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1b-Ep1：生命守护者（3）
【在战争中你不需要思考。当然，我们肯定需要在战争之前思考。在战争中你需要生存。为了生存，你必须杀人。】——娜塔莎·沃尔科娃，2002年。
……
袭击事件发生的那一刻，麦克尼尔和罗根正在乘车前往训练场的路上。罗根·谢菲尔德像平时那样一丝不苟地开着车，而坐在他身旁的麦克尼尔则手持平板电脑、聚精会神地观看着那些国际知名媒体在各自网络平台上播放的节目直播画面。凉爽的微风吹拂着麦克尼尔的脸颊，也卷起了挂在车尾的伪装网。
“……发生了。”忽然，麦克尼尔收起手边的设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我的预判是正确的。接下来，我们该准备好应对全面战争了。”
“原计划不变？”罗根头也不回地问道，他和麦克尼尔已经在最近几天中制定了尽可能完善的计划，前提是本地的地球联合军指挥系统没有临时做出些令人费解的安排，“还得考虑到运气因素。”
“差别不大。”麦克尼尔核对了自己和罗根的手表时间，他并不多么期待这一刻的到来，“得祈祷火星人不会直接把登陆城砸在我们头顶上。”
两人抵达训练场时，那里已经聚集了一大群士兵和今天应邀前来观看麦克尼尔所说的甲胄骑士机甲训练表演赛的青少年。这些人本该在安德拉达上尉等人的指挥下有序地进场，但外面目前已经乱成了一团，众人互相推搡，场面一时间无比混乱。料想外面的战友们已经知道情况严重性的麦克尼尔不等车子停稳就跳下车，来到愁眉苦脸的安德拉达上尉面前，居高临下地用一副对下级发号施令的口吻说道：
“准备行动，把能动用的人和装备都带上。”
“得等上级的命令。”安德拉达上尉明显还没有接受现实，他告诉麦克尼尔，要有上级的明确指示才能武装这里的平民，“你也不想——”
“敌人可不会等我们的上级批准了之后再进攻。”麦克尼尔不再和对方纠缠，他又核对了一下当前的时间，盘算着装备应该会在什么时候抵达附近的据点和基地，“行动要快，上尉。很快，我们就会目睹21世纪最壮观的……外太空轨道降落作战，虽然是敌人发起的。”
勉强接受了麦克尼尔的说法后，安德拉达上尉拉响警报、将附近还六神无主的士兵们集结到自己身旁，而后命令这些士兵按照全面战争爆发时的预备方案立即向早就被登记进入预备役的孤儿们发放武器。同时，他又紧急联络了莫伊谢耶维奇准将的办公室，想要得知具体情况，但对方没有应答。此时，协助训练场附近的士兵们维持秩序的罗根目击到空中出现了一个显眼的光点，而且正在迅速变大。原GdI海军陆战队指挥官立即将这一情况告诉了麦克尼尔，还饶有兴趣地推测着那火球的降落地点。
“想不到他们的反应速度会这么快。”虽然麦克尼尔料到火星军的轨道骑士们会在【事故】发生后尽快发起进攻，他以为那至少需要沃斯帝国装模作样地先向地球方面宣战，“这是把整个地球都看成自己家的牧场了……罗根，你说它最可能掉落到什么地方？”
“敌人的兵力非常有限，在数量上处于绝对劣势，因此首次打击必然要最大限度地制造混乱……虽然暂时不清楚他们事先规划好的目标，如果是要打击莫桑比克，那么最有可能成为目标的就是我军的指挥部，其次是莫桑比克的首都和几个主要城市。”罗根手忙脚乱地把几个还没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黑人青少年抱上了旁边的卡车，结果他差一点被附近涌来的孤儿们淹没，“……不建议加入第一轮反击部队，迈克。我们需要更多的观察。”
不过，很快麦克尼尔和罗根就不必猜测他们头顶那座【登陆城】的最终去向了。基地里的地球联合军士兵们还在集结部队时，那火球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落向了距离基地并不遥远的克利马内。在地球联合军士兵们震惊的目光中，由小变大的登陆城结结实实地撞击了地面，随后掀起的大爆炸遮蔽了小半个天空。
麦克尼尔和罗根却没有心思欣赏平时难得一见的场面，他们两人在以最快速度换上了防化服后又和战友们一同组织为这些被临时征召来的平民发放装备，因为莫伊谢耶维奇准将刚通知他们称地球联合军已经在登陆城向地表降落的过程中发射了核弹以拦截——虽然不久前还在他们头顶上的这个似乎逃过一劫，但麦克尼尔当然不想冒着被核爆辐射尘铺满全身的风险和火星人拼命。在稍微感叹了俄国人对于动用核弹的果断后，他把最后一批武装孤儿送到了指定阵地，而后返回距离阵地最近的掩体，等候莫伊谢耶维奇准将的最新命令。
战争已经不可避免，地球联合军莫桑比克行动指挥部随即下令下辖作战部队全力出击、消灭在克利马内降落的登陆城。在地面部队抵达之前，地球联合军计划先以空军压制敌人，确保能够以优势兵力快速清除立足未稳又没有数量优势的火星军。
但起初的几次交战并未给地球联合军的指挥官们带来预期中的捷报。依靠Aldnoah科技而在战争兵器上加装了各种特殊功能的火星军能够以地球联合军完全无法设想的方式干扰或消灭来袭的空军，其手段的多样性令地球联合军将领们瞠目结舌。即便地球联合军已经依靠偷渡和农产品进出口渠道搜集了大量情报，但Aldnoah科技为火星军的甲胄骑士机甲提供的那些特殊功能依旧是未知的。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麦克尼尔陆续得知了从世界其他角落传来的坏消息：有的打击部队刚靠近登陆城就全部自行坠毁，有的莫名其妙地锁定了友军飞机并和友军同归于尽，还有些则在登陆城安装的激光防空火力网之中化为乌有……当他意识到疑似身处马达加斯加的老格兰杰很可能也在首批进攻部队之中时，刚为登陆城没直接掉在自己头顶而庆幸的麦克尼尔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
“你看，发射的导弹像是被传送到了其他平行世界一样，就这么消失不见了。”罗根却还津津有味地分析着参与行动的空军向后方指挥部传递的实时影像资料，这座位于他们附近的登陆城似乎能够以某种方式吸收地球联合军的攻击，迄今为止地球联合军的打击没有给这座造型和古代城堡也有几分相似的登陆城造成任何肉眼可见的伤害，“还好，敌人的特殊功能暂时不能直接用于攻击。”
“我可这么不觉得。”麦克尼尔指了指屏幕边缘已经开始下坠的战斗机残骸，那些战斗机在完成攻击任务后突然间发生了爆炸，显然是遭到了某种形式的袭击，“另外，我们不能总停在这地方。敌人肯定会想办法对我们的司令部实施斩首行动，这会他们的空战甲胄骑士部队应该已经准备出发了。”
“……这个？这可能是激光。”又一阵冲击波传来，被震得头晕眼花的罗根却还在笑着，“你是不是被GN粒子打傻了，以至于忘记了你最常见到的武器级激光是什么样子？”
麦克尼尔考虑到的事情，地球联合军指挥部自然也考虑到了。尽管地球联合军缺乏火星军最近15年来发展的Aldnoah科技的具体情报，针对登陆城最有可能采取的作战模式，即直接降落地表、凭借大爆炸和冲击波摧毁附近的大量目标，地球联合军也采取了相应的对策。一旦进入战争状态，地球联合军的各层级指挥机关会迅速转移进入地下。如果火星军试图通过斩首行动破坏地球联合军的指挥系统，则要么火星军必须先将附近的地球联合军全部歼灭，要么他们必须穿过重重掩体攻入地下。虽然火星军在先前的战斗中展示出的堪称魔法一般的特殊能力让地球联合军的将领们对于原定战术的可靠性产生了一定程度的怀疑，首轮还击受挫迫使地球联合军采取更保守的策略。
没人希望刚发射的核弹也突然调转方向在友军的阵地上爆炸。
瓦列里·莫伊谢耶维奇准将成功地在战斗开始后撤入了地下掩体，他同自己在外战斗的副官取得了联系，而后返回了地下指挥部，这里聚集着地球联合军莫桑比克行动指挥部的大部分负责人。
“你来得正好，瓦列里。”奥西波夫少将正在同时说服他的上司和下属停止毫无意义的进攻，迄今为止他们已经在反击过程中损失了大量飞机，“目前我军尚不明确敌人的能力，有必要诱使敌人主动进攻、让他们暴露更多。”
沃斯帝国的人口相较地球而言少得可怜，这个主要由火星开拓团成员及其后裔组成的【国家】总人口据估计没有超过一百万。相对地，雷列加利亚皇帝和火星贵族们通过向其臣民规定了一系列义务来确保拥有规模尽可能大的军队，据不完全统计，沃斯帝国有大约三分之一的人口以各种形式服役。然而，即便进行了如此广泛的动员，火星军的总兵力相较地球联合军仍然处于下风，更不必说这支【帝国军】实际上分别由37名火星伯爵指挥，每一名火星伯爵能够调动的兵力只有数千人。
一旦地球联合军在主动反击中无法取得战果，通过诱使火星军出击、消耗火星军的实力来取胜似乎是一种可行的办法，莫伊谢耶维奇准将之前也持有这种观点。但是，他在目睹了敌人的战争兵器拥有的特殊功能后，并不认为把主动权交给敌人是很明智的做法——虽说继续强攻也不成。
“他们可能会让进攻部队搭载Aldnoah装置，从而用那种特殊能力来攻击我们。”经过了短暂的思考后，莫伊谢耶维奇准将给出了一个既不算肯定也不算否定的答复，“把他们封锁在登陆城附近，更稳妥一些。”
“火星人实在是过于迷信Aldnoah科技的威力了。15年前他们尚且在争夺月球的战斗中投入了大量甲胄骑士机甲，如今却干脆放弃了批量生产、只打算用少数具有特殊能力的甲胄骑士机甲和我军战斗，简直是自取灭亡。”奥西波夫少将却不可能接受继续进攻的提议，哪怕只是将敌人封锁在登陆城附近，那都需要他们投入更多的兵力，而先前空军承受的损失已经抵达了阈值，“……让他们放马过来，瓦列里·德米特里耶维奇。我们将会用一层又一层防御阵地削掉他们的皮。”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已经参加战斗的空军可以撤回基地了，那些从马达加斯加的几个空军基地出发的中队更是如此。驾驶着miG-31bm战斗机、来自五湖四海的空军飞行员们听了，只觉得万分晦气。他们刚才亲眼见证了战友的飞机莫名其妙地在空中发生爆炸的一幕，谁也不想成为下一个。
在这些战斗机飞行员中，马尔科姆·格兰杰是相对镇定些的那个。他生前已经见识到了比地球联合军预设的绝大部分战斗场景更加残酷的战斗，而且又从麦克尼尔的叙述中了解到了拥有GN粒子的【高达】对常规兵器的堪称压倒性的优势。没必要在发现敌人的弱点之前盲目进攻，那样做只会带来更多的损失。遗憾的是，他同样已经料到，要在这时说服指挥官停止进攻、静观其变，几乎是不可能的。
“原来这就是麦克尼尔所说的【上一个平行世界和下一个平行世界之间的联系】。”美军王牌飞行员在天旋地转之中依旧保持着清醒，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继续思考GN粒子给他留下的那些疑问。“即便是在技术无法和敌人抗衡的情况下，应该也有办法遏制敌人的攻势……”
这时，他注意到有飞行物离开了登陆城，那些飞行物的外观接近大型运输机，上面搭载了用于自卫的武器。发现那些机炮并不足以威胁到俄国人的先进战斗机后，正愁没目标可打的飞行员们纷纷转移了注意力，向着这些大型运输机发射导弹，但他们见证了和不久之前发生在登陆城附近的状况相同的一幕。
“长官，有敌军大型运输机正在穿越我军封锁线。”老格兰杰第一时间将异常情况汇报给了上级，他不知道这些大型运输机的去向，但可以肯定的是，兵力较少的火星人不会打算舍近求远地和地球联合军逐一争夺附近的要塞和据点，“目前我军尚不明确敌军具体攻击方式，应该尽力阻止敌军靠近我军重要设施。”
就在老格兰杰等人汇报时，又有几架地球联合军的战斗机突然在空中爆炸，众人事先也没有发现任何预兆。顿觉情况不妙的老格兰杰见状急忙躲避，但下一刻他的战斗机也吱嘎作响，随后发生了小规模爆炸。随着战斗机飞速下坠的马尔科姆·格兰杰尝试着控制战斗机恢复稳定，几次尝试无果后，不想就这么坠机的他只好选择了跳伞逃生。
幸好火星人还没有控制附近，赶在敌人占领周边的荒野前，他还有机会逃回友军的阵地。
参与进攻的空军各战斗机中队全军覆没的消息给地球联合军指挥官们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尼古拉·奥西波夫少将通知沿线部队集中全部防空火力拦截这些【大型运输机】，希望能够将其击落。同时，他要求参谋部门的技术军官们全力以赴地分析手头现存的战斗记录，争取在最短时间内找出敌人的秘密来。只要能弄清敌人的具体攻击方式，地球联合军仍有不小的胜算。
但坏消息却一个接一个地传来。火星军【大型运输机】途径的防御阵地全部和指挥部失去了联系，衣冠楚楚的军官们所能听到的最后消息就是死守阵地或试图转移的战士们的惨叫——而后是一连串的爆炸声。更糟的消息是，敌军的飞行路线显示它们正向着地下指挥部快速逼近。
“……幸存者？”莫伊谢耶维奇准将在查阅战斗记录时，发现似乎有一架miG-31bm战斗机没有完全爆炸，里面的驾驶员也成功地跳伞脱逃了。他让负责整理记录的军官把当时的画面再回放几遍，但他也没能理解老格兰杰幸存的原因，“想办法回收坠毁的战斗机残骸还有这个飞行员，我们需要更多的第一手资料。”
“将军，前线的第147独立侦察营的消息。”旁边的军官摘下耳机，告诉自己的长官，有人坚持要求和莫伊谢耶维奇准将直接交谈，“他自称是您的副官，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向您汇报。”
“这里是第299机械化步兵师指挥部。”瓦列里·莫伊谢耶维奇接过了耳机，“……很高兴你还活着，米哈伊尔·雅科夫列维奇。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长官，请立即撤离指挥部，时间不多了。”位于战场前线的麦克尼尔小心翼翼地跨过又一具死尸，后面的罗根正在同新进驻快要倒塌的掩体内部的战友们一同将尸体搬运到外面，“如果您和其他人不在敌机抵达之前撤离，后果将不堪设想。”
“有什么证据能够支持你的结论吗？”莫伊谢耶维奇准将回过头看了一眼正和同僚吵得面红耳赤的奥西波夫，“……擅离职守是重罪，麦克尼尔准尉。我再问一遍，你有证据吗？”
“没有。”
“很好，你至少没有胡编乱造几个理由，虽然我倒是挺希望你能编出来。”莫伊谢耶维奇准将警告麦克尼尔不要煽动恐慌情绪后，放下耳机，返回奥西波夫少将身旁，称自己需要尽快赶往前线恢复被敌军【大型运输机】破坏的战线沿线地带的秩序。
显而易见的是，火星军毫发无损地给地球联合军造成沉重打击的事实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地球联合军士兵们的战斗意志。正愁该把谁派往前线的奥西波夫少将略加犹豫后，同意了莫伊谢耶维奇的请求。很快，大耳朵的俄罗斯人一溜烟地从地下指挥部消失了。
“没有明显的外伤，和那些据点被破坏的情况基本相同。”罗根·谢菲尔德摸遍了又一具尸体的全身，将尸体推到土丘上，和麦克尼尔一起在胸前画了个十字。“这些士兵，还有这些据点，都是在某种致命因素的作用下被瞬间消灭的。”
放眼望去，四周尽是熊熊燃烧的废墟，地球联合军在这里构筑的永久性防御攻势被空中经过的【大型运输机】撕开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口子。可怕的不是火星军给地球联合军造成的具体伤亡数字，而是未知带来的恐惧。即便是麦克尼尔自己也要承认，他缺乏对付这群敌人的有效手段。
“真是活见鬼了，他们就像未卜先知一样奔着我军的指挥部去了。”返回掩体内的麦克尼尔开始重新审视起火星军和地球联合军的力量对比，他明白自己和罗根能够在刚才的袭击中幸存只是因为他们的运气较好，或者说李林这一次没有理由让他们在首次遭遇敌人时就毙命，“……得想个办法给他们造成损失才行。”
“你不如先考虑我们要怎么在指挥部被摧毁之后避免自己死在无意义的战斗之中。”罗根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那些躲在他身旁的黑人士兵们也一样，“余下的事可以等战事进入相持阶段之后再说。”
麦克尼尔不得不尝试着用Nod兄弟会信徒的思维来考虑问题，那些除了一腔热血和疯狂之外一无所有的普通信徒大多也是以飞蛾扑火般的态度迎战前来围剿的GdI士兵们。他谨慎地说着每一句话，但还是不可避免地被头顶落下的沙土灌了满嘴。“咳咳！……那么，留在这里并不明智。赶在他们定位我们之前，我们该分散到不那么引人注目的地方。是的，火星人是来统治而不是毁灭地球的，就算他们不介意再杀几十亿人来立威，这些疯子也不会真的把所有人都消灭。”
“那可不见得。”罗根翻了翻白眼，“……原则上来说，你基本是正确的。是时候想办法说服这些人和我们一起撤退了。”
“喂，这不是逃跑吗？”掩体里的其他地球联合军士兵听了，面面相觑，“我们可不能在这时候当逃兵……”
“这并不是逃跑，伙计们。我们暂时没有任何办法对付敌人，留在显眼的战场上只会白白被杀而已。”麦克尼尔一旦坚定了决心就不会犹豫，哪怕要冒着更大的风险，他也必须为了他认准的目标而站出来主动承担风险，“如果各位觉得留在这里等死更符合军人的本分，我无意阻止你们——就怕你们届时又后悔了。”
说着，麦克尼尔让罗根再次联系后方的指挥部，这一次他如预料中的那样没有得到任何答复。情知最糟糕的情况已经发生的麦克尼尔忍不住摇了摇头，随即和罗根一同乘车赶去见就在附近指挥战斗的安德拉达上尉，他们得跨越长度5千米的战线才能抵达目的地。
“我真没想到我还会有主动当逃兵的这天。”开着车的麦克尼尔垂头丧气地自言自语着。
“你该庆幸被炸飞上天的不是我们。”罗根指着不远处升起的巨大火球，那正是师指挥部所在位置，“当逃兵并不可耻，迈克。凯恩也不是靠每次都死守不退才打赢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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