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核心,一声震碎星魂的凄厉龙啸撼动苍穹!
一头盘踞大半个星空的九幽骨龙挣扎探爪,空洞眼窝中惨绿鬼火熊熊燃烧,裹挟着凋零万物的寂灭死气,裂空抓向张远!
其凶威,比沉骸星峡的石晶古螯更甚!
终于,面对这遮蔽星河的死亡巨兽,张远有了动作。
他微微侧首,沉静的目光投向那头骸骨古龙。
没有惊天的气势爆发,唯有一抹纯粹的、源自紫垣开天辟地、承载万民不屈意志的帝脉紫金神芒,在他眼瞳深处骤然乍现!
那神芒之中,清晰可辨嬴政在紫薇量天尺重铸、黑龙帝碑升起那一刻,血脉帝骨深处悄然凝聚的那一缕——
象征着斩断枷锁、开辟未来的帝道锋芒!
开天之锋!
“昂——!!!”
预想中的碰撞并未发生。
原本凶焰滔天、吞噬一切的九幽骨龙,那只燃烧着九幽冥火的巨大龙头,在触及这缕帝道紫金神芒的刹那,竟如同被无形的、重逾亿万钧的太古帝山狠狠砸中!
“嗷——!!!”
一声凄厉到扭曲变形的哀鸣,撕裂星宇!
毁灭性的扑杀之势,硬生生凝固!
庞大无边的骸骨龙躯剧烈颤抖,在无数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竟不由自主地,朝着星轨上那道平静的身影,无比卑微地匍匐!
叩首!
仿佛遇见了那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帝血源头的真正至尊!
“咔嚓!”
冥骸婆婆面如金纸,手中那根散发着幽光的骸骨权杖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她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悸恐惧:“帝脉……帝脉重光?!开天锋未绝?!他,他与那嬴政怎会……”
瞬息之间,三圣皆惊!
星轨之上,一片死寂。
唯有剑芒余烬、真火残息、骨屑冰尘无声飘散,呜咽着诉说着方才那短暂却颠覆认知的交锋。
星尘剑叟面色灰败,指尖仍残留着剑意崩解的刺痛感。
炽阳圣君护体神光剧烈波动,九阳破灭的反噬犹在体内翻腾。
冥骸婆婆死死抓着出现裂纹的权杖,看着那仍在前方星轨伏拜颤抖的九幽骨龙,眼神空洞。
一直立于主位,气息如宇宙星图般深沉的司徒弘,将三位守护圣王那一闪而逝的惊骇与挫败尽收眼底。
他深邃的目光最终牢牢锁定在气息依旧平静如渊、仿佛只是拂去衣袖微尘的张远身上。
司徒弘身后,空间如水波涟漪荡漾,两尊几乎与虚空融为一体的身影无声显现,赫然是守护天秤核心的虚游子与古石尊者!
他们显然也目睹了全程。
“剑叟兄的亿万剑冢可灭星辰,却难撼混沌归源一叩……”虚游子飘渺的声音直接在司徒弘耳畔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此等手段,已非寻常圣王境所能揣度,触及道之根源!”
“炽阳的九阳轮转焚天煮海,被那弑序钺痕生生撕开!霸道绝伦!”古石尊者那如同两块星石摩擦的声音轰隆作响。
“老夫的星核不灭体若硬接,恐怕也得脱层皮!好一把破局开刃的尖刀!”
司徒弘听着两位定海神针的交流,缓缓抬起了手。
一枚流淌着无上法度光辉、仿佛蕴藏星海天平的天秤城主金印悬浮于其掌心,低沉而庄严的嗡鸣声响彻天秤台,引动无数星辰投影齐齐共振!
“好!好一个古雍掌舵!好一把超越吾等预料的破局神兵!”
司徒弘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古井无波,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与郑重,直视张远:“今日尔之所为,已明证古雍之力、掌舵之能!远超吾等‘老朽’所料!”
“既如此,本城主以天秤城主金印为凭,立誓于此。”
他掌中金印光芒大盛,无数金色的法则符文如同星河瀑布般奔涌而出,在虚空中烙印下一道贯穿古雍气运的契约金纹!
“星轨不灭!则古雍——永世不倾!古雍所执商道金权,如吾金印一般不可撼动!”
“此乃金权之诺!星海为证!星轨为凭!”
誓言烙印虚空,光芒久久不散。
司徒弘的目光穿透无尽星海,仿佛投向那片吞噬了柳承渊旗舰的宇宙坟场,声音转为低沉,带着一种无需掩饰的力量支撑:“张先生要去那‘归寂星涡’绝地捞人……前路凶险难测。”
他微微侧首,目光扫过脸色各异的星尘剑叟、炽阳圣君、冥骸婆婆,最后落在虚游子和古石尊者身上:“但此去,古雍不孤!吾天秤城,将为张先生守住归途,确保天秤星海之内——路路畅通无阻!”
张远迎着司徒弘的目光,微微颔首。
平静的眼神深处,是无需言语的冰冷决心与无回之意。
他没有再看那三位出手阻拦、此刻气息紊乱的圣王,一步踏出,身影已被归寂星涡方向扭曲的星门吞噬。
……
三日之后,一道身影踏出天秤城。
张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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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骸星峡。
这片被曹固“时间税链”彻底榨干生命法则的禁区——晶砂荒漠,用它诡异的寂静撕扯着感官。
空气凝滞得如同粘稠的毒浆,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吸入磨损生命的砂砾。
张远视野便被狂暴的青铜色沙尘彻底吞噬。
扭曲的沙海炼狱,脚下每一粒沙砾都闪烁着暗青色的幽光,那是崩碎的时间税链残骸,蕴含着腐朽的剥夺法则。
沙海并非静止,而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诡异“流淌”。
更致命的,是那混乱到令人疯狂的时间流速!
左侧沙丘的岩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风化剥落,千年沧桑不过弹指一挥。
而右侧不远处,一滴从枯死星棘草叶尖坠落的浑浊血珠,竟凝固在半空,纹丝不动,其蕴含的万年时光被完全冻结。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稍有不慎,不是被瞬间抽干寿元化为枯骨,便是被封入永恒的时之琥珀。
在这片时空坟场的核心,一座由紫垣天域碎裂星骸堆砌而成的巨型日晷祭坛巍然矗立。
它的基座已被时间的利齿啃噬成惨白的骨质,其上布满裂缝,流淌着不详的紫黑色晶液,汇聚在下方形成冒着毒烟的黏稠黑潭。
晷盘上,曾经记载天象的刻痕被恶毒的“牧税咒文”覆盖。
断裂的晷针像一柄刺破苍穹的诅咒之矛,尖端仍在滴落着侵蚀生命的毒液。
它是税链在此地的具现,是永恒的伤疤。
张远孤身行走于这生命禁区。
不管是柳锦柳慧还是左心竹,他们都没有足够实力穿过禁区去寻柳承渊。
张远独自前来,不只是寻找柳承渊,更是要寻找修复嬴政手臂的宝物。
最关键,他的修为在掌控圣境之力后,需要更多的磨砺。
天秤城中,能给他磨砺的机会已经很少。
一座商盟之城,哪里有真正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