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这一称呼让那位将领惊恐不已。
以往大宋这位八皇子称呼崇德,总是客气地称其为“法皇殿下”,如今却用了如此亲切的称谓,语气中带着强烈的质问,显然是在责怪将领们未能照顾好崇德这位八皇子的大哥,才导致他落到这般田地。
大宋八皇子取他项上人头易如反掌,吓得将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道:“王爷,这不能怪卑职,卑职只是奉命行事,没想到崇德法皇他会变得如此。”
“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你只需说实话,若真非你之过,本王自然不会牵连无辜。”
将领艰难地吞了口唾沫,才开口道:“是这样的,法皇这三个月来专心书写了一百部经文,皆以鲜血混水写成。弟子多次劝阻,但他不听,坚持要完成,称此乃表达忏悔之举,希望得到当今天皇的原谅,准其出家为僧……”
“说重点,啰嗦什么?”
“是,崇德法皇写完这些佛经后,命小人派专人送往平安京呈给天皇殿下。天皇不收,告知使者转告崇德法皇,勿图以这种方式祸害天皇,也别想借此逃脱惩罚。
他起兵造反,死伤无数,罪孽深重,出家为僧亦难洗脱。未杀他已是天大恩惠,勿再妄图他事,更勿以怨灵诅咒相害。
使者回报后,崇德法皇便成如今这般,数日不吃不喝,卑职竭尽所能,仍无法劝其进食,哪怕饮水。若身体有恙,小人担待不起。”
东海略显疑惑,问道:“我怎么有些不明白?四哥这话何意?何谓以诅咒怨灵祸害天皇?这是佛经,难道佛经上真有诅咒?”
将领尴尬一笑,答道:“这个卑职也不清楚,要不卑职唤来送经文的使臣,王爷亲自询问?”
东海点头,很快两名送经文的使臣前来,跪地磕头。东海指着已无生气的崇德天皇,追问两事:“为何他写的经文会被后白河天皇视为附有诅咒?究竟怎么回事?”
两名使臣磕头答道:“卑职也不知。呈送经文时,天皇身边一阴阳师低声说了什么,天皇骤然震怒,下令将经文悉数扔出,言勿想在经文上附加诅咒害他。
故使臣从天皇话中听出,他认为崇德法皇以血书写的经文内含诅咒,触之即受其害,故而不触即弃。”
使臣话音刚落,忽见崇德口中开始流血,原本疑惑的东海骤然一惊,因那血流甚多,绝非简单的牙龈出血。
他急忙上前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
崇德未发一言,直挺挺地站起身来,一张嘴,半截血舌头便掉落在地,发出“吧嗒”一声。随后,他咧嘴一笑,笑容癫狂至极。
东海见状,顿时头皮发麻。只见崇德张开的嘴里仅剩半截舌头,他竟然狠心咬掉了自己的半截舌头。
接着,崇德从笔架上取下一支毛笔,走到墙壁前,蘸着自己嘴里的鲜血,在墙上写下了一行字:“将此经文尽归魔道,吾将成魔,取民为皇,取皇为民。”
写罢,他将毛笔一扔,直挺挺地倒在了地板上。东海急忙命将领叫来郎中查看,发现崇德已气绝身亡。
东海心中不禁感到悲伤,尽管与这位大哥相处时日不长,但彼此间颇为尊重,亦有一份兄弟情谊。于是,他与将领商议后,决定将崇德的遗体运回京城。
他们乘海船渡过海峡,在平安京登陆。然而,当遗体进入平安京时,运送棺材的马车突然癫狂失控,乱冲乱撞,最终侧翻在路边。棺材从马车上摔落,砸开在地,崇德的尸体滚了出来。
目睹此景的人无不头皮发麻,惊恐四散奔逃。东海骑马走在前方,见状急忙折回查看,一看之下,他也惊呼出声。
崇德虽已死去,但他的头发却重新生长,且异常之长。手脚变得尖利如爪,原本因辐射病溃烂而狰狞的面容,此刻更如同夜叉般恐怖。
“天狗,天皇变成天狗了!”将领和士兵们惊恐地大叫。
天狗在大和国的神话传说中,是一种恐怖的妖怪,长着鸟一般的翅膀,鼻子细长,面目狰狞。而崇德此时的模样,与传说中的天狗无异。由于许多寺庙中有天狗的形象,将领和士兵们皆识得,而惊呼连连。
东海虽也见过天狗的寺庙造型,心中一惊,但仍保持镇定。他赶紧让人将崇德的遗体重新放入棺材,并另找马车,将其运至大和天皇的皇宫外,并告知后白河天皇。
后白河急忙出迎,装模作样地扶着棺材,嚎啕大哭,捶胸顿足地哀悼他的大哥,还声称已准备下旨放他回京,让他出家为僧,怎料竟如此离世。
东海暗自好笑,心知后白河演技了得。于是问道:“四哥,大哥去世了,你打算如何操办他的丧事?”
后白河支吾道:“他毕竟因造反而被关押,若风光大葬,恐朝中大臣有所非议。故不宜声张,但也不能让葬礼过于寒酸。就交由下面官员办理吧,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东海冷哼一声,答道:“我能有何吩咐?你是大和的天皇,你定夺便是,我走了。”
说着,东海便骑马离开,带着人返回了皇帝行宫。
这些日子,赵桓在大和各地游历视察驻军,他的主要目的是查看大和在实施“英雄母亲计划”二十多年后的变化,这个效果将预示着欧洲和印度半岛人口稠密地区的未来景象。
然而,视察过后,赵桓颇为满意。所经村镇多半已人烟稀少,仅剩下一些老人和偶尔可见的半大孩子,这些都是之前留下的孩子长大后的模样。
不过,这些人也会纳入大宋的监管范围。待他们成年后,男子将以各种方式被送往大和以外地区耕种或修筑运河,当然,他们会获得优厚的待遇,这让他们难以拒绝,同时也无法拒绝,因为这是带有强制性的。
而女子则会被送往大宋或高丽,或留在大和军营继续参与“英雄母亲计划”,为大宋生育后代,如此一来,大和的下一代基本断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