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穿过层层岗哨,走向军营深处的中军大帐。
明军大营的森严气象更加直观:营盘布局暗合阵法,士卒操练呼喝声震天,火器营的硝烟味隐隐传来,各种新奇的器械井然有序。
这份远超时代的军容,让见多识广的诸葛亮,司马懿也暗自心惊,刘关张三人则时不时好奇地打量那些未曾见过的装备。
中军大帐格外高大,帐外亲兵肃立,甲胄鲜明,眼神锐利如鹰。
帐帘被两名亲兵无声地掀开。
帐内光线明亮,陈设简洁而透着威严。
巨大的沙盘占据中央,山川河流、城池关隘栩栩如生,正是禁区的微缩图景。
壁上悬挂着巨幅舆图,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军情符号。
数名身着精干文士服或甲胄的幕僚、将领侍立两旁,气氛肃然。
而此刻,所有人的目光中心,都落在那位端坐于主位之上的身影。
大明第一将星—— 戚继光。
戚继光并未着全副甲胄,只穿了一身玄色劲装,外罩一件深青色、绣着麒麟踏云纹的锦袍。
虽未刻意散发气势,但仅仅是坐在那里,就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一股无形的、铁血肃杀的统帅威压便弥漫了整个大帐。
当诸葛亮、司马懿在前,刘关张紧随其后踏入帐中的瞬间,戚继光那双深邃如渊的目光便扫了过来。
目光首先落在诸葛亮身上。
少年郎羽扇纶巾,面容清雅,眼神澄澈而深邃,步伐从容,仿佛行走的不是杀机密布的军营,而是自家的竹林小径。
那份超然物外的智慧气度,让见惯了才俊的戚继光心中也不由得暗赞一声:“此子,钟天地之灵秀!”
“纵然如我大明之人杰地灵,能够与他相比的,恐怕也只有寥寥数人。”
“怪不得圣上名单之中,此人位列第一,乃是必须要拉拢之人。”
目光微移,看向司马懿。
少年一身深色锦衣,面容俊美近乎阴柔,薄唇紧抿,眼神冰冷幽深,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周身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孤高与难以捉摸的深沉。
戚继光眉头几不可察地一挑:
“深沉如渊,静水流深…此子心思,深不可测。”
“又一个不世出的天才啊!”
随即,戚继光的目光落在了刘关张三兄弟身上。
那为首的刘备,面容带着明显的风霜与疲惫,甲胄残破,沾满污迹。
然而,在那份落魄之下,却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雍容与坚韧。
双耳垂肩,双臂修长过膝,眉宇间虽带着忧色,却自有一股温和宽厚、包容万物的气度。
“汉室宗亲…刘玄德…”
“这份气质,的确是异于常人啊。”
戚继光脑中瞬间闪过曾经得到过的情报。
虽然诸葛亮他们刚刚并未详细说明刘关张三人的身份,可是戚继光自然能够从他们的特征上猜到他们的身份。
随即目光转向刘备左侧。
红脸长髯,卧蚕眉,丹凤眼,身长九尺,即便甲胄残破,也掩不住那份顶天立地的傲骨与凛然不可侵犯的神威。
那柄巨大的青龙偃月刀虽未出鞘,但戚继光这等沙场宿将,一眼便能感受到刀中蕴藏的绝世锋芒与主人那睥睨天下的傲气。
“关羽吗?当真是飘逸绝伦!”
“闻名不如见面。”
再看向右侧。
只见这张飞豹头环眼,燕颔虎须,身材雄壮如铁塔,即便刚刚与人激斗一场,此刻依旧梗着脖子,环眼圆睁,一股凶悍绝伦、仿佛要择人而噬的狂暴气息扑面而来。
又是一位绝世猛将。
这三人组合,落魄至此,竟也难掩其人中龙凤、虎豹熊罴的本质。
那刘备居中调和,如潜龙在渊;关张侍立左右,似神兵拱卫!此等气象,绝非寻常。
“诸葛先生,司马公子,远道而来,戚某有失远迎。”
“禁区风急浪险,二位一路辛苦。”
“这三位,气宇非凡,想必就是辕门前与小徒冉闵切磋的义士?在下戚继光。小徒性情刚烈,若有冲撞之处,本帅代他赔个不是。”
戚继光的声音洪亮而沉稳,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诸葛亮羽扇轻摇,脸上是令人如沐春风的温润笑意,他上前一步,从容施礼:
“亮,诸葛亮,字孔明,见过戚帅。”
“亮虽身处禁区,但也久闻戚帅‘南平倭寇,北御鞑虏’之威名,今日得见军容,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
“此行虽艰,然亮一见大明雄师之风采,便已然明白,能够救下这禁区百姓的,便只有将军了。”
“亮,并未来错。”
司马懿紧随其后,动作幅度极小,只是微微躬身,声音清冷依旧,如同玉石相击:
“司马懿,字仲达,见过戚帅。”
言简意赅,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沉凝气场,那幽深的目光与戚继光锐利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仿佛有无形的信息在传递。
而刘备则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动,上前一步,抱拳躬身,姿态谦和却自有其坚韧气度:
“大汉涿郡宗室刘备,刘玄德,携义弟关羽、张飞,见过戚将军。”
“将军治军森严,麾下精兵猛将,令行禁止,玄德叹服。”
“不过备亦有一疑问。”
“不知将军可愿告知于备。”
戚继光闻言微微点了点头。
“自无不可。”
得到了戚继光的肯定,刘备随即微微扬起了头,正对上了戚继光那一双暗藏刀兵的眸子。
“戚帅。”
“如今禁区即将大乱,禁区之中,纵然是一方霸主,堂堂武神也难避陨落之灾,可是明军却逆势而行,救助百姓,诛杀药人。”
“备不明白,大明究竟是为了什么?”
“禁区,无论怎么说,始终是大汉的领土不是吗?”
“禁区的土地早就已经被污染了,禁区的资源更是少的可怜。”
“大明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要不惜得罪大汉,直面不死人的威胁呢?”
刘备目光灼灼的看着面前的戚继光。
然而戚继光却只是笑了笑。
“禁区既是大汉的领土,那此刻曹孟德何在呢?”
“至于说为了什么?”
“不过是与此刻,脱离汉军的三位义士一样的想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