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里香也是心疼她，瞧她模样，又软下声道：“公主既喝得惯这香饮子，待明日空了，奴婢与离草去寻些花果用盐腌了，再寻东西焙一下，碾成粉，公主便能时时喝上果茶了。”
苏甜眼睫微垂，一边勾着发尾缠在手指上把玩，一边道：“算了，我不喜欢喝，这寒冬天的，你们两个也别折腾了。在北明不比千秋，冬日里蔬果难寻，寻不寻的到另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什么都要你们两个去做，太辛苦了。”
这次连离草都忍不住心酸起来，“奴婢们不苦，就是苦了公主，咱们公主何时吃过这样的苦。”
苏甜抬头道：“你倒胡说，见天的吃了睡、睡了吃，哪里就苦了我？倒是难为了你们跟着我受罪。”
“可公主您不一样啊，您是千秋的长公主阿，昔日何等的威风，如今这日子过得，整日委曲求全的，怕是还没有小门小户的千金舒坦。”
苏甜被她这话逗笑了，梨涡隐现，煞是娇美可人：“住着王宫，穿着绫罗，整日还哭着委曲求全，怕是说出去别人能骂死我。”
说着，将手中喝了一半的瓷盅放下：“好啦，你们两个忙前忙后也收拾了一天，早些去睡吧，唤个小丫鬟来守夜就好。”
两人应是，又伺候着苏甜洗漱完，给她塞了个脚炉和手炉，掖了掖被角，这才熄灯告了退。
苏甜躺下，原是没有睡意的，迷迷糊糊的竟也睡了过去。
时值半夜，苏甜被怀里熄了碳的手炉给冰醒了，掀开被角趿拉着脚上的棉鞋下了床铺，随手从架子上取了件大氅披上，抹黑点着了桌上的油灯，用手护着径直出了内室。
外室守夜的是个面生的小丫鬟，睡的正熟，发出细微的鼾声。
苏甜没唤她，护着手里油灯推门出了殿。
她是想去官房的，可是这深更半夜的，也不想再唤人，便想着先找一圈儿再说。
苏甜刚到院子里，便注意到配殿那边有一扇窗棂里隐约透出暖黄色的光，窗纸上映出一个人形，看不大真切。
这么晚了，谁还没睡？
苏甜走过去，轻轻敲了敲窗棂。
里面传出一声轻呼：“谁？”
“我。”
“公主？”随着声音，窗子被人从内支了起来。
苏甜一看，是九里香，正吮着自个儿手指，窗下的桌案上放着一些针线布料，想来是刚刚在油灯下做针线活，被她突然弄出的动静一吓，扎到了手指。
苏甜上下将她扫了一眼，似笑非笑，九里香越发心虚的搓了搓通红的手。
收了手上东西，九里香绕至门前推门而出，迎着苏甜进去。
苏甜进到室内，竟没觉得比外间暖和多少，再一看，四周的窗棂、门框处都没挂上挡风的毛毡，室内也没燃碳，生冷的紧。
苏甜搓了搓手，朝手心哈了一口气。
“公主可是冷了？”九里香一把抓住苏甜的手，想替她暖手，这一抓之下，才发现自己的手比苏甜还凉，连忙收了回来，急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