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要护一个人一辈子，是件多么浩大，多么艰难的工程么？那不是你的投资项目，合约期一到就可以终止，再进行下一个新项目，”白筱柟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张了张嘴，几乎要在一瞬间把所有的卑劣心思全都暴露在阳光之下，“那需要你时刻不停的关怀，嘘寒问暖，从现在开始，一直延续到其中一个人生命的终结。”
她顿了顿，直视着顾夜流的眼睛，又问了一次，“你能吗？”
“能。”
顾夜流这次的回答更加简洁，不再是反问的肯定句，让他哪怕只有一个字的回答，都充斥了满满的杀伤力。
白筱柟盯着他的眼睛，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她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说道：“能与不能，不都是全凭你这一张嘴吗？”
她笑了笑，已经从震惊中恢复成了往日的妖艳，“阿流，你不要太自信，有些事，真的不是你想做，就能做的好的。”
“能与不能在我，”顾夜流淡淡的看着她，然后牵起了许如星的手，他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隔着柔软的布料，许如星完全能感受到他蓬勃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带动着自己的脉搏，和他融为一体，他转头看向许如星，“成或不成，在她。”
“只要她愿意，除非我先离开，即使是她先走，我也会在另一个地方，护她一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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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不远处的唐小萌和唐昭，脸上的表情像是两盏七彩的霓虹灯，五颜六色的来回转变，显然是已经把对面三人战场中所有的对话都听完了，他们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顾无言，只有泪两行。
“老板的男朋友，也太帅了吧……”连从未动过凡心的母胎单身、钢铁女战士唐小萌，都长大了嘴巴，接二连三的称赞起来。
“刚刚是谁说资本家都无情的？”唐昭忍不住挤兑她，说完他摇了摇头，认可的说道：“不过顾先生，还真的挺帅的。”
“果然爱情还是要势均力敌啊，”唐小萌动了动嘴唇，感叹道：“你看星星和顾先生站在一起，简直般配的让人嫉妒。”
“你也会嫉妒？”唐昭笑了笑，“你不是一向无情无欲么？”
“有些人的嫉妒是恨不得所有人都比她过的差一万倍，这是贬义的，是真的嫉妒，有些人的嫉妒中带着羡慕，还有希望她越来越好的期盼，这是褒义的。”
“真的有那种人存在么？”唐昭显然是个不问世事的理想主义者，“恨不得所有人都不如她。”
唐小萌看着白筱柟的方向，她眯了眯眼，“有是有，但希望不要被她遇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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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唐小萌的随口一说都能成真，她早就应该找一座仙山归隐，每天帮人指点迷津，完全能保证她的下半辈子衣食无忧，然而她的话只是个理想，理想之所以为理想，只是人们对事物的一种美好的期盼，想要变成现实，光靠努力，还要那么一点点的运气。
而许如星的运气早就在和顾夜流在一起的时候被她败光了，所以白筱柟偶尔一星半点的绊子，她就不是那么在意了。
酒会没有持续多久，结束的时候还不到八点，许如星想去海边，顾夜流没有喝酒，就直接载着她来到了他们之前经常去的蓝海公园。
夜晚的海风有些凉，许如星裹着顾夜流的外套，牵着他的手，踩在沙滩上，细细密密的沙子随着脚步挤入指缝中，触感绵密柔软，远处海面上的信号灯忽明忽暗，灯塔照射出来的光，一圈一圈，晃的海面发亮。
“老顾，”许如星抬眼望向他，“我们第一次一起来这里是什么时候，你还记得么？”
“大一，”顾夜流想了想，“那时候你还把手割伤了。”
“记性真好，”许如星笑了笑，“那你知道我的手是为什么伤的么？”
“当时你告诉我是玻璃割的，”顾夜流的声音被海风吹散，“难道不是？”
“是玻璃割的没错，但是我自找的，”许如星无所谓的笑了笑，像是在提及一段与自己毫无关系的往事，“是我自己用拳头挥向了浴室的镜子，因为我做梦梦到你，变成了我的亲哥哥，是不是很荒诞？”
顾夜流的脸色立刻沉了下去，“的确荒诞。”
“我们那天聊过什么，你还记得么？”许如星又问。
“记不清了。”顾夜流摇头，那个时候他对许如星根本毫无兴趣，加上时间太久，他早就已经忘的差不多了。
“我们聊了很多，我印象最深的，是我们聊到了关于你的性格，你说你尝试过改变，试图让自己变得更加平易近人，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让你做出改变的人是谁，可是后来我知道了，那个人是白筱柟，”许如星的声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几乎要被湮没在风中，“说真的，那个时候我很痛苦，我喜欢你，你喜欢她，好像是一个死结，怎么解也解不开。”
顾夜流静静地看着她，听她说话。
“我们第一次在这里聊天的那个晚上我跟你说，‘你这么好，值得更好的’，你对我说了什么你记得么？”许如星轻轻地笑着，她嘴角的弧度和天上的月亮的弧度一样，“‘我对未来，没有期待’，这是你说的话，然后我对你说，‘除非你认为你以后遇见的人，不会比她更好’，之后你信誓旦旦的告诉我，‘不会再有了’，当时我就对你说，‘你会后悔的’。”
“其实你刚才没必要在白筱柟面前那样说的，”许如星踢着脚边的沙子，顿了顿，继续说道：“选择什么样的方式相处是我们两个自己的事情，有些事情你不说不做，我也能懂的，不需要向她、或者任何人交待。”
“星星。”顾夜流拽住她的手，让她停下，她有些诧异的转身，回望进他深深凝视着自己眼睛的眼睛里。
“和我在一起，你很没有安全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