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说的是你的事，”听完许如星的话，展柠的眉毛轻轻动了动，明显有些底气不足，“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我的事？”许如星转过身，靠在梳妆台边，看着展柠说道：“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你刚才好像说过，身为Diàmond的总裁，我代表的不仅代表了自己的形象，还是集团的，我的个人形象和集团利益是有紧密联系的，所以你现在说的不只是我的事，也是集团的事，正是因为这样，你才会对最近发生的事情有这么大的意见。”
她的手指搭在梳妆台边，轻轻敲打着，顿了顿，继续补充道：“所以现在，就变成只是我的事了么？”
“不管是谁都一样，我要保障你的利益，同样也要保障集团的，这两者不冲突，并且可以共存，”展柠面不改色的反驳道：“你不用抓我话里的漏洞，因为即便这样，也不能让我打消追问你的念头。”
许如星凝视了展柠一会，点点头，“那你继续。”
“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怎么谈的，我更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怎么就允许事情发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展柠蹲在地上，一边整理自己的行李，一边低声说道：“但我很想知道，事情的后续，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滚越大的雪球，从山顶开始滚落，轰隆隆的，带着像是要铲平一切的气势，要把山脚下的人砸个粉碎。
“说一句谎话，要用一千个谎话来圆，谎言堆加谎言，说到最后，你自己能不能分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展柠的情绪来得非常快，在说完这句话的瞬间，她已经感受到了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酸涩，像是要冲破胸腔，喷发到体外了。
“阿柠，从你毕业开始工作，进入这个圈子，后来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是只有非黑即白这两个答案？”许如星拿起梳妆台上的遥控器，把窗帘全部拉开，“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我们这个圈子里，不是一直都是这样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许如星在对待感情上的态度，就开始变得无比的消极，不仅如此，她甚至不会在任何事情上投入任何过多的感情，持续的封闭自己，看似活的恣意阳光，实际上却是把自己的真心，全部锁在了心底的那个小黑屋里。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展柠轻轻扬了扬眉毛，“但我不得不承认，你是真的很会偷换概念。”
许如星抱着肩膀，轻轻一笑，“谢谢夸奖。”
“你一直在提醒我，所有的事情不是只有非黑即白两个答案，可是你自己，怎么还是参不透呢？”展柠正低着头，打量着箱子里的每一样东西，“如果你不是非要和顾夜流争个输赢，非要看着他被你亲手打败，在众人面前澄清之前的污点，你怎么还会回来，参与到这种事情当中来呢。”
说完，她站起来，走进浴室，从里面的架子上拿了几条毛巾出来，放到床上，顿了顿，继续说道：“话不是只有你会说，我也会说，你怎么就非要和顾夜流，一争高下呢？现在把自己圈了进去，你满意了？”
“与其说是我把自己圈进去的，不如说其实我本来就身在局中。”许如星的表情十分平静，她抱着肩膀，轻轻靠在梳妆台边上，阳光从她的侧面打进来，看起来是难得的炙热，让她整个人泛着金黄色的莹润光泽。
“你可以抽身的，因为你的目的，几乎都已经达到了，”展柠的喉咙有些发干，她清了清，低声咳嗽了几声，继续说道：“如果在假期结束之后，我们能成功以境外公司的名义给嘉麓正在进行的项目注资的话，原始股东的股权比例将会被进一步稀释，加上几年之前许董从顾夜流手上得到的那百分之三，我们手中现在持有的嘉麓股份，到时候就算还不能直接和顾夜流硬碰硬，也能让我们在董事会上占有一席之地。”
此时，她的眼前已经出现了无数不断跳动的数字，她想了想，继续说道：“而且你不是想要报复他么，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把我们现有的股份，卖给顾夜流的对家，假借他人之手，把他踢出管理层，你既有钱收，也不用遭受内心的煎熬，这样不是更好？”
展柠的心理阴暗面已经完完全全的被激发了出来，她眯了眯眼睛，抬起头，看了许如星一眼。
她还是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几乎一动不动，她的脸上写满了波澜不惊的淡然，丝毫没有因为展柠的爆炸性言论而变得紧张，甚至无措。
展柠不动声色的咬了咬牙，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许如星居然还无动于衷，她还是人么？
就算她早就知道许如星根本就是个披着人皮的计算机，再一次亲眼见到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心气不顺。
“借刀杀人？”许如星抬起手，用手指捏着下巴，“你这招儿，是在老东家那边儿学来的？”
展柠工作的前几年，也在华尔街待过一阵子，比这个手段更高明，更恶心，更上不了台面的招数她都见过，她的刚才说的这一招其实根本就是想要试试许如星的反应，信口胡诌的。
“是啊，老东家教的那些阴招损招，我还真是学到了不少，除了这个还有别的，要不要我再帮你出几招？”展柠抬起头，看向许如星，眨了眨眼，无辜的说道：“不过你也在华尔街待过，了解的应该不比我少吧。”
展柠不是傻子，她说的这番话当然不是发自真心的，顾夜流跟她有什么关系？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还非要截人钱财断人后路，把事情做得那么绝，许如星不怕被人追杀，她还担心被人在背后把自己的脊梁骨戳断呢。
“你也知道这招儿见不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