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海听澜来气，顾战骁拉着他一起练功。
没有一拳一脚是伤到海听澜的，但是，每一拳每一脚，都在让海听澜受伤的边缘，这一顿打下来，海听澜身子没受虐，心却被虐惨了。
他觉得自己腿都是软的。
“战云、战亭，快来扶扶我，我腿不行了。”
一边苦着脸嚎，海听澜一边冲着顾战云、顾战亭伸手。
只不过，那兄弟俩连个眼神都没给他，因为这时候，一朝过来了，“将军，王爷起了，他说想见见你。”
“现在？”
“是，”一朝点头，“而且，王爷还让管家安排了马车，大约要出门。”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
顾战骁不是拖沓的人，话音落下时，他已经奔着予善阁去了。
……
予善阁。
永亲王的屋窗子大开着，他站在窗口负手而立，一身白衣，莫名的给人一种孤寂无依的感觉。
顾战骁瞧着，脚步不禁加快了些许。
“你来了。”
见顾战骁来，永亲王回过神来，快速转头看向他。
顾战骁点点头，“王爷身子好些了？”
“好多了，”坐在椅子上，看着顾战骁，永亲王这才问，“婳婳还没起？还在歇着吗？”
“是。”
顾战骁也坐下来。
“见到王爷，婳婳心里很高兴，可也不免忧伤遗憾，她睡的晚了些，早上我就没吵她。不然，平日这个时候，她早该起来带着孩子练功了。”
听着顾战骁说佟婳，永亲王的眼神里全是温柔。
可随之，那温柔就化作了无限的冷意。
“佟肃年被关在天牢？”
“是。”
“有时间吗？陪我去天牢走一遭。”
的确，永亲王也明白，现在不论报复谁，不论做什么，佟婳的娘都回不来，佟婳之前受的那些委屈，也都无法消失，无法弥补。
可是不去见见佟肃年，不去报了这个仇，永亲王过不去自己心里的这个坎。
他心里难受。
顾战骁能理解永亲王的感受。
“王爷，现在佟肃年被关押在天牢，由皇上安排的两个龙隐卫看守，只经受左相边彦的审问，其余人都见不到。若是王爷想去，那我这就让人往宫里送个信，总得得了皇上的口谕才行。”
“我来安排。”
“也好。”
论身份，永亲王开这个口，要更方便许多。
顾战骁也没有拒绝。
永亲王这边安排人进宫，之后，顾战骁和永亲王两个人就先行一步，乘了马车，先奔着天牢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永亲王的人就回来了。
皇上允了。
没有再耽搁，顾战骁和永亲王直接进了天牢。
天牢里阴沉昏暗，阴冷潮湿的空气里，隐隐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中间还夹杂着丝丝的腐臭，味道并不好闻。
由人带着，他们很快就到了关押佟肃年的牢房。
佟肃年的双手被绑着。
一左一右的，吊在两边的墙上。
佟肃年的身上有许多鞭伤，伤痕新旧不一，大约是自被押解回京开始，就频繁的接受审问，接受审讯，所以留下了这些伤。
他的脸上，也可以看到伤痕和干涸的血渍。
此刻的佟肃年很惨。
可是，不论是顾战骁还是永亲王，心里都不满足，他们会亲手送佟肃年到更惨的境地。
“开门。”
顾战骁喊了一声，龙隐卫即刻过来将门锁打开。
顾战骁先一步进去。
永亲王挥了挥手，让其余人都退下，没了外人，他才进了牢房，站在顾战骁身边。
永亲王的一双眸子，定定的落在佟肃年身上。
“佟肃年，可还认识本王？”
低沉的声音带着杀气。
佟肃年听到动静，缓缓抬眸，瞧着那张几乎没什么改变的脸，他眼神晦暗，“王……王爷，好……久不见。”
“呵，认识就好。”
冷哼了一声，永亲王随即上前。
他抬手，掐住佟肃年的下颚，强迫着他看向自己。
“那本王来，所为何事，你也应该能猜到一二吧？当初，为何要骗本王？”
永亲王虽然没有顾战骁那么精通功夫，可是，他也会一些，他手劲儿不小，佟肃年又浑身都是伤，那力道，佟肃年根本就挣脱不开。
对上永亲王浑浊腥红的眼眸，佟肃年心慌。
他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王爷……王爷这话何意？我与王爷不过几面之缘，我……何曾骗过王爷？”
“没有吗？”
“没，”佟肃年挣扎着摇头，“没有。”
“呵。”
永亲王冷笑，他甩手将佟肃年放开，去了靠墙的桌边上，看着摆放在那里的刑具，永亲王随手拿起一把匕首来。
匕首很锋利，只是，刀柄的地方却带着未清理干净的血，染了锈迹。
永亲王瞧了一眼，回眸看向顾战骁。
“他是怎么放婳婳的血的？”
顾战骁眼眸暗沉，“伤口多在手臂上，方便取血又不致命，割出伤口后，让血流到干净的碗里，每次半碗。”
“方便取血，又不致命……”
呢喃着这几个字，永亲王眼里的笑意，更多了一抹狰狞。
“佟大人好算计啊。”
“王……王爷……不是的，我没有，我……”
“有没有，本王比你清楚。”
打断佟肃年的话，永亲王快步到他身前，一扬手，永亲王就将匕首插进了佟肃年的手臂。
血，瞬时就流了出来。
顾战骁见状，伸手递了个空茶盏过来。
永亲王接过茶盏，让顾战骁把佟肃年受伤的手臂吊的更高些，他拿着茶盏，一滴滴的接佟肃年伤口滴下来的血。
滴答，滴答……
一声又一声，在安静的牢房里，压抑又窒息。
永亲王红着眼睛瞧着。
“原来，就是这么取血的啊。”
一滴又一滴，这半碗血要滴多久？佟婳和她娘，一次要疼多久，又要忍多少次这样的疼？细思极恐，永亲王甚至不敢去细想。
“佟肃年，你就是这么对本王女儿的？谁给你的胆子，你怎么敢？”
永亲王扬手，就把那点血，泼到了佟肃年的脸上。
佟肃年下意识的闭紧了眼睛。
本王女儿……
这几个字，不断在佟肃年耳畔回荡，他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似的，想到了那种可能。佟婳……永亲王的女儿……
佟肃年不禁打了个激灵。
“这怎么可能？不，不是，这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