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武惊天回答，应声站了起来，正要往外走，叶凡却是又想到了什么，招手，“去把店家叫过来，我要问点事情。”
武惊天一愣，不过很快，他快步走向后厨，不知说了什么，店家走了出来，似乎知道了叶凡的来历不凡，表情恭敬，“这位大人，你找我吗？”
“嗯。”叶凡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店家，发问，“老板，这些家族收什么例钱，璧山城的官方没管吗？”
“管了。”店家回答，却是无奈的摇头，“可是没有用啊。”
“没有用？”这话让叶凡的眉头皱了起来。
“那些都是大家族的人，就算有人举报，官方下来人盘问，问出了什么，又能怎么样呢？”店家开口，解释道：“之前郭进统领查的最严，把收例钱的人给抓了，可抓了几天就被保释了，回来之后，反而收的例钱更多了。”
听到这，叶凡有些沉默，倒是一旁的武惊天不解，“那你们可以继续举报啊？”
“不敢不敢。”听到这话，店家连连摇头，“举报要是没被那些大家族发现是谁还好，要是被发现了……”
说着，店家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店对面一家关着门的店铺。
“那个老板就被发现了，上个月被人杀了，挂在店门口，我早上起来开门的时候，你不知道，那个景象有多吓人。”
“杀人？那城卫军没有人去查……”武惊天依旧追问，叶凡却是在此刻摆了摆手，“好了，店家，你先去忙吧。”
“好嘞。”店家回答，擦了擦手，正要退下，却是想到了什么，连忙又道：“两位大人看起来似乎心善，或许想要替小人求个公道，小人心里万分感谢。”
“不过这世道毕竟如此，就不用劳烦大人为了小人跟这些大家族动气了。”
“你这老板，有人替你求公道你应着便是。”武惊天却是开口，“你眼前这人可不是什么小人物，难不成还能害你。”
“不敢不敢。”老板连连摇头，略微勾着脖子，“实在是被查怕了，我还有父母儿子，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这一家老小没人照看，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嘿你这是什么话……”武惊天有些惊了，正要理论，叶凡却是再一次摆了摆手制住了武惊天，对老板道：“好的老板，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好，那就多谢两位大人了。”老板开口，这才退了下去，那模样姿态放的很低，显得格外的卑微。
“天公，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问个清楚。”此刻，武惊天似乎还有忿忿不平。
“已经问清楚了，只是你没听明白。”
叶凡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武惊天，语气平静，“他害怕我们也会如同之前来查的人一样，查个几天就没有后续，更怕他如同对面的店铺老板，因为举报被那些家族记恨，横尸街头。”
“可我们不会……”
“我们不会是我们不会，说出来没有用。”叶凡回答，目光却是再次看向了眼前的面碗，眼神之中，略显一抹深沉，过了良久，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有时候真觉得挺无奈的，似乎这个世道，总是如此，璧山城这样的地方，有郭进这样的城卫军统领，仍旧如此。”
“是因为我们才来到璧山城嘛，等明天天公找来那些家族，一定会改好。”一旁，武惊天连忙发声。
“我说的意思并不是这个。”听到这话，叶凡只是摇了摇头，随即站了起来。
“让我觉得无奈的是，当正义需要伸张的时候，罪恶总是已经先行一步。”
……
第二天，天色刚明，城主府里，已经来了十多个家族的族长。
这些族长们大多养尊处优，这时方才五六点，基本都是呵欠连天，有的人虽然畏惧天公，但仍旧是小声抱怨。
“你说天公这么早把我们叫过来干什么。不会要找我们麻烦吧。”
“怎么可能，天公入城，我们都是全力支持给足了好处，哪有过河拆桥的。”
“这可不一定吧，南歌城那几个家族最开始不也欢迎天公，后来天公怎么对他们的？”
“先看看吧，我们又没做什么错事，就算天公要找我们麻烦，也得有个由头吧。”
一群人小声的说着，而没有多长的时间，叶凡也从屋内走出。
戴上面具，穿上铠甲和黑剑，此刻，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铁血强硬的天公大人，只是出场，就让这些家族的族长立刻闭上了嘴，腰挺的笔直。
“诸位，早啊。”叶凡发出声音，坐在大厅当中的座位，武惊天来到叶凡的身旁站立。
“天公早。”众人回应，都是客客气气。
“看起来诸位好像都很困。”叶凡只是扫了众人一眼，平淡开口，“这个时间点，往常的话各位族长们应该都还在甜美梦乡之中吧。”
“天公说笑了，天色刚明，大部分人基本都在入睡。”有族长回应，顺带着拍了个马屁，“当然了，天公这样的人，肯定是和日月同眠。”
“和日月同眠，这话倒是说的有些意思。”
叶凡点了点头，眼神却是突然有些凌冽，话锋一转，突然开口，“我听说，你们这些人，在各个街道上，收什么例钱？还暗害那些举报你们的店家？”
这话一出，许多人都是变色，有人连忙站了出来，“例钱确实是属实，暗害店家的事情我们可没有做。”
这人显然是十分机敏的，既然叶凡已经把他们叫来，肯定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此刻若是争辩则不利，一口揽下交情的，反而是让叶凡容易相信。
“哦，暗害店家的事情不是你们做的，只是收了收例钱。”叶凡点了点头，却是抬眼看了一眼天色，“你刚刚不是说这天色没什么人起床吗，为什么不去看看，你们那些街道上店餐食的店家，是否已经开始工作了？”
“这……”
“我倒是挺疑惑的，别人辛勤劳作，得来的钱是应该的，你们这些人仗着地皮和权势，就这样不劳而获，不觉得羞愧吗？”叶凡开口，“更何况，你们哪来的权利收这些钱？”
声音出口，这些族长们有些沉默了，显然，叶凡的矛头指向非常明显，这让他们避无可避。
“天公教训的是。”好一阵，有一位看起来脸庞圆润的族长站了出来，脸上堆着笑意。
他站出，先是对叶凡拱了拱手，这才客气的道：“只是天公也不要误解我们了，我们收例钱，也是为了保护那些店家的权益，这世道不太安稳，我们为了维护街道安宁，维护商业平衡，防止恶意竞争，也需要支出。”
“这笔钱并不是空穴来风平白捏造的。”
“这么说你们收例钱还是为了店家好了。”听到这儿，叶凡点了点头，“既然你们这样说，那以后这些事情我会让城卫军来做的话，城卫军也就可以收钱了？”
“这。”那家主噎住，不过很快，有些勉强的一笑，“既然城卫军能做的话，当然由城卫军来收。”
“那就行。”听到这儿，叶凡只是点头，也不管那些想要发声的家主，直接道：“从今天开始，所有街道都取消例钱这个东西，我会专门设置监管部门，只要再发现一次，那直接揪根到底，是哪个家族，哪个家族从璧山城除名。”
“你们都知道我的手段，这一点，应该没有人存在什么异议吧。”
族长们沉默，过了一阵，有一人伸出头，小心翼翼的道：“天公，这会不会太严重了，只不过是一些小商贩……”
“你们不是从小商贩长到如今这个体量的？”叶凡却是反问，冷哼了一声。
“我看了你们的资料，你们之中相当一部分人甚至就是从劳苦大众小摊贩走过来的，本来你们是更应该帮助民众的，如今，反而站到了民众的对面，当初你们就是被压迫长大，现在长大了，竟然反过来当了这个剥削者。”
“我看，舒服的日子让你们忘记了很多东西。”
“以后，我会让你们回忆回忆，不舒服的日子，应该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