是这一切，以及...”
“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