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柏沉默了。
因为他清楚，杜仲邦说的，全是事实。
以何芹一个保姆的身份，确实没有那份能耐，找到一个死婴顶替妹妹的死。
许久，季柏才开口，“杜仲邦，我就问一个问题，你老实回答我。”
“问。”
杜仲邦伸手揉了揉脸颊，刚刚季柏揍的那一拳，完全没有留情，痛死他了。
“要我妹妹死的人，是卫濠，还是文雨？”
季柏沉声，一字一字的问出了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
杜仲邦的表情，瞬间变得一言难尽。
季柏盯着他的双眼，“说啊。”
杜仲邦轻叹一声，“我说你是不是情窍没开啊？这多年了，你到现在还没看出来吗？也是，你们季家人，情商低的吓人，若不把事挑明了，你们全是睁眼瞎。”
“杜仲邦！你给我好好说话，别夹枪带棒！否则，我拳头还硬着的。”
季柏瞪了他一眼，开口威胁。
杜仲邦翻了个白眼，“主谋是文雨，是她想要你妹妹死。而她这么做，就是想让你妈伤心难忍，最好受不了刺激，直接以命相陪。”
“她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季柏百思不得其解。
杜仲邦摸了一把脸，无可奈何的解释道：“文雨喜欢你爸季盛沧。这事，你就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到吗？”
“什么？！”
季柏目瞪口呆。
他还真不知道这事。
杜仲邦无语望天，他就知道。
他都离开15年，季家人还没有找到那个女婴，可见他们有多信任家人。
可是，有些人，不配为人。
杜仲邦没有再扯别的，直接揭露谜底，“文雨还没和卫濠结婚的时候，就住在季家老宅。那个时候，她就对沧叔动心了。只是因为碍于秋姨给你爸生了两个儿子，而且文家那会已经破产，就剩她们两姐妹。文雨要是敢在季家老宅搞事情，别说沧叔不放过她，你和季庄也不会任由亲妈被人欺负。”
“那她跟卫濠结婚，不是两情相悦？”
季柏听出了言外之意，皱眉疑问。
杜仲邦摇头，“他们是利益结合，毕竟文雨是沧叔的小姨子，沧叔是季家主，手里漏点东西，都够文雨生活无忧。而卫濠，小门小户的企业之子，他娶文雨，只能巴结着文雨，才能让卫家的公司活下去。”
季柏：“……”
为什么杜仲邦这狗男人，会这么了解这些事？
杜仲邦像是看出了季柏的怀疑，没好气的继而说道：“文雨想对付你亲妈，是早有计划的。在她嫁给卫濠后，不是怀孕了么？没过多久，秋姨也怀孕了。卫惜文比你家的龙凤胎，大三个月。知道为什么文雨不动你三弟季炎，反而动季月吗？因为，季月是你们季家这一辈，唯一的女娃。文雨想让自己的女儿，取代季月的位置。”
“她疯了吧！我爸不可能同意的。”
季柏瞅了一眼杜仲邦，嘴里吐槽着小姨文雨。
杜仲邦席地而坐，视线落在季柏身上，“你爸当时直接拒绝了卫惜文成为替代品，不是么？别小看文雨，她用的诛心计，看看秋姨现在的状态，说她是卫惜文手中的牵线人偶，你敢反驳吗？”
季柏：“……”
反驳不了。
因为，自个亲妈，一直叫卫惜文囡囡。
他也清楚，母亲病了这么多年，精神状态时好时坏。
有时清醒，有时迷糊。
清醒的时候，悲伤过度。
迷糊的时候，却要卫惜一宿一宿的陪着。
总得来说，现在母亲是离不开卫惜文的。
除非，把妹妹带到母亲面前，否则这题无解。
季柏苦笑，他没有忘记三弟季炎说过的话，说是妹妹不会来h市。
现在知道背后的黑手，是小姨文雨，季柏的心情则十分沉重。
因为这些年来，他们季家人一直把小姨当自家人看。
谁知道，就是小姨害得妹妹流落在外，让母亲和妹妹骨肉分离……
这笔陈年旧账，没办法轻拿轻放。
季柏将手上的那些证据都放回盒子里，他深深看了一眼杜仲邦，“谢了。”
“切！赶紧滚！别扰人清梦！”
杜仲邦没好气的挥了挥手。
季柏带着盒子往外走，走到门外的时候，他转过身，与杜仲邦的视线相对，张了张嘴，“你还出国吗？”
“回来，就不走了。”
杜仲邦摇头，给了他答案。
季柏松了一口气，“行，等我家的事摆平后，我再约你出来吃饭。”
杜仲邦轻笑，“行，我的联系Id没变。”
“走了。”
季柏扭头走的干脆。
杜仲邦则是动了动嘴角，疼的倒吸一口气，自言自语的感叹，“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柏这冲动的狗脾气，怎么还是老样子啊！”
杜仲邦从地上爬起来，下楼寻找冰箱里的冰块。
用一条毛巾，包着冰块。
给被揍的那一边脸做个冷敷，如果不处理，怕是明天见不得人啊。
杜仲邦在黑暗的厨房里，思绪飘的有些远。
猛然想起一件事，疾步走向书房，打开电脑。
查看了一些资料后，立即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个语音，“谢池，想办法，禁掉文雨的身份Id通行，不让她离开h市。”
——“好。”
“另外，再查一查她还有没别的隐藏财产。有的话，全挖出来，到时要还给季家，算是她赔偿给季家的款项。”
——“断人钱财，不好吧？”
“你薪水不要了？”
——“老板，我会办妥的。”
“嗯。”
吩咐完，杜仲邦这才放下心来，回房睡觉去。
……
话转季柏，深夜的时候，离开杜家公馆。
手里抱着一个礼盒，他心绪不宁，给二弟季庄打了个电话，问问他在哪。
知道季庄还在工作室里呆着，便叫弟弟回公寓，他有重要的事要谈。
季庄也不多问，直接说一个小时后到家，让季柏去他的公寓等自己。
一个小时后，季柏抵达季庄的公寓。
扫脸开锁，进去后，季柏就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今晚杜仲邦给他说的事，到现在季柏都还没有缓过来。
这十八年来，小姨每到年节的时候，总会到季家老宅嘘寒问暖，表现的无懈可击。
证据都指明，文雨是主谋，绝不是伪造的。
外人只知季、杜两家是死对头，但没多少人知道，季柏和杜仲邦私底下的关系很好。
他们不是死对头，若不是杜叔野心勃勃，当年疯了似的，想要吞并古茶庄的生意，大笔大笔的钱撒下去。
最后才发现是一个局，落败后，杜叔只能躲到国外去。
杜叔死了，如今杜仲邦回国，他对季家有没有怨恨，季柏心里也没底。
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杜仲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