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场宛若幻梦的舞会。
当幕布落下，星海的辉光依旧闪耀，当余音止息，缱绻的花瓣仍然飘香。
新生的「始源」久驻于此，一切终了，却又一切未竟。
“唔……”
迎着水晶花上水晶迸发的光芒，芽衣的大脑忽然出现了恍惚，但下一瞬却又变成了刺痛清醒了过来。
并且，脑海内也闪过了几幅不同的画面。
从天而降的视角，手中的长枪迸发的火红也逐渐化作了金黄，对着眼前的目标，在星河中留下一道唯美的流光，但在下一秒逐渐化作了灰白。
下一秒，切到灰白的荒漠之上，那破败的废墟中，仅有黯淡的琥珀结晶，而远在天边的湛蓝星球毫无异样。
不明所以的画面……
但刚刚，自己仿佛被牵走了什么东西，不过好在，并没有那种令人不安的惶恐和遗忘。
但在下一秒，远方那愈发扭曲的空间，她所能感知的极限之地，存在着「什么」。
它时而骤现，时而隐通，仿佛匿于林薮的阴影，又如潜于深潭的渊流。
凯文？不对……总不可能是老师吧？？？
芽衣晃了晃脑袋，望着手中的水晶花与水晶，无奈地轻笑一声。
是啊，都说了，要前进了，不必想这么多，那么，自己也是时候出发了。
随后，芽衣拿出了此前的天蓝水晶，心神移动，紫白的雷光与天蓝交汇，瞬间离开了自己的心境。
………………
与此同时，「星球目录」中，同样感受到异样的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等待芽衣返回的同时，也在时刻警惕周遭因异变而忽然出现的虚树使骸。
唰——！！！
但紧接着令她们惊喜的是，伴随着紫白的雷光从天而降，周遭的怪物也瞬间化为了齑粉。
雷光散去后，正是因为「始源」而拥有全新姿态的芽衣。
“芽衣！”
望着眼前手持武器的少女们，芽衣恍然道：“你们也感受到某种能量的异变了吗？”
“诶？不是你吗？我和布洛妮娅还以为，那就是始源的权能。”琪亚娜诧异道。
“噢呜？刚刚布洛妮娅似乎只说过类似「终焉之茧」，并没有说「始源」吧？→_→”
反观，布洛妮娅却是眯起双眸，挑了挑眉，无情透露了方才的实情。
“唔，这时候顺着我的台子下不行吗？！”
见琪亚娜和布洛妮娅短暂的拌嘴，芽衣没忍住轻笑了几声，思绪仿佛回到了眼前。
但随后，略显搞怪的氛围很快散去，毕竟现在还不是感慨的时候，芽衣也很快讲述关于「始源」的情报。
虽然这种仿佛能斩断任何事物的感觉，应该也只是始源权能的额外馈赠，对「始源」的理解还需要时间。
“只是可惜，我暂时没能得到更多有关终焉之律者和「茧」的信息。”
“没关系的，这也在我们的预期的之内。
刚刚「那股力量」，如果它不是始源的权能，那布洛妮娅认为，它很可能和学园长口中的异象有所关联。”
“异象？”
布洛妮娅点了点头，随即和琪亚娜向芽衣讲述不久前所发生的事。
………………
时间回到之前，就在芽衣「探索始源」的另一边，其他方案的执行者也在同时进行着他们任务。
只不过……
“呜呕——！”
由于某位女侠的潇洒过度，与她一同驰骋的少女，胃里已经翻江倒海了，但碍于这是难能可贵的同行，她硬是陪她在目的地兜了一段时间的圈子。
也就在被丽塔提醒后，李素裳才终于结束了自己的「飞翔」，开始了迟来的急降。
而一连续的加速转弯加急降等超级过山车的体验，刚一落地，苏莎娜率先从嘴里吐出了彩虹，而李素裳则是歉意地笑着拍着她的背。
“呜呕——我没事素裳大人呜呕——！！！”
不拍还好，一拍，彩虹愈加耀眼了……
一旁的丽塔，也是苦恼地叹息一声，随即往不远处一看。
降落点附近，相比古朴的山居，一座悬浮在半空的天命运输舰相当引人注目。
从你上一次劝我一同使用弑神武装飞行一段路程的时候，我们就一直在这里兜圈子了，再加上苏莎娜的「反馈」……
所以，这就是我一度拒绝你的邀请的原因啊，素裳大人。
“没关系的，稍事休息便可，而且赫斯提亚号上也有完备的医疗措施。”
“噢噢……”
自从比安卡和德丽莎开始锚定世界，使收复失地这一行为变得有意义，女武神们就一直在进行这种「解放土地」的工作。
而负责眼前这座太虚山的，就是这支虽然合乎情理，却又略显奇异的天命小队。
“诶，要不……我先带她飞回去调整一下？也费不了多少功夫！”
“唔！”当听到李素裳又要带自己冲上云霄，忽然本能地颤了，胃里仿佛又要翻腾了。
“你还是放过这孩子吧。”
虽然眼角有抽动的冲动，但丽塔依旧保持着那淡雅的微笑，否决了李素裳的提议，这倒让苏莎娜松了口气。
“这种现象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而且按照预先侦察的情报，我们眼前的任务，称不上有多困难。”
“有一来一回的功夫，事情早就能办完了?”李素裳疑惑道。
丽塔轻笑道：“没错，而且乘坐运输舰，对b级女武神来说也更加舒适。
以及为了以防万一，思宇大人也给每个行动小组分发了「撤回」装置，还能更省一些功夫。”
“啊，噢…好吧。”
李素裳点了点头，同时也明白丽塔所表达的意思，似乎终于意识到自己搞错了什么，顿时有些心虚地瞄了眼还在缓缓的苏莎娜。
就见苏莎娜还在一口一口地喝水，不停调整自己的呼吸。
“不过话说回来……这里还真是太虚山啊，啊哈～啊哈哈哈～
也不知道，罗刹人把宋宇恒葬哪了，呵呵…呵呵……”
随后，她开始不自然地转移了话题，目光望向了远方。
“嗯？”
但话音刚落，李素裳忽然感知到一股比较异常的能量波动，而其中夹杂的气息却是莫名地感到……熟悉？
“看来，素裳大人也感觉到了。”一旁，丽塔也是心领神会地说道，玫瑰色的眼眸缓缓望向了那高耸的山崖，那座名为赤鸢仙人的石像。
按照之前的说法，丽塔这个小组要做的，是把这附近的怪物消灭干净，同时稀释它们的编纂结果，让千界一乘可以轻易捕获并锚定，以此做到真正的收复。
“算了，走一步算一步，把那些怪物的核心掏出来才是要紧事。
苏莎娜，你还可以行动吧？”说着，李素裳再次望向了苏莎娜。
“……嗯，我已经准备好了！”
苏莎娜此刻也是平复好了呼吸，将一颗巧克力放入口中，稍微活动了下手脚，呼出口气，刚强地点了点头。
而反观丽塔则是收敛了笑意，认真道：“苏莎娜，要是还有哪不舒服，还请待在赫斯提亚号休整，不必勉强。”
“是啊，苏莎娜，这次行动也不是十万火急，不要逞强啊。”通讯里，也是响起了亚尔薇特担忧的声音。
虽然此次任务的步骤可以说简单粗暴，但丽塔可不会有丝毫的松懈，以及，她也得对此次行动的人员负责。
只见苏莎娜摇了摇头，轻笑道：“真的没事啦，刚刚只是有些晕，现在都缓过来了，而且待会我保证不会冒险的！”
丽塔微眯起双眸，再次仔细观察苏莎娜的状态，见苏莎娜有些懵懂地眨了眨橙色的眼眸，她这才无奈地叹息一声。
“五分钟内，不可冒险行事，明白吗？”
“明白！”
随后，确认好各自的状态后，三人便开始进入太虚山，执行此次的行动。
……
“呀！”
嗤——！
桥梁处，伴随着使骸尖啸的悲鸣，又一颗黄铜的核心被环刃勾了出来，而舞动它们的少女即使身着深色的队服，但也如同异域的优美舞者。
没想到……还能捡漏几只？
待确定周遭没再出现异常后，苏莎娜缓缓松了口气，转头望向了不远处的两名S级女武神。
当然，她们的周遭，也都是黄铜的残骸与核心，同样的，她们也朝苏莎娜那边看了过来，各自都露出了些许的诧异。
不过苏莎娜可没发现这些，而是认真举手道：“我没事！而且……已经清除完毕了！”
“呵，没事就好，不过没想到，你还真了不得，苏莎娜！”
“唔！额嘿嘿，只是运气好啦～( ??? )”苏莎娜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
清理虚数造物的速度，并不输给她们呢，这点的确值得称赞。
李素裳轻笑一声，随即将目光望向了周遭的残骸，以及周边因“数据化”时而扭曲的异常波动，那是深入太虚山后，时常看到的异常现象。
据丽塔所说，在刘思宇醒来后的一系列更新工作中，因为太…符识的要求，之前太虚山已经被布下了相关的防御措施，更何况这里还有人居住。
也难怪刚刚感知到的气息会有些熟悉，只是没想到，即使设了防，侵蚀的速度受到减缓，太虚山也依旧被圣痕计划变成了一座「失地」。
要不是之前速度更快，圣芙蕾雅的情况可能只会比这更糟……
等那格格不入的“数据流”消失后，再望向遍地被固定住的核心，李素裳问道：“这样就成了？”
“嗯…是，我明白了。”也就在这时，丽塔收到了亚尔薇特的汇报。
“通过对这片区域进行了初步检索，太虚山全境都在重新恢复正常，时间似乎也比预想的还要提前些许。
但这种空间扩张的过程还未结束，所以我们也只能原地再等待一些时间。
而且……我们也有一些更重要的事需要加以确认。”
“更重要的事？”李素裳和苏莎娜不约而同地疑问道。
随后，丽塔忽然反问道：“从入口到这里的时间中，随着一片片区域的恢复，两位有见到太虚山的居民吗？”
“诶？”
突然的一个问题，李素裳和苏莎娜也是为之一愣，但也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
只见苏莎娜皱了皱眉，说道：“的确，之前的清理任务可能还说的过去，但既然现在都恢复正常了，还是一个人都没有！”
只是话音刚落，李素裳却是诧异地看到，丽塔身后的不远处，巧合地出现了几个普通打扮的身影。
“……等等，那里不就有几个人吗？”
也正当两人注意到的时候，李素裳已率先跑了过去。
“喂——”
“等一下，素裳大人！”
等李素裳来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其中的一位老人似乎也注意到她的身影，随即慢慢向她走去。
只是，还未李素裳开口，下一秒发生的一幕差点让她炸起了毛。
因为，老人仿佛没有听到李素裳的声音，而是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自顾自地往前走。
“啥？！”李素裳震惊地睁大了双眸，满脸的不可思议。
“难道撞邪了不成？！”
这一幕，倒是让她想起了之前在天穹市苏莎娜讲的一些鬼故事，心里顿时就觉得有些毛毛的。
“唉，果然……”然而，丽塔却是早有预料般，缓缓叹了口气。
“你倒也不必过于担心，毕竟，这也是具体的异象之一。”
“异象？”
随后，丽塔点了点头，便向她们解释了这次想要确认的事，同时，也是刚才的「异象」。
与其说是「撞邪」，反而更像是一种「海市蜃楼」。
简单来说，在之前的「收复」行动中，即使清除都非常顺利，但都无一例外地，都遇到了奇怪的「异象」。
还没有任何居民得到过「拯救」，他们仍活在自己的梦中。
虽然的确在不断收复着地球，却并未解放出更多的人类，而且，只要他们的作战半径拉得越长，能救出来的人也就越少。
而这更像是……一场越来越不想醒过来的梦境。
“或许……我们如今面对的，仍是一种「无从取胜」的局面。”说着，丽塔抬起头，望向了那越来越近的石像。
其中，在手掌的位置，由于自己身着「星铠」，或曾使用过支配权能的缘故，隐约能看到不明显的深蓝痕迹。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却看到了它们的轮廊，如同密密麻麻的丝线不停延伸，不知去往何方，仿佛与什么连接着。
而这，却是让丽塔的心莫名地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