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邻着佟家的后街。
小巷子四通八达的，并不算窄，只不过这里接连着各家宅邸，平常时候来往的，多是各家进出的下人，人不算多。
佟韬哼哼着不着调的小曲，走在后街里，想着有姑娘相邀，销魂的滋味直往脑袋上蹿。
佟韬笑得荡漾，摇头晃脑的。
街口岔路。
佟韬刚到这，就看到三个小黑脸从拐角蹿了出来。
根本不给佟韬反应的机会，顾思寒和辰辰冲上，袭击佟韬下盘，将他撂倒。小家伙人不大，但是功夫一点没白练，他们攻击位置准，又相互配合，等佟韬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经晚了。
佟韬唯一的感觉，就是双腿酥麻麻的，不过须臾，那种痛感就传至四肢百骸，让他无法动弹。
佟韬一倒，轩轩就冲了上来。
小屁股坐在佟韬身上，轩轩的小拳头，直接打在佟韬眼睛上。
一边一拳，又肿又圆。
“啊……”
接连被袭，佟韬痛的尖叫，他眼睛几乎睁不开。
不喜欢听他乱吼，也不想把动静闹得太大，顾思寒眉头微蹙，“把他嘴堵上，太吵。”
“得嘞。”
轩轩应声，快速将出门前特意拿的小袜子，塞进佟韬的嘴里。之后，轩轩又把准备好的易容药水拿了出来，他还拿出了毛笔。
盯着佟韬的脸，轩轩仔细打量。
“长得好丑，还不如狗，这也太影响我发挥了。”
“唔……唔……”
佟韬想要叫唤挣扎，可嘴被堵着，身子被钳制着，他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
瞧着他不安分的样，轩轩小拳头，又在他脸上捶了两下，“老实点，父债子偿，你爹不老实欠了债，你就得乖乖的偿。要不然，我一根一根的薅掉你的头发，把你扔进庙里当和尚。”
轩轩念叨着，提笔沾着易容药水，就往佟韬脸上画。
佟韬来回挣扎。
轩轩这一笔圆画的一点都不圆，黑乎乎的药水，时断时续的，一下子变得更丑了。
轩轩倒也不在乎。
他继续自己富有灵魂的创作，嘴上还振振有词的。
“小小龟壳圆又圆，壳上花纹要画全，小脑袋也不能少，尾巴一条身后盘。四只爪子分开画，乌龟蛋在最下边，黑乎乎的一坨坨，一团一团又一团。”
辰辰和顾思寒在边上瞧着佟韬的那张脸，瞧着上面的乌龟，小眉头一皱一皱的。
顾思寒：“好丑。”
辰辰：“画的太丑了，乌龟蛋怎么画的那么像便便？”
“像吗？”
轩轩笔顿了顿，他抬头一脸认真的看向顾思寒和辰辰，见他们直直的点头，轩轩坐直了身子，在佟韬脸上瞧了瞧。
“是不大好看。”
轩轩说着，努力的挤了一口口水，噗在佟韬脸上。
他抓着佟韬的手，在脸上搓了搓。
“完了，娘的药水太好用，泥都搓出来了，药水还没搓掉，看来是改不了。就这样吧，反正他也随他爹，不是什么好看的人，还差这一点半点的？”
顾思寒、辰辰：“……”
佟韬：“？？？”
轩轩可不管他们怎么想，他伸手扯了扯佟韬的衣裳。
“虽然我画的不好，但是我字特别好，等我给你写幅对联，你回去孝敬你爹。啧……写什么呢？”
辰辰见状，快速开口，“上联写：父子相继，一个更比一个丑。”
顾思寒点头继续，“下联写：骨肉相连，作恶全家都玩完。”
“得嘞。”
轩轩应声，随即扯佟韬衣裳的力气，都更大了些。
天还有些冷，衣裳被扯了，佟韬被冻得直打哆嗦，身上敏感的厉害，轩轩那毛笔在他身上划来划去的，让他忍不住的一阵阵战栗。
这感觉难受的要命。
很快，轩轩就写完了，他得意洋洋的欣赏自己的杰作。
“怎么样？我的字不错吧？”
辰辰点头：“有平时的两成功力，比蜘蛛爬的好了不少，跟狗舔的有一拼。”
顾思寒笑着附和：“丑，但跟他配。”
轩轩：“配就行，那回头有机会，我大发慈悲的给他们全家，搞个集体福利。娘说了，一家人就要整整齐齐，他们佟家也该整整齐齐的，我不嫌累。”
辰辰：“？？？”
这算什么福利？他自己玩尽兴了，最多也就是对自己慈悲吧？
药水涂多了吗？脸皮好厚！
顾思寒：“？？？”
谁在乎他累不累啊？这样的整整齐齐，佟家会崩溃吧？
顾思寒和辰辰正琢磨着，就听到街口传来一道声音，“小崽子们，玩的差不多了，该回家了，赶紧上车。”
三个小家伙循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海听澜。
海听澜一直盯着他们呢。
佟婳说过，严邵诚找过佟韬，两个人没安好心。严邵诚虽然迫于压力，离开了锦城，可佟韬还在那。这个佟家，从老到小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佟婳自然也处处防着。尤其是在孩子的事情上，她很上心。
这些事海听澜都知道，自然也不会忽视。
三个小崽子嘀嘀咕咕的时候，他没听全，他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可海听澜知道，他们憋着坏呢。
顾战骁离开小院之后，没多久三个小崽子就溜了，海听澜知道他们要行动了，就跟了过来。虽然暗处也有顾战骁安排的影卫，可他在，好歹在要紧时候，还能给他们多一重保护。
他看了一出好戏。
瞧着佟韬那狼狈相，海听澜极力憋着笑。
他心里也暗戳戳的寻思，这三个小崽子，对顾战骁其实挺好的。
见海听澜来了，辰辰、轩轩、顾思寒也没再折腾，他们放开了佟韬，拿着东西就走，去了海听澜边上。海听澜拽着他们，一个个的把他们带上马车，赶车就走。
离开了小巷子，海听澜才一边放慢车速，一边念叨。
“小崽子挺会玩啊。”
“海叔叔，”辰辰搂着海听澜，“海叔叔，你不会跟我娘和顾将军告状吧？”
“想让我不告状也行，来，夸夸我。”
海听澜坐直了身子，兴致勃勃的，他双眼都在放光。
“找那种好听的词，好好的夸夸我，要那种深刻的、真挚的、触动灵魂，不落俗套的夸赞。尤其是，你们要深入挖掘一下，我比你们爹厉害的地方，可劲儿的夸。夸好了，我就不告状。”
“呵……”
顾思寒笑笑，他把辰辰拽回来。
“海叔叔，强人所难不好，我们两害相权一下子，我觉得……要不你去告状吧？”
海听澜回头见看顾思寒，“夸我两句，有那么难吗？”
“有。”
“你……真随你老子，真是……砰……”
海听澜话还没说完呢，就听到马车前面，传来一声闷响。一个人，直愣愣的倒在了他的马车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