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苦境的黑暗森林法则
妖后将峰峦推平，与会人员都落到地面，保持了平等状态。
素还真替号天穷做了总结呈词：“号先生所求在神兵，妖后为返阳之法而来，武君与魔王子尚有私仇，素某与佛首只愿天下安宁。素某无意阻拦任何人，但若有人想要争霸天下，素某自会再行评估。”
“哈哈哈，今日不过首次会晤，来日吾必将一一登门拜访，请了。”
号天穷眼见罗喉眼神不对，不顾自己组织者的身份，率先离开。
接着离开的是魔王子，赤睛早已化为魔龙形态，在天上等着他，看架势，魔王子再不走，他就自己飞了。
两名对手跑得都挺快。
罗喉刚要去跟帝如来打招呼，妖后先开口了：“武君，不知可否移驾阴司鬼池，吾有要事相商。”
“嗯？”
甫一出场，就找上了自己，为的是打听复活她儿子的方法吧。
可惜，她找错了人，真正拥有复活丹的人刚刚飞走。
“武君，请随妾身一行，可好？”
娇滴滴的声音，着实让人发麻。
阴司鬼池确实要去的，答应了惜夫人，要将鬼谷藏龙放出来，这事尚需妖后配合。另外，潜藏未出的天阎魔城也关系到妖后。
罗喉未及开口，素还真说话了：“武君，素某亦有要事相商，不如先到推松岩，再访阴司鬼池。”
“看来素还真的事情更重要，那妾身先行告退，明日在阴司鬼池恭候武君大驾。”
罗喉颔首：“吾会一行。”
妖后的黑轿离去，现场只剩罗喉、素还真和帝如来三人。
显然，帝如来有话想对素还真说。
“吾需要回避吗？”
帝如来含笑：“此事也急不得，今日得见武君风采，帝如来幸甚。”
“佛首客气了，不日之后，吾会拜谒云鼓雷峰。”
“帝如来恭候，请了。”
“请。”
现在，只有素还真和罗喉两个人了。
“素贤人，你又有何事？”
“先至推松岩吧。”
这次，素还真的态度可不怎么好，罗喉明显感觉到一种强自压抑的愤怒。
等到了推松岩，看见一名紫衣文士，罗喉明白了素还真生气的原因。
此前，素还真请托罗喉入慈光之塔，斡旋死国与四魌界之间的战争，没想到罗喉不仅没有阻止死国大军，反而把慈光之塔灭了。
窗下站着的紫衣文士正是无衣师尹。
数日前，殢无伤终于找来了推松岩，拿到叶小钗的越限之刀，扒下神源，复活了无衣师尹。
两人相对，罗喉一脸平静，无衣师尹则是神情复杂，愤怒、不甘、仇恨、恐惧……
屈世途很有眼色，泡完茶就出去了。
叶小钗站在院外发呆。
推松岩的气氛凝重，山雨欲来风满楼。
素还真质问道：“罗喉，侵略四魌界，灭火宅佛狱与慈光之塔两境，杀珥界主和师尹，你又恢复了暴君的本性吗？”
“暴君的本性？”
“千年前，由斩杀邪天御武的英雄，到杀戮人民的暴君，千年后，再从诛灭佛业双身的英雄，到侵略别境的野心家。罗喉，你的历史再次上演了。”
“素还真，伱就是如此看吾。”
“所以，素某请武君给师尹一个解释。”
罗喉笑了笑：“给无衣师尹解释？恐怕是他要给四魌界一个解释。素还真，现在血闇沉渊还没有关闭，你要知道真相，自己去慈光之塔。”
“无论真相为何，你侵略与杀人是实事。”
“吾不否认。素还真，直述你邀吾前来的目的吧。”
以素老奸的心机，他不会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更不会在这个时候与罗喉为敌，说了这么多，无非是从道德层面上打压罗喉，充当接下来要谈之事的筹码。
“武君，慈光之塔已灭国，无衣师尹将长留苦境，以师尹之能谋善断，必将成为苦境正道栋梁。”
“喔，就像枫柚主人那样的栋梁之材吗？”
“枫柚先生为苦境出力甚多，若没有他的奔走，佛业双身对苦境造成的破坏远甚今日。”
“你不会忘了，真正解决佛业双身、死国与火宅佛狱问题的人是吾吧。”
素还真一甩拂尘：“武君造就了现今强大的死国和一统的四魌界，如何保证将来他们就不会入侵苦境？”
“原来追求和平的素贤人，并不想看到邻国强大，你想让异境动乱、衰弱、贫瘠，没有发起战争的实力。”
“然也。异境强大，便是对吾境的威胁。”
站在苦境的立场，所有异境都是黑暗森林中的对手。
按黑暗森林法则：
生存是文明的第一需要。
文明不断增长和扩张，但宇宙中的物质总量保持不变。
如果说苦、灭、集、道、死国、四魌界，以及那些奇奇怪怪的异域，共同组成了宇宙，那么，苦境要做的是消灭异境，而不是协助异境强大。
在宇宙的黑暗森林中，谁也无法判断对方是否为善意文明，只能抢先施以打击。
让你存在下去，对吾来说是危险的。
“那么素还真，是吾杀人残暴，还是你压制异境的发展残暴？”
“素某始终维护的是苦境利益。”
在没有少昊和玉辞心之前，罗喉不会否认素还真的想法，但此刻，儿子与老婆的地盘，他岂能放任不管。
这两境，他一肩挑了。
“你找吾来，是想让吾放过无衣师尹吗？”
“师尹为吾之义弟，前事已了，希望武君能网开一面。”
“并非不行，不过吾也需要素贤人做一件事情。”
“交易吗？哈，素某的产业都在推松岩，武君自己看着挑选。”
“这事与佛首有关。”
号天穷脱困而出，意味着帝如来化为鬼如来进入倒计时，罗喉一直在苦思如何阻止这桩惨事的发生。
帝如来是一定要救的，一页书未来不可预知，近神级别的正道战力，当今台面上只有自己和帝如来。
既然选择了逆天行事，就绝不会容忍天道吞噬帝如来。
这是自己与苦境意志的较量。
要救帝如来，必须杀死鬼如来的人格。
这与一步莲华分离袭灭天来的情况不同，桃子大师在修行过程中的恶，被分离出去，类似于斩三尸。
分离的恶化成了袭灭天来，拥有不同的躯体。
帝如来与鬼如来则是同一个意识的不同形态，是同一个人的两个人格。
理论上来说，人格可以自愈，如同啸日猋，用爱情治愈了自己的分裂，风、封、峰，都消失了，只留下主人格。
还有一种方法，将帝如来的意识与鬼如来的意识分离开，再杀掉鬼如来的意识。
自愈有些难，这是心病。
不如斩了鬼如来意识。
听到与佛首有关，素还真一惊：“究竟是怎样一回事？”
“久远前，蜃海冥都诞生出魔、厉、妖三族，虽是三族共居之地，但魔族实力最强，妖族与厉族被排挤。初代大妖名为斗神血泣，不甘久居两族之下，便离开蜃海冥都，创立了新的妖界。”
“吾听过蜃海冥都的传说，不久前破封而出的天阎魔城，正是源自蜃海冥都深处的亘古魔源。”
“斗神血泣在百妖路创立了妖界，并将之划分为黑狱、无始暗界、怪乐地三路势力，分权而治，每六百年推举一次妖王。”
“想不到妖界尚有如此高明的制度。”
“但在千年前，百妖路遭受重大打击，整个妖界分崩离析，快乐地妖王圣婴主受此影响，变为婴儿状态。素还真，吾的交易便是你前往百妖路，协助圣婴主恢复原状。”
素还真听得糊涂：“这与佛首有何关系？”
“圣婴主有一门奇特的武学，名为意识之刃。”
“意识之刃……素某明白了。”
“百妖路位于中原与中阴界之间，具体如何走，需要你去探究。”
“武君，这就是你的交易吗？”
“然也。”
说起来复杂，但这样的事对素还真来说，不算什么。
放过无衣师尹对罗喉来说，也不算什么，只要无衣师尹不再打四魌界的主意，多一个人替苦境效力，何乐不为。
双方谈妥，罗喉告辞。
等他离开之后，素还真与无衣师尹坐下来交流情况。
“师尹，罗喉既已承诺不再针对你，此后，你便放心在苦境开展新的人生吧。”
“愚弟又让大哥操心了。”
“咦，你吾兄弟何必客气。这次号天穷召开五峰会议，只是试探各人的底细，你认为他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
师尹沉吟道：“号天穷既然向佛首索要涤罪犀角，后续动作应是针对云鼓雷峰，取回这件神兵为主。”
素还真叹息：“涤罪犀角并非神兵，而是罪愆，此兵器曾屠灭整个罪恶之都，只剩号天穷一名遗孤……这也是号天穷心性偏激的起因。”
“怎会如此？”
“此次再出，号天空必然不肯善罢干休。不过罗喉放言，他会收取号天穷之命，两虎相争，倒是正道之幸。”
“那不妨再添一把柴，让两人之间的恨火停不下来。”
“师尹有何良策？”
“愚弟刚来苦境，想替大哥分忧，心有余而力不足。近几日，吾便先后拜访号天穷和妖后，再做进一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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