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西的呼吸有些沉重，“大概还要一个星期，我会尽快回去，你先找萧笙他们陪着你，回去之后我再好好陪你，孩……”
“你这段时间是不是一直和施雯在一起？”天晴打断他的话。
“她……”
“季沉西，你别跟我解释，我不反对你找女人，你为什么非她不可？”天晴五官有些扭曲，咬牙切齿道，“真让人恶心。”
“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季沉西呼吸一顿，“天晴，我对她有责任，等我回去我们再说……”
“没关系你大半夜在她的房间里洗澡，让她接你的电话？”天晴嗤笑，“季沉西，你的谎言可真够拙劣，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再问你一遍，你明天回不回来？”
从昨天她打电话到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给她回过来一通电话，可他没有，甚至连条信息都没给她发。
他就这么忙？
季沉西沉默了片刻，“她在动手术，等她动完手术我就回去，天晴，昨天晚上不是你想的那样，是……”
“我再跟你说一次，孩子和她二选一，你要谁？”天晴再度打断他的话。
季沉西沉了眉，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压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只觉得头疼欲裂，“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天晴，别无理取闹……”
“是，我不懂事，我无理取闹。”天晴嗤笑，目光薄凉，握着手机的力道足以使指甲陷入肉中，“季沉西，你守着你懂事可人的雯雯过吧，施雯没告诉你么？我这次怀的也是个野种，你不是不养野种么？我不会给你生孩子，永远都不会。”
她没再给季沉西说话的机会，挂了电话之后直接关了机。从衣帽间取了一件外套，直冲冲的下了楼。
陈姐见她脸色不好还匆匆忙忙的，急忙拦住她，“天晴，你去哪？”
她深吸了一口气，“陈姐，我出去一下，季沉西打电话回来不用接，不然你以后不用在洛家做了。”
“你们又吵架了？你去哪……”
她一句话没说完，天晴便已经冲了出去，启动门前的跑车便离开了。
陈姐追了两步没追上，急急忙忙回屋给季沉西打电话。
正巧季沉西的电话打进来，“陈姐，麻烦你拦着天晴，别让她出去，告诉她，我马上就回去……”
陈姐心里一沉，更加确定两人是吵架了，“可她刚开车离开了……
季沉西的呼吸蓦然一重，“陈姐，你马上叫上司机，去各大医院找，务必找到她……”
陈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来不及多问，急匆匆挂了电话叫司机过来。
天晴开的是跑车，陈姐再出去的时候已经没了踪影。
黎城大大小小的医院不少，陈姐不知道她去了哪一家，只能从最近的找起，唯一能被定位的手机被天晴扔在家里，她开出去的跑车是新买的，还未装定位系统。
……
天晴躺在手术室的床上，两条腿被分开，手术室的灯光骤然亮起，刺激的她眼睛有些睁不开眼睛。
医生穿着无菌服站在她的旁边，仅露在外面的两只眼睛薄削入骨，“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孩子发育的很好，也很乖，这种手术做多了对你的身体也不好。”
天晴抿了抿唇，瞪大了眸看着灯光，“我决定了，不需要再考虑。”
她不会给季沉西生孩子。就算这孩子生下来也不会幸福。
医生抿了抿唇，抬头看了她一眼。
小姑娘人很小，但心太狠，现在的孩子，怎么都这么不自爱？
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她的体内慢慢抽离，逐渐离她的生命远去，那种疼从心底深处慢慢往上涌，逐渐形成了惊涛骇浪席卷而来。
她想叫停，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恍恍惚惚的看着头顶的灯光，医生动作之下发出的声响格外令人心悸。
医生能救人，也能杀人。
许是见惯了太多这种事情，医生脸上的神色有些麻木。
她微微侧过眸去，紧咬着唇。
很疼，却及不上她的麻木，季沉西，我也要让你疼。
……
灯终于灭了，她的眼睛里渐渐有了光亮，逐渐清明，整个手术室冷的入骨，就连医生交代她注意事项的嗓音都是那么薄淡。
天晴从手术台上下来，神色寡淡。小腹处平坦如初，似乎那个生命不曾存在过。
她有一丝难过，但却不知道这种情绪的来源。
她出了手术室，正好看到匆匆赶来的陈姐和温媛。
两人一看到她眼圈立刻红了，陈姐扑过去抱住她，眼泪纵横，“我的小姐啊，你怎么这么冲动？至少要等沉西和老爷回来之后……”
别人不知道，可陈姐知道，上次那个孩子没了，洛远山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可背地里伤心了许久。她看着天晴苍白的脸色，心疼又气恼，“你和沉西吵架，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天晴缓缓抬起头，“他一点都不无辜。”
谁让他的父亲是季沉西……她的意思难道还不清楚，只要他和施雯断绝来往，他们以后就好好过，可他呢？
他想养着那个女人还想利用她，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陈姐抬头看她，眉心紧紧拧着，双臂缓缓松开她。
天晴是她看着长大的，从小娇纵任性，可什么时候这么绝情冷漠了？
温媛走上前来，两只眼睛虽然沉静，但里面隐隐可见的泪光出卖了她，“天晴，你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天晴身体一歪，陡然间晕了过去。
陈姐和温媛急忙扶住她，“天晴……”
……
季沉西深夜抵达黎城，一下飞机便匆匆赶回了洛公馆。
从外看去，洛公馆二楼的灯还亮着，只是灯光微弱，看起来令人觉得孤寂而心悸。
他推开门，陈姐急忙迎了上来，接过他并未穿在身上的外套，“你去看看她吧，别苛责她，她心里也不好过……”
季沉西抿了抿唇，抬步往楼上走去。
天晴的房门并未关严，他轻轻一推便开了，她没睡着，愣愣看着床头孤寂的灯光。
季沉西走过去把床头的小台灯关了，然后打开了卧室的灯，明亮的灯光陡然亮起，她下意识闭上了眼，脑海中闪过手术室的灯光，刺激的她满目疮痍。
“关掉。”她声音沙哑，抬起头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他，唇角勾起，“季沉西，你回来了？”
季沉西满目通红，身形紧绷，目赤欲裂的眸沉沉的落在她身上，唇角动了动。
她轻笑，扬起眉角，“知道你不养野种，所以我已经替你处理了，省得你再麻烦，其实你大可以不必赶回来，你应该好好陪陪施雯，她懂事可人，还对你死心塌地……”
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