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就要她，毕竟她确实会照顾人，就连你这种悦城响当当的人物，也不肯轻易舍弃她，不是么？”叶彤轻笑一声，果断打断了他。
陈湛知道詹家对合作方的要求有多严苛，一旦这些疑点被曝光，陈家与詹家的合作必然泡汤，明先生那边也无法交代。
犹豫片刻后，他咬牙道：“好！我签！但你必须保证，报告里不能有任何对陈家不利的内容！”
叶彤从随身包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放在陈湛面前：“自愿离婚，陈家需补偿胡瑶瑶二十万生活费，并且不得再以任何名义骚扰她。签字吧，我等你十分钟。”
陈湛看着协议上的条款，气得脸色铁青，却还是颤抖着拿起笔，在签名处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他心里清楚，此刻的他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拿到签好的离婚协议，叶彤立刻联系了提前沟通好的民警。
半小时后，两名民警来到酒店，胡瑶瑶攥着离婚协议，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当她得知自己终于可以摆脱陈家时，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扑通一声就要向叶彤下跪，却被叶彤及时扶住。
“别这样，这是你应得的。”叶彤将一张银行卡塞进她手里，“这里面有五万块，是我提前给你准备的路费。我已经联系好了詹千雅，她会在b市的火车站接你，之后你就暂时住在她那里，安心开始新的生活。”
胡瑶瑶哽咽着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叶小姐，谢谢您……如果不是您，我这辈子都别想逃出陈家。”
“去吧，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叶彤拍了拍她的肩膀，看着她在民警的护送下坐上了前往火车站的车。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里，她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胡瑶瑶安全了，接下来，她终于可以毫无顾虑地调查归一圣瞳教的秘密。
回到酒店后，叶彤故意收拾了行李箱，摆出一副要离开悦城的样子。
陈湛虽然对她心怀不满，但因为报告的事情，也不敢多问，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坐上了前往机场的出租车。
然而，车子刚驶出陈家的视线范围，叶彤便让司机改变路线，朝着与李东明约定好的咖啡馆驶去。
——
李东明是悦城大学的学生，此前因调查学校周边的邪教活动与警察有过交集。
这次特调组要调查归一圣瞳教，就从警察那边找到了他的联系方式，与叶彤搭上了线。
他为人正直，且对悦城的地形了如指掌，是叶彤计划中不可或缺的帮手。
“叶小姐，你真的要假扮我的远房表妹？”咖啡馆里，李东明看着眼前一身碎花裙、扎着低马尾的叶彤，还是有些担心，“我妈对归一圣瞳教深信不疑，要是被她看出破绽，恐怕会有危险。”
叶彤喝了一口咖啡，语气从容：“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从今天起，我就是从乡下投奔你的‘李彤’，性格内向、对城里的一切都很陌生。
这样既能降低他们的警惕，也方便我观察宣讲会的情况。”
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伪造好的身份证，递给李东明，“这是我的身份证明，你先收着，别露出马脚。”
李东明接过身份证，仔细看了看，确认没有问题后，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按计划行事。我妈今天下午正好要去参加归一圣瞳教的宣讲会，我会跟她说你刚到悦城，想带你去见见世面。”
下午两点，叶彤跟着李东明回到了他家。
李东明的母亲王秀兰是个热情的中年妇女，一见到叶彤，便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对她“乡下表妹”的身份没有丝毫怀疑。
“彤彤啊，一路过来累坏了吧？快坐，阿姨给你切水果。”王秀兰拉着叶彤坐在沙发上，脸上满是笑容，“正好今天下午有个归一圣瞳教的宣讲会，听说教会里的‘圣使’会来主持，他们可都是得到圣瞳庇佑的人，能给咱们带来好运。我带你一起去，也让你沾沾福气。”
她滔滔不绝，从教会的“神迹” ，到教会里的核心人物明先生，她都一一讲给叶彤听。
叶彤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追问：“阿姨，那您说的那位厉害的明先生，这次宣讲会也会去吗？”
王秀兰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敬畏：“明先生可是圣瞳身边最亲近的人，身份尊贵得很，这种普通宣讲会哪能劳烦他出面。只有季度大典或者重要活动，才能见到明先生的身影呢。”
叶彤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装作失落又好奇的样子：“原来是这样，那太可惜了。不过能见到圣使也很好，我还从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呢。”
王秀兰见她感兴趣，笑得更开心了，连忙拿上钱包和水杯，拉着叶彤往宣讲会的地点走去。
一路上，王秀兰不停地给叶彤讲述着归一圣瞳教的“神奇”：“前阵子你李叔总腰疼，去医院看了好几次都没好，后来听了圣使的宣讲，求了一张‘安康符’，贴在腰上没几天就不疼了！
还有隔壁的张大妈，孙子总生病，也是圣使帮忙祈福后，才健健康康的。”
叶彤默默听着，将这些信息一一记在心里，同时在脑海中与渡魂交流：【看来明先生确实不会出现在这种低级宣讲会，教会是用“圣使”来管理普通信徒。
不过这些所谓的“神迹”，十有八九还是用活物精气绘制的符咒，得想办法弄清楚符咒的来源。】
【嗯，先别急着动手。】渡魂的声音带着几分谨慎，【明先生虽然不在，但现场肯定有他的眼线，你先摸清情况，看看这些圣使是如何给信徒洗脑、分发符咒的。】
叶彤轻轻点头，将自己的气息收敛起来，装作一副怯生生的样子，紧紧跟在王秀兰身边。
很快，她们便来到了宣讲会的地点——一处废弃的纺织厂。
工厂的大门被刷成了暗红色，门口站着两名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正挨个检查进入的人。王秀兰熟练地掏出一张红色的卡片递给守卫，守卫看了一眼，便让她们进去了。
走进工厂内部，叶彤不禁皱了皱眉。
原本空旷的厂房被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礼堂，中间搭建了一个高台，台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圣瞳”图案——图案中间是一只泛着红光的眼睛，周围环绕着诡异的符文。
台下早已坐满了人，大多是中老年人，他们脸上带着虔诚的神情，低声交谈着，等待着宣讲会的开始。
【这里的气息很不对劲。】渡魂的声音突然变得凝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虽然比假工坊和符咒残片上的气息淡很多，但能确定是同源。而且信徒们的狂热情绪被某种力量引导着，形成了一股诡异的能量场，这很可能是教会用来控制信徒的手段。】
叶彤不动声色地扫视着四周，发现礼堂的角落里站着几名穿着黑色制服的守卫，他们的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全场，腰间似乎还别着东西，显然是教会的打手。
她悄悄拉了拉王秀兰的衣角，小声说道：“阿姨，这里人好多啊，我们找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吧，我有点怕生。”
王秀兰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别怕，都是些信教的街坊邻居，很和善的。咱们坐后面，既能看清台上，也安静。”说着，便带着叶彤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礼堂内的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只剩下高台上的“圣瞳”图案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紧一阵低沉的音乐响起，三名穿着白色长袍的人缓缓走上高台——他们头戴白色头巾，只露出双眼，胸前别着一枚小型的“圣瞳”徽章，应该就是王秀兰口中的“圣使”。
台下的信徒们立刻沸腾起来，纷纷站起身，对着圣使鞠躬行礼。
王秀兰也拉着叶彤站起身，脸上满是崇敬的神情。
叶彤心中冷笑，却还是装作顺从的样子，微微弯了弯腰。
站在中间的圣使向前走了一步，声音经过扩音器放大，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威严：“各位信徒，欢迎来到归一圣瞳教的宣讲会。我是圣使白川，身边这两位是圣使青禾和圣使墨风。今天，我们带着圣瞳的恩赐而来，为大家驱散迷茫，带来希望。”
他的话音刚落，台下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一名中年妇女站起身，激动地说道：“白川圣使！您可来了！我女儿最近总失眠，您快帮她求求圣瞳，让她能睡个好觉吧！”
“是啊白川圣使，我家生意最近不好，您给我一张符咒吧，我肯定会虔诚供奉圣瞳的！”另一名中年男人也跟着喊道。
白川圣使抬手示意大家安静，脸上露出“慈悲”的笑容：“大家不必着急，圣瞳知晓所有人的苦难。只要你们心怀虔诚，圣瞳就会赐予你们符咒，帮助你们摆脱困境。不过，符咒的制作需要耗费大量的精力，需要大家用‘诚意’来回报圣瞳——五百元一张安康符，八百元一张招财符，一千二百元一张祈福符，数量有限，先到先得。”
叶彤看着台下的信徒们纷纷掏出钱包，争先恐后地朝着高台走去，心中不禁一阵愤怒。这些人大多生活并不富裕，却被所谓的“虔诚”蒙蔽了双眼，心甘情愿地将血汗钱交给这个邪教组织。更让她在意的是，圣使们提到“符咒制作耗费精力”，这很可能是在暗示制作符咒需要大量活物精气，却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掩盖其残忍本质。
【这些圣使很会操控人心，用“限量”“诚意”来刺激信徒消费。】渡魂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你注意看他们分发符咒的动作，手指上沾着淡淡的腥气，应该是刚接触过制作符咒的材料。】
叶彤顺着渡魂的提示看去，果然发现白川圣使在递符咒时，指尖偶尔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暗红色痕迹，与假工坊里颜料的颜色极为相似。
渔姽变成了手机挂饰，感受到那股气息后有些不安地动了动。
就在这时，青禾圣使的目光突然扫过叶彤所在的方向。
叶彤心中一紧，连忙低下头，将渔姽藏进袖子里，装作害怕的样子紧紧攥着王秀兰的衣角。
她能感觉到，青禾圣使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怀疑她这个“生面孔”。
【小心，她在观察你。】渡魂的声音变得紧张起来，【她的感知力虽然不如明先生，但也比普通信徒强很多，你千万别露出破绽。】
叶彤深吸一口气，在脑海中回应：【我知道。她只是觉得我面生，只要我一直跟着王秀兰，表现得胆小怕生，应该不会引起太多怀疑。】
青禾圣使的目光停留了几秒后，便移开了。
白川圣使继续在高台上宣讲着邪教教义，将“圣瞳”描绘成无所不能的存在，台下的信徒们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发出阵阵赞叹声。
叶彤默默观察着，将礼堂的布局、守卫的位置、圣使们的言行举止都记在心里——尤其是圣使们在提到“符咒来源”时，总是含糊其辞，只说是“圣瞳的恩赐”，这更让她确定，真正的符咒工坊一定隐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
宣讲会进行到一半时，白川圣使突然宣布要进行“祈福仪式”。
他让信徒们闭上眼睛，双手合十，跟着他念诵诡异的咒语。
叶彤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跟着王秀兰闭上了眼睛，口中默念着无关紧要的话语，同时用余光观察着圣使们的动作。
只见三名圣使走到高台中央，双手结出奇怪的手印，对着“圣瞳”图案鞠躬。紧接着，图案上的红光变得更加耀眼，一股诡异的能量波动扩散开来。
叶彤能感觉到，这股能量在引导着信徒们的情绪，让他们变得更加狂热、更加盲从。
【不好，他们在利用“圣瞳”图案引导信徒的情绪。】渡魂的声音变得急促，【这种能量会削弱人的理智，长期接触会让信徒彻底被洗脑，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
这东西对叶彤没什么影响，她悄悄睁开眼，发现身边的王秀兰已经泪流满面，口中不停地念叨着“感谢圣瞳”，显然已经被彻底影响。
祈福仪式结束后，宣讲会也接近了尾声。
王秀兰拉着叶彤来到高台前，花了八百块钱买了一张“招财符”，说是要给李东明带来好运气。
白川圣使亲自将符咒递给王秀兰，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叶彤，笑着问道：“这位小姑娘是第一次来吧？看着很面生。”
王秀兰连忙说道：“是啊圣使，这是我的远房表妹李彤，刚从乡下过来。我带她来参加宣讲会，就是想让她也感受一下圣瞳的庇佑。”
白川圣使点了点头，目光在叶彤身上停留了一瞬，语气温和：“小姑娘看着很乖巧，以后可以多来参加教会的活动，圣瞳会保佑每一个虔诚的信徒。”
叶彤装作害羞的样子，微微低下头：“谢谢圣使。”
离开纺织厂后，王秀兰还在兴奋地给叶彤讲述着祈福仪式的“神奇”，叶彤却在脑海中与渡魂快速交流：【刚才收集到的气息已经确认和符咒残片同源，而且圣使们在提到符咒制作时明显在隐瞒什么。看来想要找到真正的工坊，得从这些圣使入手，跟踪他们的行踪。】
【嗯，不过不能太着急。】渡魂提醒道，【他们肯定有反跟踪的意识，而且教会的守卫也不是吃素的。你可以先以“李彤”的身份多参加几次宣讲会，和王秀兰打好关系，从她口中套取更多关于教会的信息，比如圣使的活动规律、教会的其他据点等。】
叶彤点头同意：“我也是这么想的。现在明先生没露面，圣使就是我们接触教会核心的最好突破口。只要能摸清他们的底细，找到工坊只是时间问题。”
回到李东明家后，叶彤将今天在宣讲会的所见所闻都告诉了李东明。
李东明愤怒极了：“我真的服了，这种邪教谋财害命，还格外洗脑，我妈还一个劲儿拉我去，幸亏我坚持，一旦去了就彻底完蛋了。”
“别急，我们得制定周密的计划。”叶彤说道，“你先去学校打听一下，看看有没有其他学生或老师接触过归一圣瞳教，收集更多关于教会的信息。
我则继续以‘李彤’的身份参加教会活动，近距离观察圣使的动向。
我们分工合作，互相配合，才能避免打草惊蛇。”
李东明点了点头：“好，我听你的。你在教会里一定要小心，要是遇到危险，立刻给我发消息。”
夜幕降临，悦城的灯光逐渐亮起。
叶彤站在窗前发呆。
这个邪教组织的势力远比想象中庞大。
想要揭露他们的阴谋，找到真正的符咒工坊，必须步步为营，不能有丝毫大意。
她摸了摸贴身收藏的符咒残片，残片依旧带着微弱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