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屈辱感和保护欲在胸腔里疯狂冲撞,几乎要冲破理智的堤坝。
黄莺浴血倒下的身影,张柠肩胛伤口渗出的暗红,陈琛苍白如纸的脆弱脸庞……
这些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神经上!
灰影杀手似乎对张煜的怒骂毫无反应,那双冰冷的眼睛甚至没有一丝涟漪。
他只是静静地站着,如同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杀人机器,等待着指令的执行——交出盒子,或者清除目标。
空气凝滞得如同固体。指令盒表面柔和的绿光,在灰影杀手枪口的阴影下,显得如此微弱。
倒计时的数字早已归零,朱莓体内的蜂群已休眠,但此刻,新的死亡倒计时,正由这个幽灵般的杀手无声宣告。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局中!
“呃…咳…”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溺水者呛咳般的呻吟,打破了凝固的寂静!
声音来自空间深处,控制台的方向!
是黄莺!
她侧卧在地的身体极其轻微地抽搐了一下,沾满油污的赤足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纤细的脚踝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
乌黑的长发铺散在污浊的地面,几缕黏在她光洁如玉、此刻却苍白得近乎透明的侧脸上。
紧身的哑光黑战术服后背被油污浸透,紧贴着她流畅而充满韧性的背脊线条,勾勒出肩胛骨和腰窝惊心动魄的起伏。
随着那声微弱的呛咳,她饱满的胸脯在紧裹的战术服下,极其艰难地起伏了一下,那份极具冲击力的美丽轮廓在濒死的脆弱中,更添一种令人心碎的诱惑。
她似乎在挣扎着,试图从昏迷的深渊中挣脱出来!
长而浓密的睫毛如同垂死的蝶翼,在眼睑下剧烈地颤动!
灰影杀手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瞬间从张煜身上移开,精准地锁定了黄莺!
那双冰冷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如同评估威胁等级的锐利光芒!
他手中的枪口,也随之极其轻微地调整了角度,分出了一丝注意力指向黄莺的方向!
就是现在!
张煜全身的肌肉在千分之一秒内绷紧到了极致!
积蓄的力量如同压缩到极限的弹簧!
他不再看灰影杀手,不再看那致命的枪口!
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焰,死死锁定了灰影杀手脚下不远处,安静尸体旁——那根安静之前用来攻击张柠的、半米长、沾满油污和血渍的沉重金属管!
“啊——!!!”
一声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咆哮从张煜喉咙里炸响!
他沾满油污的身体猛地爆发出恐怖的力量!
不是扑向手枪,也不是扑向杀手!
而是如同蛮牛般,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根金属管的方向,疯狂地翻滚!
翻滚的同时,他沾满油污和血渍的右手,如同闪电般,狠狠将手中那个散发着柔和绿光的指令盒,朝着与黄莺相反的方向——空间深处一堆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废弃管道后面,用尽全力掷了出去!
“咻——!”
指令盒划出一道低矮的抛物线,消失在黑暗的管道缝隙中!
“找死!”
电子变声器的沙哑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清晰的杀意!
灰影杀手的反应快如鬼魅!
在张煜翻滚掷出指令盒的瞬间,他冰冷的眼神没有丝毫犹豫,枪口瞬间锁定张煜翻滚暴露出来的、毫无防护的后背!
食指毫不犹豫地扣向扳机!
“砰!”
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发出沉闷的、如同锤击沙袋的声响!
“噗!”
子弹入肉的声音清晰传来!
血花飞溅!
但不是张煜的血!
在张煜翻滚掷出指令盒的同一刹那!
原本看似在昏迷中挣扎的黄莺,身体如同安装了弹簧般猛地弹起!
动作快得只剩一道黑色的残影!
那份虚弱和濒死感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燃烧生命、不顾一切的凌厉杀机!
她根本无视了脚踝的剧痛!赤足沾满油污,在冰冷的地面猛地一蹬!
身体如同离弦的黑色箭矢,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悍然扑向灰影杀手的侧面!
目标不是枪口,而是他持枪的手臂!
而那颗射向张煜后背的子弹,被黄莺这悍不畏死的扑击干扰了轨迹!
灼热的弹头擦着张煜翻滚扬起的作战服下摆射入地面,溅起一串火星!
同时,另一颗子弹(灰影杀手反应极快,在黄莺扑出的瞬间已做出预判射击)却精准地命中了黄莺扑击的路径!
“噗!”
子弹狠狠钻入黄莺的左肩胛下方!
紧身战术服瞬间被撕裂!
鲜血如同盛开的罂粟,在她哑光黑的作战服上迅速晕染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扑击的动作猛地一滞,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侧面摔去!
“黄莺!”张煜的嘶吼带着撕裂般的痛楚!
他翻滚的身体终于够到了那根沉重的金属管!
沾满油污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抓住冰冷的金属!
借势猛地从地上弹起!
双目赤红如同滴血!
肌肉虬结的胳膊高高抡起沉重的金属管,带着要将一切砸碎的狂暴怒火,朝着刚刚调转枪口指向黄莺的灰影杀手,狠狠砸下!
空气被撕裂,发出恐怖的尖啸!
“去死!!!”
灰影杀手显然没料到黄莺的爆发如此决绝,更没料到张煜的反击如此狂暴!
面对张煜这泰山压顶般的致命一击和侧面黄莺不顾生死的干扰,他不得不放弃补枪!
身体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
动作轻盈迅捷,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沉重金属管的致命挥击范围!
“砰!”
沉重的金属管狠狠砸在灰影杀手刚才站立的地面!
水泥地面瞬间龟裂,碎石和油污四溅!
然而,灰影杀手的退避并非单纯的闪躲!
在后退的瞬间,他手中的消音手枪已经再次抬起!
枪口冰冷地指向因剧痛和冲击而摔倒在地、暂时失去行动能力的黄莺!
他要用黄莺的命,来逼停张煜这头狂暴的怒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唔…嗯…”
又是一声极其轻微、带着巨大痛苦的呻吟响起!
这一次,来自通道墙边!
陈琛!
她蜷缩在冰冷墙壁下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沾满污迹的左手死死抓住自己胸口的衣襟,纤细的手指因用力而骨节泛白。
宽大的黑色卫衣领口在挣扎中滑落更多,露出大片细腻如顶级羊脂玉、此刻却因痛苦而绷紧的肩颈肌肤和精致的锁骨,在惨白灯光下泛着惊心动魄的冷光。
乌黑的长发黏在汗湿的额头和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上,长而浓密的睫毛疯狂颤动,仿佛正承受着灵魂被撕裂的巨大痛楚!
她的嘴唇翕动着,破碎的音节如同风中残烛:
“冷…好冷…姐姐…”
“网…蜘蛛…在…织网…”
“后面…小心…后面…”
她的声音微弱,却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令人心悸的恐惧!
那双紧闭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常人无法窥视的恐怖景象!
“蜘蛛?织网?后面?”张煜的狂怒如同被冰水浇头!
陈琛的呓语如同警钟在他脑中疯狂敲响!
他抡起金属管准备追击的动作硬生生顿住!
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扫向灰影杀手的身后空间!
几乎在陈琛话音落下的瞬间!
“咻——!”
一道极其细微、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的破空声,从灰影杀手身后那片堆满巨大废弃罐体的阴影深处传来!
目标,并非灰影杀手,也非张煜或黄莺!
而是……灰影杀手头顶上方,一根锈迹斑斑、碗口粗细、悬吊在半空、似乎早已废弃的金属蒸汽管道连接法兰!
“叮!”
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撞击脆响!
一点寒芒——另一枚尾部带着特殊平衡翼的细如牛毛钢针,精准地射中了法兰盘侧面一个早已锈蚀不堪的承重螺栓!
“咔嚓…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疲劳断裂声骤然响起!
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惊悚!
那根沉重的悬空管道连接处,本就摇摇欲坠的锈蚀螺栓应声断裂!
失去了关键的支撑点!
“轰隆——!!!”
重达数百公斤的锈蚀金属管道,如同被斩首的钢铁巨蟒,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猛地从半空中朝着下方的灰影杀手当头砸落!
锈片、灰尘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
这突如其来的、来自背后的精准袭击,完全超出了灰影杀手的计算!
他冰冷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真正的惊愕!
致命的威胁来自头顶!他再也无法保持那鬼魅般的从容!身体爆发出极限的速度,如同受惊的壁虎,猛地向侧面扑倒翻滚!试图避开这毁灭性的砸击!
“砰——!!!”
沉重的管道狠狠砸落在他刚才站立的位置!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地面剧烈震动!水泥碎块和油污如同爆炸般四散飞溅!烟尘弥漫!
灰影杀手虽然避开了致命一击,但飞溅的沉重锈片和巨大的冲击波还是将他狠狠掀飞出去!
身体如同破麻袋般撞在旁边一个废弃的机械臂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他手中的消音手枪脱手飞出,掉落在不远处的油污里!他闷哼一声,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机会!
张煜的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芒!没有任何犹豫!他沾满油污的身体如同出膛的炮弹,瞬间爆射而出!
沉重的金属管拖在地上,刮擦出刺耳的火星!目标直指摔倒在地、暂时失去武器的灰影杀手!他要趁他病,要他命!
“张煜!指令盒!”黄莺虚弱却急促的声音响起!
她捂着左肩胛下不断涌血的伤口,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浸透了额发,紧贴着脸颊,那份凄美与坚韧交织,动人心魄。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灰影杀手掉落在油污中的手枪!她需要武器!
张煜瞬间会意!冲刺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沾满油污的左手却如同长了眼睛般,在掠过黄莺身边时,精准地将自己腰间的手枪拔出,看也不看,朝着黄莺的方向猛地一甩!
“接着!”
手枪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黄莺强忍着剧痛,沾满血污的右手闪电般探出,稳稳地抓住了飞来的手枪!冰冷的金属触感瞬间驱散了部分虚弱!
她沾血的食指瞬间搭上扳机,枪口毫不犹豫地抬起,指向烟尘弥漫中灰影杀手倒地的方向!
动作一气呵成,充满了千锤百炼的本能!尽管脸色苍白,肩头染血,那份掌控枪械时的致命专注力,让她如同浴血的黑玫瑰,散发着惊心动魄的危险魅力!
张煜的身影已经如同狂暴的飓风,冲到了灰影杀手面前!
沉重的金属管带着他所有的怒火和力量,撕裂空气,朝着挣扎着想要爬起的灰影杀手的头颅,狠狠砸下!
这一击,蕴含着他所有的愤怒、后怕和对身后那几个女人的守护意志,势要将这个幽灵彻底碾碎!
“给老子死——!!!”
灰影杀手刚承受了沉重的撞击,动作明显迟滞。
面对张煜这势如奔雷、毫无保留的致命一击,他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极其隐晦的、如同困兽般的狰狞!
他沾满油污的手猛地探向自己作战靴的靴筒!那里,寒光一闪!
“当啷——!!!”
刺耳的金铁交鸣声如同炸雷般响起,震得人耳膜生疼!
沉重的金属管没有砸中血肉之躯,而是狠狠砸在了一把从灰影杀手靴筒中抽出的、造型奇特、如同战术匕首与三棱军刺结合体的黑色短刃上!
短刃的刃口闪烁着幽蓝的寒光,显然淬有剧毒!
巨大的力量通过短刃传递,震得灰影杀手手臂发麻,身体再次向后踉跄!但他也凭借这格挡争取到了瞬间的喘息!
他沾满油污的脸上,面罩下的嘴唇似乎扭曲了一下,眼中凶光爆射!
另一只手如同毒蛇吐信,五指并拢如刀,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辣无比地戳向张煜因全力挥击而暴露出来的、毫无防护的肋下软肋!
完全是两败俱伤、以命换命的搏杀打法!
“小心!”黄莺的厉喝和枪声同时响起!
“砰!”
安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发出轻微的闷响!子弹并非射向灰影杀手致命部位,而是精准地射向他戳向张煜肋下的那只手的手腕!
灰影杀手对危险的感知敏锐到了极点!
在黄莺枪口火光闪现的瞬间,他戳向张煜的手刀硬生生变向回缩!
子弹擦着他小臂的作战服掠过,撕裂了布料,留下焦痕!
就是这瞬间的干扰!
张煜的下一击已经如同狂风暴雨般到来!
他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喘息的机会!
沉重的金属管如同狂舞的钢鞭,放弃了大开大合的砸击,转而化为更加刁钻、更加迅猛的突刺和横扫!
每一次攻击都直指灰影杀手的关节、咽喉、太阳穴等要害!
沾满油污的脸上是彻底疯狂的杀意!他必须尽快解决这个幽灵!黄莺在流血!张柠和陈琛生死未卜!
“当当当!嗤啦!”
金铁交鸣和布帛撕裂声不绝于耳!两人在狭小的空间内展开了惨烈的近身搏杀!
灰影杀手的身手极其诡异刁钻,如同滑不留手的泥鳅,那把淬毒的黑色短刃如同毒蛇的獠牙,招招致命,在张煜厚重的作战服上留下了几道惊险的划痕!
而张煜则如同狂暴的人形凶兽,力量、速度和悍不畏死的意志弥补了技巧上的些许差距,沉重的金属管每一次挥舞都带着恐怖的呼啸,逼迫对方硬抗或狼狈闪避!
汗水、油污、血渍(黄莺的血溅到了张煜身上)混合在一起,从两人激烈碰撞的身体上飞溅开来。
黄莺捂着不断渗血的伤口,脸色越来越苍白,持枪的手却稳如磐石。丹凤眼中锐利的寒光死死锁定着高速移动、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机会。她不敢轻易开枪,流弹可能伤到张煜。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肩胛下的剧痛,饱满的胸脯在紧裹的染血战术服下急促起伏,那份脆弱与坚韧交织的美丽,在死亡的阴影下惊心动魄。
通道墙边,陈琛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承受着更大的精神冲击。
她的左手死死抓住地面,指尖在冰冷的混凝土上抠出血痕。苍白的嘴唇翕动着,破碎的音节带着巨大的恐惧:
“他…他…织网人…”
“指令…盒子…是…假的…”
“真的…在…在…”
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最后几个字几乎细不可闻,头一歪,再次彻底失去了意识。
假的?!
黄莺离陈琛最近,她模糊地捕捉到了“假的”这个词!如同冰水浇头!她沾满血污的脸上瞬间血色尽褪!
布满血丝的眼睛猛地转向刚才张煜掷出指令盒的方向——那堆巨大的、锈迹斑斑的废弃管道后面!
就在这时!
“嗤啦!”
一声布帛撕裂的声响在激烈的搏杀中格外刺耳!
张煜沉重的金属管终于抓住了灰影杀手一个微小的破绽!管头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扫过灰影杀手持刀手臂的肘关节外侧!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脆响清晰传来!
“呃啊——!”一声压抑的、混合着剧痛和电子变声器失真的怪异痛吼终于从灰影杀手喉咙里挤出!
他的右臂瞬间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淬毒的黑色短刃脱手飞出,“当啷”一声掉落在油污里!
张煜眼中凶光爆射!趁你病,要你命!
沉重的金属管带着全身的力量,如同毒龙出洞,狠狠捅向灰影杀手因剧痛而暴露出来的心窝!
这一下若是捅实,足以将胸腔捣烂!
然而,灰影杀手在手臂被废的剧痛下,爆发出了更加诡异的求生本能!
他沾满油污的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软体动物,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向后折叠!
同时,仅剩的左手闪电般探入怀中!
张煜这致命一捅擦着灰影杀手的战术服前襟掠过,捅了个空!
巨大的惯性让他身体微微前倾!
就是这瞬间的空档!
灰影杀手左手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只有烟盒大小、闪烁着红色指示灯的黑色方块!
他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决绝,沾满血污(他自己的手臂伤口)的拇指,狠狠朝着方块中央一个凸起的红色按钮按了下去!
“嘀——!”
一声短促而尖锐的电子警报声响起!
“不好!是炸药!”黄莺的瞳孔骤然收缩!嘶声厉喝!
她再也顾不得寻找机会,枪口瞬间锁定灰影杀手握着炸弹的手腕!食指狠狠扣下扳机!
“砰!”
枪响!
但灰影杀手在按下按钮的同时,身体已经如同鬼魅般向后急退!
并且极其狡猾地将握着炸弹的手臂挡在身前!黄莺的子弹“噗”地一声射入了他手臂的肌肉,却没能阻止他按下按钮的动作!
“嗡——!!!”
一股强大而混乱的电磁脉冲瞬间从那黑色方块中爆发出来!
并非物理爆炸,但比爆炸更致命!无形的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空间!
距离最近的张煜首当其冲!感觉大脑如同被无数烧红的钢针狠狠攮刺!眼前瞬间被猩红和无数扭曲的幻象填满!
剧烈的眩晕感和恶心感让他如同喝醉了酒般踉跄后退,沉重的金属管脱手掉地!他双手死死抱住头颅,发出痛苦的嘶吼!
黄莺同样如遭雷击!刚承受枪伤的身体再也无法抵抗这强大的神经冲击!
眼前一黑,手中的枪掉落在油污里,身体软软地瘫倒下去,再次陷入昏迷!
肩胛下的伤口在冲击下再次涌出鲜血,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灰影杀手显然也受到了脉冲的影响,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但他似乎对此有所准备,强忍着巨大的痛苦,沾满血污的左手死死捂住受伤流血的右臂断口,冰冷的眼睛怨毒地扫了一眼痛苦抱头的张煜和再次昏迷的黄莺,又极其不甘地看了一眼指令盒消失的管道深处。
他知道,任务已经失败。那个“钥匙”女孩临死前的呓语,如同魔咒,击碎了他最后的希望。
他没有丝毫犹豫,沾满油污和血渍的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如同受伤的野狼,踉跄着冲向车库深处另一条更加黑暗隐蔽的通道入口!身影瞬间消失在浓稠的阴影之中。
混乱的电磁脉冲渐渐平息。空间里只剩下张煜痛苦的喘息声、冷凝水滴落的单调声响,以及浓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死亡气息。
张煜强忍着脑袋里翻江倒海般的剧痛和眩晕,沾满油污的手撑着膝盖,剧烈地喘息着。
汗水如同小溪般流淌,滴落在油污的地面。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黄莺再次昏迷,肩头染血;张柠和陈琛依旧无声无息;安静恐怖的尸体;还有灰影杀手消失的黑暗通道……
假的?陈琛昏迷前说的“假的”是什么意思?指令盒是假的?那真的在哪里?朱莓…朱莓怎么样了?
巨大的困惑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张煜。
他挣扎着,踉踉跄跄地走向黄莺,沾满油污的手颤抖着探向她的颈动脉。
微弱的搏动传来。她还活着。
张煜长长地、极其沉重地吐出一口气。他拿出沾满油污的加密通讯器,声音嘶哑疲惫,如同破锣:
“猎鹰一号…我是张煜…地下威胁暂时解除…目标‘织网人’负伤逃脱…指令盒…可能有问题…重复,指令盒可能有问题!
黄莺重伤!张柠、陈琛昏迷!请求…紧急医疗支援…坐标…”
切断通讯,张煜无力地跌坐在冰冷油腻的地面上,背靠着同样冰冷的废弃控制台。
他布满血污和汗水的脸上,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巨大疲惫和深深的茫然。
他看着这片如同地狱般的钢铁坟场,看着倒在这里的三个美丽而强大的女人,第一次感到了一种深入骨髓的无力。
战斗似乎结束了,但谜团,如同这地下空间弥漫的恶臭,更加浓烈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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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松江市中心医院。VIp特护楼层。
暴雨早已停歇,午后的阳光带着迟来的暖意,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满走廊,在光洁如镜的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消毒水的气味依旧顽固,却已被淡淡的花香和一种劫后余生的宁静氛围冲淡了许多。
专属休息区内,气氛却与窗外的暖阳截然不同。
黄莺靠坐在宽大的单人沙发里。她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凌厉套装,穿着一件质地柔软、剪裁却依旧利落的深烟灰色羊绒开衫,里面是同样质感的米白色高领打底衫。
开衫并未系扣,随着她倚靠的动作微微敞开,露出打底衫包裹下流畅而充满力量感的肩颈线条。
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慵懒地垂落在光洁的额角和依旧略显苍白的脸颊旁,平添几分大病初愈的倦怠美。
她的左肩胛下包裹着厚厚的白色绷带,在打底衫下透出清晰的轮廓,但这并未削弱她那份极具冲击力的气场,反而增添了一种战损后的、惊心动魄的脆弱感。
她的丹凤眼中锐利的寒光被一层淡淡的疲惫覆盖,但深处依旧如同淬火的寒冰。修长的手指在平板电脑光滑的屏幕上滑动着,指尖圆润,透着健康的粉色。
屏幕上,是“织网人”极其有限的资料和一张张现场勘查的照片——包括那个被张煜掷入管道后,被技术组找到、已经确认被做了手脚、内置了追踪和自毁后门的“指令盒”。
“技术组确认了,”黄莺的声音带着一丝刚睡醒般的沙哑磁性,却依旧冰冷清晰,“那个盒子是‘潘多拉-m’的仿制品,核心程序被篡改。
即使当时成功读取覆盖指令,发出的也会是加速朱莓体内蜂群活动的自毁信号。
安静…或者说她背后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任何人真正关闭蜂群。她们要的,是灭口,是彻底抹掉‘钥匙’和‘信使’的存在。”
E她抬起眼,目光落在对面沙发上的张柠身上,“沈默的‘上弦月’,比我们想象的更深,更毒。安静也不过是枚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这个‘织网人’,才是真正的毒刺。”
张柠坐在另一张沙发上。
她穿着一件宽松柔软的浅燕麦色针织长裙,V领设计恰到好处地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细腻如雪的胸脯肌肤。
长裙柔软的布料贴合着她纤细却起伏有致的身体曲线,在阳光下勾勒出慵懒而充满女性魅力的轮廓。
她脸上依旧带着未消的疲惫,眼下淡淡的青影,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却如同被泉水洗过,清澈明亮,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沉静。
她的左肩胛处也包裹着绷带,在宽松的长裙下若隐若现。
“陈琛在昏迷前的呓语…‘假的’…她是怎么知道的?”张柠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后怕的余悸。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垂落在胸前的长发,动作间,宽松的针织长裙领口微微敞开,露出更多雪腻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饱满弧度。
“还有‘织网人’…蓝山姐姐临死前看到的,撑着黑伞、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会不会就是…”
“沈默的审讯有了突破。”黄莺打断了她的猜测,丹凤眼中寒光微闪,“在强大的心理压迫和部分恢复的实验室监控片段(安静在控制台前操作时被拍到)面前,他终于松口,承认了‘织网人’的存在,代号‘清道夫’,是‘上弦月’组织内部一个极其隐秘的‘清理小组’的负责人,直接听命于组织更高层,代号‘钟表匠’。沈默被捕,‘钟表匠’启动了清理程序。‘织网人’的目标,是确保所有暴露的线索和可能泄密的‘资产’(包括安静、指令盒、甚至我们)被彻底清除。至于那个金丝眼镜…”黄莺顿了顿,声音更加冰冷,“沈默只提供了一个模糊的指向——‘磐石’的阴影。周正阳背后的人。”
“磐石…”张柠的心沉了下去。那个在医院大厅里,用儒雅面具掩盖冰冷威胁的男人和他背后深不可测的势力,如同阴云再次笼罩心头。“那陈琛的‘钥匙’能力…?”
“蓝正宏留下的‘忒修斯之心’项目核心资料,被技术组从那个仿制指令盒的加密分区里强行恢复了一部分。”
黄莺放下平板,身体微微后仰,深烟灰色的开衫随着动作滑落肩头,露出一截包裹在米白色打底衫下的、雪白圆润的肩头,肌肤细腻得如同上好的瓷器。
“资料显示,蓝正宏晚年近乎偏执地认为,‘忒修斯之心’的核心晶石并非单纯的数据存储体,而是蕴藏着某种…‘精神共振的原始图谱’。
他推测这种图谱可能与特定遗传基因产生共鸣,赋予个体超越常人的感知能力。
陈琛的特殊性,很可能就源于此。
而‘月蚀’计划的核心,就是利用这种共鸣,开发能够定向影响甚至控制特定人群精神的‘蜂群’指令。
沈默,只是这个庞大而邪恶计划中的一个执行者。”她的目光变得深邃,“陈琛的价值,对某些人来说,比沈默重要百倍。
她不仅是‘钥匙’,更是开启潘多拉魔盒的…‘蓝图’。”
张柠倒吸一口凉气,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针织长裙柔软的布料下,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那…莓莓呢?她体内的蜂群虽然休眠了,但…”
“休眠指令是真实的,覆盖信号来自‘忒修斯之心’晶石本身的能量共鸣,绕过了被篡改的指令盒。”
黄莺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释然,“王主任的团队正在利用晶石稳定的低频共振,尝试引导朱莓体内的惰性蜂群缓慢代谢排出。过程会很漫长,但…希望很大。”
她看向张柠,“这段时间,她们两个的安全,是重中之重。‘织网人’虽然负伤,但‘钟表匠’不会罢手。”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张煜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换上了一身熨烫平整的深蓝色休闲西装,里面是简单的白色衬衫,敞开着领口,露出线条硬朗的脖颈和小片古铜色的、结实胸膛的轮廓。
湿漉漉的短发向后梳拢,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下巴上剃须后的青茬带着清爽的男性气息。
他手里提着两个精致的保温食盒,身上还带着室外的微凉和淡淡的食物香气。
“黄处,张医生。”张煜的声音低沉平稳,目光首先落在黄莺身上,带着下属的恭敬,但在扫过她苍白却依旧美丽的侧脸和肩头绷带时,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淡的担忧。
“刚去‘松鹤楼’带了点清炖汤和点心,琛琛和莓莓那边已经送过去了。”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张柠,当看到她穿着宽松柔软的燕麦色针织长裙,慵懒地蜷缩在沙发里,露出纤细脚踝和精致足弓的模样时,眼神瞬间柔和下来,那份战场上的铁血悍勇如同冰雪消融,只剩下纯粹的关切。
“张医生,伤口还疼吗?王主任说你要多补充营养。”
“好多了,谢谢张队。”张柠抬起头,对上张煜关切的目光。
他高大的身躯带来无形的压迫感,敞开的衬衫领口下,隐约可见结实胸肌的线条,充满了雄性的力量感与吸引力。
昨夜在地下深处被他用身体挡在身后的记忆瞬间回笼,那份灼热的体温和坚实的触感让张柠的心跳微微加速,脸颊不易察觉地泛起一丝红晕。
她拢了拢垂落的长发,掩饰般地轻声问道:“琛琛和莓莓怎么样?”
“莓莓精神好多了,一直缠着护士姐姐讲故事。”张煜的嘴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他走进休息室,将食盒放在矮几上,动作自然地在张柠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
深蓝色西裤包裹着他修长有力的双腿,坐姿挺拔。“琛琛…还是不太说话,但今天早上,她主动喂莓莓吃了半碗粥。”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目光落在张柠因微微前倾而露出的、针织长裙V领下那一片细腻如雪的肌肤和若隐若现的诱人沟壑上,喉结不易察觉地滚动了一下,随即迅速移开视线。
黄莺将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正红色的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意味深长的弧度。
她优雅地端起矮几上温热的清茶,抿了一口,深烟灰色的开衫领口在动作间微微敞开,露出更多米白色打底衫下惊心动魄的饱满弧度。
“张煜,陈琛和朱莓病房的安保,再加一层暗哨。‘磐石’的人,最近在附近出现得有点频繁。”
“明白!已经安排了。”张煜沉声应道,目光重新变得锐利,“外围也布控了,一只可疑的苍蝇也飞不进来。”
“嗯。”黄莺淡淡应了一声,放下茶杯,丹凤眼看向窗外明媚的阳光,眼神深邃。
“风暴眼暂时平静了,但海面下的暗涌…只会更加湍急。看好我们的‘钥匙’和‘信使’,她们…是我们的底线。”
张煜和张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沉甸甸的责任和无需言明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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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陈琛病房的地板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漂浮着淡淡的百合花香和消毒水的味道,宁静而祥和。
陈琛靠坐在窗边的宽大扶手椅里,身上盖着一条柔软的米白色羊绒薄毯。
她换上了一身干净的浅蓝色条纹病号服,外面松松地罩着一件宽松的乳白色针织开衫。
乌黑的长发柔顺地披散在肩头,发梢带着沐浴后的微润光泽。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如同上好的薄胎瓷器,在阳光下近乎透明,却比前几天多了几分生气。
宽大的病号服领口微敞,露出一截线条优美、细腻如雪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肌肤在光线下泛着柔腻的冷光。
颈侧重新包扎的纱布边缘干净洁白。
她微微侧着头,目光安静地落在窗外的花园。
午后的阳光在她长而浓密的睫毛上跳跃,投下扇形的阴影。
那双曾盛满恐惧与空洞的眼眸,此刻如同被细雨洗过的深潭,清澈、平静,带着一种大病初愈后的奇异澄澈,却又仿佛沉淀了太多无法言说的东西。
她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薄毯的边缘,指尖圆润,透着淡淡的粉色。
针织开衫宽大的袖口滑落,露出一小截雪白细腻的手腕,腕骨纤细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